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人道天的饋贈
紅芒如同要刺破了這片黑暗的紅色利劍，醒目刺眼。
「啊！」
我聽見了王雨那沙啞的聲音。
她被嚇壞了。
山妖之角是山妖精化所在，釋放出山神的威嚴後，對於王雨這樣剛剛誕生的厲鬼有著天大的威壓。
循著聲音的來源，我衝了上去。
手中掏出了一張鎮魂符，我的靈氣稀少，山妖之角根本不用靈氣催到，而是用它自身的能量。
但是鎮魂符卻不同，一張鎮魂符就能用去我身上9成靈氣。
鎮魂符被拋了出去，默唸咒語。
金光瞬間灑了下來，直接將半個大廳照亮了。
我看見，角落裡，一個滿臉血水，臉皮破碎的紅女鬼蜷縮在角落裡。
而霍婷則被紅束縛著，捆在地上。
那些紅如同一條條紅色的蛇，盤繞扭動著。
而霍婷則美目圓睜，嚇了個半死。
但是嘴裡全是頭，又不出聲音。
「你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王雨沙啞著聲音說道。
「王雨，放了那姑娘，我不為難你。」
我坐在地上，鎮魂符太耗靈氣了。
「不可能。」
王雨直接拒絕了。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奪走了我的丈夫，還當了我女兒的後媽。就是她不讓我和我女兒見面。」
王雨一邊說話，一邊有血淚從臉頰上流下。
「我知道你恨她，但是你不能殺死活人，不然你入了陰間後，將受刀山碾壓之苦。」
我點了根煙，平靜的說道。
「我不管，她毀了我的生活，我就要殺了她。」
王雨徹底瘋狂了，開始嘶吼。
「那你是想讓你的女兒看見你殺人？」
我繼續平靜的說著。只是這一次，我說的話讓王雨呆住了。
畢甜甜害怕的躲在畢文高身後，小手緊緊抓著畢文高的衣服，頭不時伸出來。
「甜甜怎麼會在這裡……」
王雨呢喃著。
「其實你真正逗留人間的原因不是為了復仇，而是你想要見你女兒一面，對嗎？」
我抽著煙，看著眼前可怖的王雨，悠悠說道。
王雨沉默了。
「放了那姑娘，我讓你和你女兒道個別，不然的話，你再也見不到你女兒了，我會打昏她，然後送你入陰間。」
「你不能，我手上有人質。」
王雨還在抵抗。
「我不是**，我沒必然保護人質的安全。我是個行腳商人，我的目的是封了你，然後帶走，我的委託人不死就行了。所以你手上那個姑娘的死活和我沒半毛錢關係。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的話說到位了。
王雨沉默了很久，我當然也緊張，不管霍婷死活這種話是我說出來嚇王雨的。
但是，話還是起了作用。
紅色的頭慢慢收縮了起來，漸漸縮短，霍婷被鬆開了。
可惜這個女人已經嚇昏了過去。
王雨的臉上也變的乾淨起來，血水被她擦去。
破碎的皮膚也被她用長遮住。
我彷彿看見了活著的王雨站在我的面前。
這個農村姑娘，雖然沒有文化，卻深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只是可惜，遇人不淑又用錯了方法。
「甜甜，去和你媽媽告個別，她要去很遠的地方了。」
開口的是畢文高，雖然他已經嚇的第二次大小便失禁了，但依然堅持說出了這些話。
我看著畢甜甜有些怯怯地走了出來，慢慢走向她的母親。
她很久沒見的母親。
我坐在回上海市區的車裡，伸手摸了摸腰間別著的封鬼葫蘆。此刻封鬼葫蘆裡多了一個厲鬼，一個叫做王雨的厲鬼。她和別的厲鬼沒有區別，一樣是曾經為禍人間的存在，如果要說不同點的話，倒也有一個。
她是唯一一個自己乖乖進入封鬼葫蘆的厲鬼。
在和畢甜甜輕聲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以後，王雨弄暈了畢甜甜，抱著昏迷的畢甜甜哭泣了很久以後，在我的封鬼葫蘆的吸力下，完美沒有抵抗的吸了進去。
在她被吸入葫蘆的一剎那，我聽到她對畢文高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紅女鬼篇結束。
之所以這裡把這篇故事拿出來和大家分享。
一則是這個女鬼是我受傷後第一個封的鬼。
二則是這個故事裡的王雨是第一個自願進入封鬼葫蘆的厲鬼。
我回到通天會後，路過以前護天衛隊的駐地。
