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屍(2)
差不多。老道士說。
如果我是記者的話,那老道士絕不是一個很好的採訪對象。這傢伙回答問題也太簡短了,簡短到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開始冷場了……
我覺得氣氛十分尷尬,就在這時,從黑屋子裡走出一個老人。他身上穿著短袖布衫,下面是破舊的青色褲子,黑色布鞋。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從地裡回來的老農,但一身肌肉卻標明,他雖然看起來像七十歲,但想把我打趴下絕對用不了七秒鐘。
好了?老道士看看他。
嗯,好了。老農回了一句,隨後看向我:就是他?
嗯。老道士的回答越來越簡短了。
看起來像個普通人。老農皺起眉頭。
的確是個普通人,這一脈沒落了。老道士回答著,語氣中帶著一點說不出的悲傷。
你們在說什麼?我問。
呵呵呵,沒什麼。小伙子身子很硬啊,連煉屍房都敢闖。老農眉頭舒展,笑著說。
我沒告訴他。老道士替我回答。
你也不怕把他害死。老農又皺起眉頭:該教的規矩起碼要教點。
沒必要,了結後我就送他回去。老道士說。
老農皺著眉頭想說什麼,但卻沒說。他們在這跟打啞謎似的,可把我好奇到極點。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老農問。
你還要多久。
兩天,再過兩天是陰時,應該能煉成。老農說。
那就兩天後。老道士說。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感覺手裡開始慢慢變得滾燙。想起老道士之前的話,我趕緊把手裡的米扔掉。
低頭看的時候,卻嚇我一跳。原本白花花的米,此時已經大部分烏黑了。
老道士往地上的米堆看了下,隨後表情略微放鬆了一下。
我們在這住三天,三天後完事了送你回去。老道士說。
那我的玉珮……?
還你。老道士的回答依然簡短。
有他這話,我多少放心了。這時,我聽到老農說:小伙子,想不想見識一下銅甲屍?
銅甲屍這東西,在很多小說都可以看到。據說是屍體用秘法煉成的,刀槍不入,上面還有什麼銀甲屍,金甲屍,最厲害的是飛天夜叉。那是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玩意。
小說畢竟是小說,再說了,既然是屍體煉成的,肯定不怕刀槍。你見過屍體喊疼嘛?能喊的話,那就是假死了。
不過,真正的銅甲屍,估計沒人見過。
我本就是為了這些神秘的東西來的,老農這一邀請,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行,他屍氣剛除。老道士一口給我拒絕了。
老農揚起眉毛,但沒繼續說下去。他不開口,讓我怎麼說?厚著臉皮貼上去的事我幹不來,這個該死的老道士,大老遠把我騙過來吐的跟鞋拔子似的,還不讓我看銅甲屍,太坑人了。
老農出來後沒多久,各家各戶的人就都出來了。
他們依然各自走動,該幹嘛幹嘛。我看了下,幾乎都是大人,沒看到有孩子。
這時,一個老太太喊了聲:吃飯。
山村的人都朝她走過去,老農說:走吧,先吃飯再談別的。
老道士點點頭,看我一眼便走了。這個怪老頭,我心裡暗暗咒罵一句,跟在他身後。
小山村的人都在同一個地方吃飯,那是一塊巨大的圓形石桌,起碼有幾千斤重,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弄來的。
飯菜很簡單,一人一個大碗,裡面有米飯和葷素菜。素菜我能看出是什麼,但肉就吃不出來了。肉質很有嚼頭,但也很嫩,比雞肉什麼的好吃多了。
我看看四周,村子的人都悶聲不吭的吃飯,我也不好意思去問。
一頓飯吃完,老道士領著我去一間房,那是給我們居住的地方。
屋子擺設很簡單,一張木板床,上面鋪著褥子還有一床被。屋裡的木桌上擺著一盞油燈,青銅色的,看起來很有年頭了。
在我好奇的注視中,老道士從懷裡掏出一面八卦鏡掛在床上方。又摸出一把銅錢,在地上好似隨意的撒了一下。
晚上不要看鏡子,不要亂動銅錢。老道士叮囑著。
我哦了一聲,好奇地問他:這兩樣東西都幹嘛用的?
鎮屍。老道士說。
鎮什麼屍?銅甲屍?我更好奇了。
老道士點點頭,也算回答我了。
銅甲屍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真穿著銅做的盔甲啊?還是只用來形容它堅硬無比?我問。
是形容。老道士說。
我家那枚玉珮用來幹嘛的?
