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玄妙的時間。感謝季風。
他看到了安春紅,突然叫了聲:「馬麻?」
她暴露了!
她是這些古怪嬰孩的母親!
在場幾個人都呆住了,齊刷刷地盯住了安春紅。
湖邊總共6個人,我、季風和漿汁兒算是正常的,另外三個都有點怪異:一個無處不在的白髮女人,一個在沙漠上神出鬼沒的嬰孩,一個執迷不悟想殺類人的在逃犯……
6雙眼睛互相交織。
安春紅滿臉詫異,走近嬰孩,蹲下來,雙眼充滿慈愛地說:「寶貝,你叫我什麼?」
嬰孩好像發現認錯了人,轉身又朝漿汁兒走過去了。
安春紅跟著他,說:「寶貝,你告訴我,為什麼叫我媽媽啊?」
嬰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漿汁兒身邊坐下來,嘴裡「咿咿呀呀」說著什麼,抓起沙子朝湖裡揚,他扔得還挺遠,沙子紛紛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見了。
安春紅走過來,驚奇地問我:「周先生,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說:「當地特產。」
安春紅說:「他一直在羅布泊?他家長呢?」
我說:「他沒有家長。」
嬰孩看了漿汁兒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馬麻!」
漿汁兒戒備地看著他,敷衍道:「嗯,馬麻。」
安春紅說:「他長著小尾巴哎!」
我說:「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裡的一種生命。」
安春紅說:「他沒有危險嗎?」
我說:「尚不明確。」
白沙說話了:「如果我們揍他一頓呢?」
我說:「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白沙說:「我試試。」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塊三角形玻璃,無聲地走到嬰孩背後,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嬰孩察覺到了,他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塊玻璃,似乎覺得很好玩兒,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舉起來。
就在這時候,湖裡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那是鈴聲,很像學校上課的鈴聲。嬰孩豎起耳朵聽了聽,那鈴聲似乎是一種神聖的召喚,他立即站起來,歪歪斜斜地爬到湖邊,「刺溜」一下就不見了。
過了半天,安春紅才說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說:「羅布泊佈滿了秘密,在我眼裡,你也很神奇。」
安春紅也在湖邊坐下來:「嗯,我從那個營救團隊一下掉進你們這個團隊之後,也覺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說:「還有,我們這些人能堅持到現在,同樣是神奇的。」
安春紅很感慨地點了點頭,說:「是偉大。」
白沙把那塊玻璃裝起來,對我說:「大咖,我和你商量點事唄?」
我說:「你說吧。」
白沙說:「你是不是該把金子還給我自己保管了?」
我說:「白沙,我們不是談過了嗎?不可能。」
白沙說:「我們還得再談談。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團隊的一員,那麼,我搶了人家的金子,你作為領隊,好像有理由沒收它們。但是現在不同了,我離開了你的團隊了,我們都算是來羅布泊的探險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麼權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說:「你那是贓物。」
白沙說:「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搶劫,屬於黑吃黑。」
我說:「我才不要那些東西,出去之後,如果我們能出去,我會交給警察。」
白沙說:「我說了,你沒有權利。我自己拿著,出去之後我交給警察。」
我說:「我不信任你。」
白沙說:「那好吧,我交不交給警察跟你沒任何關係,OK?」
我把臉轉向了他:「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沒收了這些金子,不可能再還給你的。」
白沙說:「你必須還給我。」
我說:「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靜靜地對視。
安春紅很悲觀地歎了口氣,說:「現在是患難與共的時候,你們就不要有什麼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過你。但是你知道,打架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
我說:「沒事兒,我等著你來暗殺我。」
白沙說:「等我殺了令狐山之後吧。」
漿汁兒說:「白沙,你他媽是人嗎!」
白沙看了看漿汁兒:「請指教?」
