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張橋的真面目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他,但現在不是時候,金瓶梅讓我先控制一下情緒,然後帶著人就朝回走。下面的夥計開始收拾雜『亂』不堪的院子,一直到這時,丘道士帶來的人還沒跑乾淨,不是不想跑,是跑不掉,他們在原地躺著不動,只有手腳時常的會『抽』搐一下。而且局面完全穩定下來,大胖子和尚就頂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
「來的還算及時。」趙英俊連連拍著額頭表示慶幸,看樣子,他已經把藏區的大巫師帶了回來。對於這位大巫師,我其實一直非常好奇,只不過張橋的出現讓我暫時失去了任何興趣和心情,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關於張橋的事。
但是不管我有沒有興趣,該見的人還是會見到。那位藏區的大巫師出現了,這果然是個非常奇特的人,有『門』不走,翻窗戶進來,然後對著我們呲牙笑了笑,蹲到牆角。
「多吉老鬼,認識一下吧。」老趙指著金瓶梅道:「這是小向的弟弟。」
我不知道老趙所說的小向是什麼人,但多吉一聽他的介紹,笑的更燦爛了。只不過這位來自藏區的大巫師長的相當磕磣,跟文哥的個頭差不多,瘦的他娘的和一把柴火一樣,穿著一件很寬大的黑袍子,整個人蜷在牆角,和一隻拉布拉多似的。
但我很清楚,這個瘦黑鬼一樣的大巫師絕對不容小覷,今天解圍的主力就是他。丘道士肯定會些旁『門』左道,跟大巫師多吉斗了鬥,完全不是對手,不過多吉和趙英俊要應付的人太多了,沒能抓到丘道士,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丘道士百分之百的跑不掉。
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我們一堆人就轉移了,地方是金瓶梅安排的,車子最少開了三個小時。當我們換了落腳地之後,我馬上叫人把張橋帶了過來,其他人都離開了,只剩我和他單獨面對面的坐著。
我拿了盒煙扔到他面前,張橋很拘謹,也很惶恐,我看得出他並不是害怕,而是心裡有愧。
「從上學那會兒開始,到現在為止,我們的『交』情至少十幾年了吧?」我慢慢『抽』著煙,心裡很難受,張橋,這個唯一可以被稱為好朋友的人,他在我心裡已經變了。
「鄭童……」張橋慢慢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喃喃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你媽啊!對不起對不起!你說這個有什麼用!」我一直在壓抑著的情緒突然就忍不住爆發了,我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罵:「現在不是你對不起我!我只想知道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沒有,鄭童,沒有。」張橋看見我發怒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一次,他的惶恐超過了我的想像,我看見他的眼睛裡似乎憋著一股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我很想胖揍他一頓的,但看見他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我突然想到過去,我們倆打鬧著玩的時候,他總是不敵,總是被我攆的『雞』飛狗跳,那時候我總以為是自己高大威猛,可事實呢?以他的身手,倆下就可以把我放的展展的。想到這些,我的心又軟了,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說說吧,這次你不給個『交』代是不行的。」
「是該說說了。」張橋抹了把臉,道:「有些話,憋的我很難受,我早想告訴你,但說了你不一定信,一直拖到現在,事情沒法收拾了。」
「說吧,該說的都說出來,天塌了,地陷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越看著他的樣子,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事情很『亂』,時間也很久了,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張橋終於停止了顫抖,慢慢拿起一支煙,道:「你記得我爸嗎?」
「你覺得呢?」我感覺他說的都是廢話,張橋的父親雖然見了誰都擺一副臭臉,很難接近,但我和張橋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可能不記得他爸?
