第五十八章 作死
最後,金瓶梅還是跟著那個人走了,對方的身手很厲害,五個我再加三個金瓶梅一起撲上去都不一定管用,我們完全就是俘虜,那個人能這麼客氣的對待我們,已經很難得了。他一抬腳,我肯定要跟著一起走。
「你那兩個朋友應該死不了。」那人一邊走一邊回身指了指兩個昏倒的夥計:「被我打的那個沒事,昏『迷』一段時間就會醒過來,另一個說不準。」
我的臉唰的就紅了,我從高處摔下來砸在夥計身上,是個很不輕的重創。
不過金瓶梅沒有考慮這些,他很不明顯的放慢了一點點速度,故意跟我靠近,從背後伸出一隻手,在我的手背上寫字。我在這方面的感知能力差,沒有受過相關的訓練和經歷,他找機會寫了半天,我只能模糊的辨別出其中幾個字,這根本不足以領會他的意思。
沒辦法,我們一邊走,他一邊繼續尋找機會寫著。深邃的地縫到這裡可能算是到底了,一條曲折的完全天然形成的陡坡出現在眼前,前面的人不停下腳步,我們也不敢隨便『亂』動,就跟著他一起走。三個人是順著曲折的陡坡朝下走的,坡度真的很陡,但那個人走的很穩,如履平地,我和金瓶梅就需要互相攙扶著才能站穩腳跟。不過這樣一來,方便了我和他之間無聲的『交』流。
金瓶梅斷斷續續的寫著字,他要我不用太緊張,因為從一些細節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出手重且兇猛,但不像個濫殺的人,否則剛才就會直接『弄』死兩個夥計。可是我們兩個一直這麼著非常被動,金瓶梅讓我見機行事。
接著,他寫的字就讓我冒了一頭冷汗,他認為這個人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從剛才攻擊我的時候,對方可以看出我是塊廢料,所以他不會防備我,金瓶梅讓我找機會下手,至少盡力的制住對方。
我還給金瓶梅一個訝異而且無辜的表情,意思是問他:我能傷得了這個人?
他則無聲的告訴我,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只要他是個人,一定會有軟肋。
西海河這裡的無線信號完全被屏蔽了,所以我們連對講機都沒帶,跟著那個人順著這條陡峭的路走了大概四五百米,還是沒有到頭。這時候,對方停下腳步,找了塊比較平坦的地方,讓我們坐下,金瓶梅故意坐在他的正對面,以便吸引這人的大部分注意力。我一看,頭就暈了,丫真把脫困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你是他們的頭兒,對嗎?」這個人如果不動手的話,確實溫和的像一陣清風,他看著金瓶梅說:「我姓鄺,我們可以談談。」…………….
「還是那句話,你得找個我感興趣的話題,不是嗎?」金瓶梅完全放鬆了,那樣子好像在茶館裡跟人擺龍『門』陣一樣。
「影子,這還不夠?」這個姓鄺的人盤膝坐下,對金瓶梅說:「不要否認,你是為影子而來的,同樣,我也為影子而來的,不過我們之間不存在競爭,相互『交』換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這對大家都有利。」
「我本意是找化石的,那個東西能賣錢。」金瓶梅咳嗽了一聲,四平八穩的說:「但是到這兒就發現了這種影子,我好奇。」
隨著他的咳嗽,我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這是他在發暗號,他覺得已經和鄺高手搭上話了,對方的注意力被吸引,而且對方根本不拿正眼看我,金瓶梅想讓我尋找機會。
我沒有槍,只有一把刀子,在口袋裡攥的刀柄都是汗水,我雖然無賴了點,但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在正常情況下,我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不管對方有沒有抵抗能力。不過我拚命在說服自己,就衝著鄺高手剛才海K我那一頓,背後捅他一刀子好像也不為過。
「不要開玩笑了。」鄺高手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溫和,估計這也是金瓶梅敢於東拉西扯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你真是找化石的人,那麼你肯定呆不到今天。」
「什麼意思?」
「如果我說,上面那些找化石的人,已經不是你第一天來到這裡時看到的那些人,你會做何感想?」
「已經不是我第一天看到的那些人?」金瓶梅顯然被這個話題吸引了,而我也停下了偷偷『摸』『摸』朝鄺高手而去的腳步。
「是這樣。」鄺高手接著說道:「這也是我對你感覺很奇怪的一點。」
據我所知,來到西海河這邊找化石的人大概七八撥,一直各自為政,但鄺高手說,這些人現在已經被另一批人取代了。這一批人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同屬於一個勢力。
這好像有點天方夜譚了,我們幾乎沒有跟別的團伙進行過接觸,所以他們換沒換人,這真看不出來。但鄺高手的話像是個童話故事,那麼多人,別人想取代就取代?這等於從他們手裡搶錢。
更重要的是,工程內工程外,七八伙人足足二百多個,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人調包?雖然每天都有車輛來往,但那麼大的動作,我們沒理由察覺不出一絲一毫。
這也就是鄺高手對金瓶梅感覺奇怪的地方,七八伙人都一股完整且強大的勢力取代了,卻惟獨留下了金瓶梅,甚至金瓶梅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金瓶梅笑了笑,這種故事連我都騙不過去,更不要說騙他。
「這故事不高明。」
「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真的。」鄺高手繼續用那種很溫和的口氣說:「我對你感到奇怪,但並沒有招惹你的意思,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不過你今天自己跟下來了,這個機會很難得,我願意跟你聊聊。」
「如果順著這種明顯是民間靈異小段的梗子往下聊,我想我們肯定聊不到一塊。」金瓶梅已經認定鄺高手在胡謅,他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要是想聊關於影子的事,你至少得說明你的來意,你找那些影子做什麼?」
在我和金瓶梅的意識裡,都覺得鄺高手肯定不可能實話實說,所以可以直接無視他的話。我又以厘米為單位,從後側面朝鄺高手靠近,一邊移動一邊在心裡罵金瓶梅的全家,這貨太坑了,這麼扎手的事,竟然非要我干。
金瓶梅說著話,而且說得很藝術,並非喋喋不休的一個勁兒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是撿著要緊的話時不時扔出去一句,噱頭十足。我距離鄺高手只有兩步路那麼遠,心裡盤算著猛然撲過去捅他一刀,估計他多少都要受傷。
我很輕很輕的拔出刀子,心裡卻砰砰『亂』跳,望著鄺高手如同石頭一樣穩定的背影,我突然後悔了,不該聽金瓶梅攛掇,這不是脫困,這簡直是在作死。
但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怎麼樣?我緩緩吸了口氣,盡力平息自己的情緒,金瓶梅更賣力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跟鄺高手套磁。
就在我拔出刀子將要做最後一搏的時候,一直正眼都不看我的鄺高手突然身子一擰,閃電般的跨出一大步,一隻手攥著我的手腕。我的手腕頓時像被鐵鉗子夾住了一樣,手掌一鬆,刀子應聲落地。
溫和的鄺高手瞬間就變了,那雙眼睛彷彿充滿了殺氣,讓人不敢正視。
啪!
他反手一巴掌『抽』了過來,『抽』得很重,我當時就暈了,鼻血蹭蹭的朝外冒,半邊臉像被炭火燒了一下一樣,捂著臉原地轉了幾圈,噗通栽倒在地。
「不要認為我不會殺人。」鄺高手的眼睛注視著我,又慢慢轉向金瓶梅:「『逼』不得已的時候,我不介意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