漿汁兒說:「周老大收留了你,給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過來還要殺他?我們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麼區別?」
白沙說:「沒區別。」
漿汁兒說:「那你嘰歪什麼!」
白沙說:「可是,我去裝一袋沙子,然後來換我那袋金子,你們會同意嗎?」
漿汁兒說:「白沙,你放棄治療吧……」
白沙不再跟漿汁兒鬥嘴,他看了看我,說:「大咖,既然你不同意,我去睡覺了。你也別太累了。」
說完,他搖搖晃晃就走了。
漿汁兒說:「周老大,你把金子給他吧,不然他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兒。」
我說:「季風,天黑之後,你找個地方把那袋金子藏起來。」
天很快熱起來。
我們又退回了帳篷內。
安春紅去另一個帳篷休息了。
季風說:「不知道那些救援人員還在不在這裡了……」
漿汁兒說:「估計走了吧,他們的時間應該是7月份了,7月份的羅布泊根本沒法停留。」
季風說:「7月……7月快來了。」
漿汁兒說:「問題是,我們的食物挺不到那麼久。周老大,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說:「再等兩天。對了,你們的手機都沒電了吧?」
她們都掏出來看了看,季風說:「我的關機了。」
漿汁兒說:「我還有一點點。」
我說:「我去把車發動著,給手機充電,然後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他們。」
漿汁兒說:「如果找不到呢?」
我說:「那我們就離開這兒,自己去找通道。」
季風說:「那個太陽墓塌了,我們去哪兒找?」
我說:「換個方向。」
漿汁兒說:「帶他們嗎?安和白。」
我說:「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漿汁兒說:「帶著白沙很危險。」
我說:「那也不能把他扔在這兒啊。」
說完,我拿上所有的手機,去了碧碧的車上。我把車發動著之後,看見白沙從帳篷裡探出腦袋,朝我望過來,他可能以為我們要離開了。
我跳下來,鎖上車門,沒有再看他,回了帳篷。
漿汁兒說:「周老大,季風有個想法!」
我看了看季風,說:「什麼想法?」
季風說:「如果我們看到他們,問清他們的時間,然後我們把手機調到那個時間,會不會就到了他們那個空間?」
我愣了半天,驚訝地說:「對啊!安春紅就是這麼來到我們身邊的!」
三個人都激動起來。
漿汁兒說:「可是,每次他們剛剛在視頻中出現,很快就不見了。而且,他們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可能正在幹別的。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可能正在幹別的,總是對不上……」
季風說:「我們也許可以換個方式……」
我說:「什麼方式?」
季風說:「寫字。」
我說:「寫字?」
季風說:「我們在沙漠上寫字啊。就算他們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但是他們可以看到地上的字。反過來,他們也會這麼做。」
我說:「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平時玩腦筋急轉彎我從來都贏不了你……」
漿汁兒說:「寫什麼呢?」
我說:「我知道。」
說完我就出去了,拿起一把工兵鏟,在湖邊的沙子上寫下了兩行字——
安春紅在我們這裡!
我們需要知道你們的時間!
然後,我在旁邊插上了一面小紅旗,作為提示。
三部手機充滿電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天氣太熱,我們只能躲在帳篷裡午睡。
我醒來的時候,天氣還是那麼熱。
我輕輕爬起來,快步去了安春紅的帳篷。
為了通風,帳篷門敞開著。安春紅躺在睡袋上,並沒有睡,正在寫著什麼。
她聽見我來了,一下坐起來,把本子合上了。
我靠在帳篷門口,急速思考著。
她清醒的時候,不應該寫日記。只有在失憶的時候,看到了口袋裡的備忘,才會寫日記。而只要她開始寫日記了,就說明她已經不再是她了……
我盯著她問:「你在寫日記?」
她說:「沒有哇。」
我說:「那你在……幹什麼?」
她說:「隨便寫點東西。」
我說:「安春紅,不管你寫什麼,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該多問,但現在是特殊情況,我必須得問清楚,你在寫什麼?坦白說,我想確定一下,現在的你是不是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我想,你們也都寫了我剛才寫的東西。」
我說:「明確點。」
她說:「我在寫遺書。」
我回味了一下,然後說:「我們沒你那麼悲觀。剛才,季風想了個辦法,說不定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希望的光:「哦?」
我說:「你是怎麼來的,我們就怎麼出去。明白了嗎?」
她說:「時間?」
我說:「對,時間。」
接著我又說:「季風還想了個辦法,你出來看,我給他們留了字條。」
她立馬站起身,跟我走了出來:「字條?」
我說:「很大的字條。」
我帶著她走到小紅旗旁邊,朝沙地上看了看,頓時說不出話了——
沙地上光溜溜的,那些字不見了!
我迅速轉了一圈,四周的沙地上平平整整,只有我自己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