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盡頭的礦山
每一塊石條上,都有複雜的刻痕,把污垢完全清理掉之後,能看到上面雕刻著人物像,以及一部分辨認不出的朝鮮文。那種人物像看著好像並不是單純的人物像,有點中國民間在家『門』上貼的『門』神的意思。我拿照相機連著拍了幾張,趙英俊就去清理下一塊石條,他一邊清理一邊也在觀察,這貨經歷的事情很多,經驗也豐富,他說這應該不是那種敘事『性』的連貫『性』壁畫,再加上第二層船艙的整體情況,船棺這個推論就被推翻了,那麼,這艘十幾米的沉船真的就是我之前想的那樣,是一個巨大的法器,沉在水底。
事實上,這麼久以來,我東拼西湊的也『弄』到了一些情況,回想一下剛才因為月牙銅還有銅鐘碰撞所讓我產生的幻覺,這個地方的部分隱情其實已經攤開了。不用過多推測,我就能判斷出,在沉船的正下方,絕對可以挖出一個和西海河工程那樣的大坑來。在秦漢時期,中央政權對東北地區的實際控制能力有限,那邊太冷,又太荒僻,李富生不知道怎麼勘察到了這個地方,然後就想拉朝鮮半島上的政權下水。
我估計他其實成功了一部分,跟朝鮮人有所『交』流,甚至對方真的派了不少人跟隨李富生趕到這裡。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朝鮮人可能也知道了更多的情況,所以在事情的後半段,他們沒再聽李富生的忽悠。李富生可能是極力的勸說對方挖開這個地方,但事實證明,朝鮮人反而建了這樣一艘船,把這裡封鎮起來。
想到這兒,我有點不明白,秦始皇對待這個事情,是先鎮後挖,朝鮮人則直接就封鎮了,什麼東西才需要封鎮?既然封鎮,那肯定是怕下面的東西出來。李富生這麼多年來走的那條線,其實就是後來我爸乃至文哥他們所走的,他們追尋的是一個黑『洞』,一個密碼,如果黑『洞』真有什麼東西要出來,還要繼續挖下去,這不是在找死?
不由自主的,我又想到了那份老檔案裡的批示,這樣想的話,黑『洞』裡的東西一旦出來,就無法收拾,那會是個什麼東西?
由此可見,秘密中所謂的黑『洞』,和趙英俊經歷過的黑『洞』估計是兩碼事。
趁著趙英俊在清理石條的時候,我『抽』了支煙,如果事情確實如此,李富生這個人應該稱得上無比執著了,不知道從猴年馬月開始,就不遺餘力的一直為此奔『波』。
清理石條是個繁瑣的工作,左右兩邊的船艙壁上好像都是這樣的石條,但又不能不做,唯恐上面會有很重要的信息。好在第二層船艙比較安靜,東西也不多,沒有第一層那樣明顯的『陰』森氣息,『弄』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我們把所有石條上的圖案全部拍了下來。這其實等於無形中把船艙給檢查了一遍,除了兩尊樣子很怪的石像,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就這些?」趙英俊很不甘,好像在這裡不遇到點怪事就心癢癢一樣。
「得了吧,這艘船是在壓什麼東西,如果真出事了,你對付的了?」
我們從船尾那邊退了回去,一路猛衝著跑回甲板。折騰了這麼久,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才感覺到冷,但條件不允許,只能忍忍,趙英俊『弄』了塊燃料燒點熱水,給我們分著喝。我端著缸子把水喝了一大半,多吉突然猛推了我一把,缸子裡剩下的熱水一下子灑到手上,差點起泡。
但我連詢問多吉的機會都沒有,在他把我推開的同一時間,我呆過的那個位置噗的一聲破了個窟窿,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下面猛刺了上來,把甲板給刺穿了。我一把就丟了手裡的缸子,『操』起那柄小木槌,短短十來秒時間裡,整艘船的甲板似乎在晃動,噗噗聲不絕於耳,從破裂的甲板望下去,又看到了下面一排一排的血紋陶陶俑。
我手忙腳『亂』,周圍的甲板不斷在破裂,我根本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了,手裡的小木槌只能雜『亂』無章的敲著。
驟然間,我覺得什麼東西又纏住了我的腳脖子,力氣很大,那一下就差點把我順著窟窿給拉下去。我拿著木槌在腳脖子附近狠狠的砸了幾下,那股纏著我的力量嗖的就沒有了。趙英俊喊著讓我們一起跑,跑到船頭,然後順著鐵索爬回去。這裡的血紋陶陶俑太多了,多吉也沒辦法一下子搞定它們。