本來應該熱熱鬧鬧的駐地，此時特別的安靜。
也許是懷舊，也許是一絲傷感，我走進了丁菲的宿舍。
女生宿舍幾乎全部空了。這也難怪，風雨飄渺的通天會再也成不了這些女孩子的保護所，離開是必然的。
這是我第一次到丁菲的房間門前。
其實過去這麼久，我對她說不上恨，也說不上愛。
時間讓一切都變的淡漠了。
只是，我沒想到，有個人會意外的來找我。
一個高高帥帥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張揚的頭，陽光的微笑，筆挺的西服，珵亮的皮鞋，閃亮的耳釘。
人道天第七神關韋笑著站在了我面前。
關韋的到來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想來，我已經失去了古神宿主的身份，而且全身的靈氣枯竭，基本就是個殘廢狀態的修道人了，完全沒有讓人道天動心的理由。
「你怎麼在這裡？」
我很警惕，眼前的關韋揮揮手就能殺了我。
關韋笑了笑，不得不說，長的帥的就是吃香，一笑如陽光般燦爛。
「咱們上次的交易，你還沒給我回復呢。」
關韋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難道看不出我身體的狀況？還是故意來取笑我？」
我有點憤怒，對方明明知道我身體的狀況，知道我已經不再是刑天的宿主了，居然還說什麼交易。
「我看的出來，只是你身體的秘密，遠遠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關韋的話讓我心中一驚，我身體的秘密？
「至高的第三神讓我帶給你一句話，是否想要加入人道天？我們的第七神在三個月前外出執行任務，結果下落不明，雖然我們還在調查這個事件，但是第七神的位置不能空缺，第三神希望你加入。作為回報，我和第十神郭子墓會幫你救出司馬天。」
我聽到他的話，腦中轟的一下炸了。
感覺像是中了彩票。
只是這麼多年的行商封鬼經驗，讓我比同齡人多了幾分經驗和心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現在的狀況可以說差到了極點。靈氣枯萎，身體裡還封印著仙劍劍魂，如同帶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通天會衰敗，人員流失嚴重。司馬天被封在陰間救不出來。
此刻，人道天拋給了我這麼大一個甜頭。
這不科學！！
「說出我身體的秘密和我需要付出的代價。」
我平靜的說道。
關韋笑著搖搖頭。
「你只需要答應一件事，此生直到死去，永遠不可背叛人道天。」
關韋的要求不高，然而我卻不能馬上答應。
「我需要考慮下。」
關韋沒有強迫我答應，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
「三天後，我來找你。」
關韋說完後，人就不見了。
人道天真是深不可測。
關韋走後，整個女生宿舍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很空曠，很黑暗。
但是我卻沒有一絲懼意。
點了根煙，默默靠著走廊上的欄杆，看著丁菲住過的房間，突然很惆悵。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我突然心中想起了辛棄疾的這詞。
雖然詞句表達的事情不同，卻意境相通。
想想當初有通天會作為依靠。
我是何等風光。
毫顧忌的闖蕩天下。
封鬼捉妖。
斬末煉，闖苗寨，下陰間。
然而，如今面對這偌大的通天會，卻是盡的空虛和寂寞。
我忽然感覺肩膀上的份量很重。
我不知道是否能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重新讓通天會復甦。
只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做，就再沒人會去做了。
即便讓我陷入地獄也沒關係。
我只希望，通天會的名號再次響徹整個修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