「鄭童,我說句實話,你不要不信。」張橋『抽』了口煙,道:「一直到現在為止,我不知道那個被我喊了二十年爸爸的人名字叫什麼,他表面上是做煙酒批發的,其實不是。」
「你什麼意思?」
「他不是我爸。」張橋可能猛的被觸動到了,一直憋在眼眶裡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我爸,早就去世了。」
「你說什麼?」張橋的話讓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對於他的父親,我不能說瞭解的太多,但至少見過很多次,我知道他父親常年做生意外出,每當那個時候,張橋都會從家裡偷錢,然後我們一起『花』,在我的回憶中,那是很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現在的父親,其實是你爸的人。」張橋摁滅了煙,抹掉眼角的眼淚,對我道:「鄭童,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沒有騙你的必要,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應該相信。」
張橋不是本地人,在他六歲之前,一直跟著他的親生父親生活在相鄰的城市,他父親身體不好,母親也不在了,童年的張橋過的很不幸福。但越是這種家庭的孩子,就越懂事的比較早,他那時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跑到公園或者馬路上,拾空瓶子和易拉罐買錢,拿這些錢攢起來,給他父親買『雞』蛋還有便宜點心。
那個時候的張橋雖然沒有玩具,但有他的父親,他父親很愛他,拿他當命根子一樣。
在張橋六歲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有一天,一個很陌生的人找到他家,這個陌生人可能跟他父親之前就認識的,當張橋父親猛然見到這個陌生人的時候,抓著對方的手,當時就忍不住哭了。
「那個陌生人,就是你爸爸,鄭立夫。」
當時的張橋還很小,他不知道這個陌生人跟他父親之間的關係,那一次,我爸和他父親在一起密談了很久,談話結束之後,我爸就走了。接著,張橋的父親把張橋叫回來,對他說了一些話。在當時,他父親說的話有一些張橋能聽懂,有一些聽不懂。
他父親讓他離開家,跟著我爸到鄰市去生活,他要張橋必須聽話,凡是我爸『交』代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都要做到。張橋雖然很聽父親的話,但是那時候就接受不了,以為是他父親不要他了,急的大哭。他父親也很傷感,一個勁兒的流淚,不過不管張橋怎麼哭,他父親堅持要送他走。
張橋哭著從家裡跑出去,在外面呆了很久,等他回家的時候,發現父親急的已經吐血了,他怕的要死,跟父親說以後再也不會惹他難過。
「我爸當時就說,要我跟著那個叔叔走,只要我聽話,他的病就會好起來。」
過了幾天,我爸去接張橋。一直到現在為止,張橋都覺得他的父親可能欠著我爸一個很大的人情,否則沒人願意把親生兒子給送走。
張橋被接到了現在居住的城市裡,我爸在生活上給予他了很多,但是在其它方面,要求非常嚴厲。他親自教張橋學功夫,給他講一些事情。張橋一直記得他父親的話,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很順從的服從我爸的教育。
在那種洗腦式的灌輸下,張橋很快適應了新的生活,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有兩年左右,張橋被安排入學了,那時候我就在班裡就讀。當時那種年紀的孩子,只要能玩到一塊兒,馬上就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事實就是這樣,從我幾歲開始,我爸就培養了一個小夥伴,用我根本不知道的方式悄悄的送到我身邊,張橋也順理成章的進入了我的生活,不管在當時還是我長大以後,都察覺不出任何破綻。
但是我不明白,我爸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你爸教我很多東西,教我功夫,他只要我做一件事。」張橋道:「他說過,我現在只需要鍛煉,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陪你去做一些事情。」
聽到這些,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我曾經以為我爸在給我留那封信的時候,就好像能夠預測到之後我要經歷的事情。但是我絕對想不到,他竟然從我幼年開始就有了打算。
張橋一直在等待,在等待他要做的那件事。在這期間,他親生父親去世了,雖然有我爸的接濟,他父親在臨死之前的那幾年過的很不錯,但張橋總是覺得,那是他一輩子裡最大的遺憾。
「其實,我不知道我該做的那件事會在什麼時候到來,我問過你爸,他說可能快了,也可能還要再等幾年。」
如果一個人一直在等待某件事的時候,那麼這件事就算猛然出現了,也會讓他認為是順理成章的事。在張橋跟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做煙酒生意的父親生活了二十來年的時候,他的任務終於開始了。
命令是我爸直接傳遞給他的,我爸要張橋到巴音郭楞,孔雀河南岸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