從這裡到船頭的距離其實不遠,但甲板好像瞬間變的餅乾那麼酥松,每跑一步就有陷下去的可能。正跑著,我感覺自己的肩膀冷不丁被一隻手拍了一下,連頭都不敢回,拿著木槌朝後面就是一陣『亂』揮。
我們總算跑到了連著鐵索的地方,多吉一躥就跳了上去,我剛伸出手扒著,就覺得身後有一股隱約的彷彿破空聲般的響動,又好像嗚嗚的哭號聲,反正很瘆人。我下意識的一躲,光線的光暈外,一道很難察覺出的黑氣嗖的就擦著我的胳膊飛了過去。
那一刻,我胳膊疼的連鐵索都抓不住了,不僅僅是疼,還有難忍的癢,從胳膊的皮『肉』上一直蔓延到了心窩子裡,低頭一看,胳膊上被擦破了皮,留下一道很明顯的黑印,傷口慢慢的朝外流黑『色』血。
我嚇壞了,條件反『射』般的一回頭,恍惚中彷彿看到後方的甲板上,整整齊齊站著兩排人,都拿著已經拉開了弓弦的弓對著我們。
「快走!別發愣!」趙英俊一把就把我給甩了過去,我強忍著胳膊上又疼又癢的苦楚,飛快的順著鐵索爬。
我們三個人總算順著鐵索爬到了積水旁的石壁那邊,然後一點點爬了下來。儘管逃脫了,但還是付出了代價,留在最後的趙英俊又多了幾處傷,都是那種流黑血的傷口,雖然不深,可那種滋味非常的難受,我就胳膊上破了點皮,就癢的恨不得把那塊『肉』給割掉,趙英俊比我傷重的多,卻只是皺著眉頭,一聲不吭,我確實不如他。
多吉給我們吃了『藥』,又外敷了一下,這一次,我們徹底的放棄了這艘船,沒必要再去冒險,人真的不是萬能的,不管科技發展到什麼地步,核武器什麼的可以毀滅地球幾十次,但搞不清楚的事就是搞不清楚,不能去的地方就是不能去,做不了半點假。
「我們也不要回坡面那邊去了,反正回去了還得過來,就直接朝前走吧。」趙英俊提議道,在這片積水的邊緣,『露』出了一條緊貼著石壁的路,有點傾斜,不過肯定可以走。這估計是通往深處必走的路,如果當年的隊伍也到過這裡,那麼他們肯定走的是這條路。
積水區對面不知道還有多深,我們順著這條路走著,大概一百來米後,積水區到頭了,水流從左側的幾條不怎麼深的縫隙裡流了下去,這片水域肯定有循環,儘管不明顯,否則上面的水一個勁兒的朝這裡灌,不用多久就會完全灌滿。
積水區的盡頭是一道牆壁一般的岩石隔斷,把所有的水都擋住了,隔斷的後面應該比較乾燥,我們順著隔斷慢慢爬過去,隔斷後面是一大片坡度很大的陡坡,那種坡度甚至連大點的石塊都停不住。趙英俊下去試了試,所幸的是,坡面可能從沒有被水流侵蝕過,非常粗糙,踩上去的話摩擦力大,運用一點技巧,再小心的掌握平衡,估計可以走下去。
我們三個人為了能走的平穩一點,互相手拉著手,這時候如果有人從背後看到我們,很可能會認為是三個好基友。這段很陡峭的坡面並不算長,大概二十米的樣子,當走到坡面的盡頭時,地勢一下子就平緩了,站在這段地勢平緩的地方再朝下面看,我就有點糊塗。
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下面,依然非常的深,面積也很大,但是我怎麼看都感覺這個地方不是天然形成的。對於這種地勢,我覺得略微熟悉,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我說,你們看看,這個地方像不像礦山?」趙英俊在旁邊問。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恍然大悟,眼前的一切,和山西某些地方的『露』天煤礦有點相似,不能保證這裡是不是出產煤,但看樣子確實很像個礦。
「像倒是有點像,但前後矛盾的。」我道:「這裡怎麼會有人開礦?這完全說不過去啊。」
這個很像礦山的地方,暫時無法判斷開採時間,但問題就在這裡。如果真是個礦山,那麼這樣的規模肯定不止開採了三年五年,礦山的規模這麼大,而距離積水區又這麼近,開採礦山的人可能不發現那艘沉船嗎?他們絕對不會疏漏的,根本就不用礦山真正建設起來,勘探階段的時候,沉船就應該被發現了。我相信,任何人在這種地方猛然發現一艘沉沒的古船,不會無動於衷。
這說明了什麼?我想想,就覺得心裡一緊,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浮現於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