這個問題,似乎引來了老道士的注意。他用一種詭異的表情看著我,像是非常的納悶。
難道你祖上什麼東西也沒留下來?他反問我。
留了啊,玉珮不就是嗎。
我是說例如告訴你玉珮是什麼,或者其它的像書籍一類的。老道士解釋說。
那沒有。哦,不對,我記得以前好像看爺爺那有一本古書,好像叫通冥鑒還是通冥什麼。後來爺爺去世就連遺物一塊燒了。
老道士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盯著我,我被他看的十分忐忑,好像做錯了什麼事。
唉……老道士忽然歎口氣:燒了就燒了吧,反正你們已經沒落了。
我聽你說好幾次我們這一脈沒落了,我祖上難道是和你們一樣的嗎?
老道士點點頭,仿似在追憶一般:你祖上是一脈能人,通天徹地,很有神通。不過時間比神通更厲害,連你們都沒落了,我還……算了,跟你說這個有什麼用。
他沒把話說完,我也猜不出他沒說的那半句話是什麼。
我就坐在老道士旁邊,看著地上胡亂撒下的銅錢,又想起一個問題:你之前說兩天後,兩天後打算幹什麼?
沒等老道士用看白癡的眼光瞅過來,我就醒悟了:哦,是殺屍。可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們要殺的什麼屍?銅甲屍嗎?可是為什麼要用我家的玉珮呢。
那不是銅甲屍。老道士搖搖頭:是一隻活屍。
活屍,是屍變的一種。屍變有五,紅毛綠鬼天生地養,這四種各代表一種極端,很難對付。我們要殺的,是一隻地養屍。
還有一種呢?你不是說有五種嗎?
第五種……老道士停頓了一下,不知是在整理思路還是在想別的。過了一段時間,他才回答我:最終一種,是人魂。這一種,幾乎與常人無異,很難分辨,也最難對付。因為它有活人的氣息,卻有活屍的法能。
哦,你的意思就是它很像變色龍,跟臥底似的,說不定身邊的誰誰誰就是它。
嗯,可以這樣形容。老道士說。
我覺得自己當時臉色肯定很難看:那我們這周圍,不會也有這種東西吧。
問這話的時候,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人魂屍很難出現,古往今來,幾千年了只出過三次。老道士說:所以你即便想遇到也遇不上。
我嘴巴一抽:還是別讓我遇見最好。
想想,你認識的人可能是一種屍變的象徵,隨時會變成呲牙咧嘴的怪物撲向你,多可怕。這有點像一些恐怖漫畫裡提到的,可以變成人形的怪物,例如寄生獸。
地養屍是什麼樣的?
難以形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帶你去看。老道士說。
我想了想,又打個哆嗦,連忙說:我只是好奇問問,還是別看了。
活屍是不是都很殘忍,像喪屍一樣吃人肉喝人血,或者像一些鬼片裡演的那樣吸人精氣?
吸人精氣?那只是鬼片,不是真的。老道士說:活屍是屍變,與生人不同,所以人之精氣神予它無用。不過吃人肉喝人血倒是會,就像人吃豬牛羊雞鴨魚一樣。不過只有紅毛綠鬼屍會這樣。
地養屍不吃?
不吃。
那你們殺它幹嘛?
除魔衛道。老道士回答。
呃,這是什麼說法?此時,我覺得老道士很像那種迂腐的正道人士,碰見看似邪惡的東西,管你害不害人,先宰了再說。
這有些像我們在野外看見了老虎,不管它吃不吃人,我們總覺得它隨時會撲上來咬你一口。
是不是覺得我很迂腐?老道士說。
我有些驚訝,這老頭不僅能算,還能看透人心。
所謂地養,務必以極端地勢來養屍。就像人出生,以母親子宮為所,胚胎成長最終生育。而地養屍,必須以特別的地勢來培養。人要生育,地養屍也要,只是方式不同。一種極端地勢,很難利用第二次,畢竟這種屍變是奪天地造化。所以,它們會不斷尋找另外的地點來培養後代。可是極勢之地哪有那麼好找,如果被它們走出山林,進入城市。
老道士沒說完我就明白了,假如一個正常人看見一具屍體走在大街上,第一反應就是逃跑,第二反應就是消滅它。而活屍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於此就會演變成活人和死人的戰爭。
所以,在它們走出山林前,必須除掉。老道士總結性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