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白凡的心鬼
然而，今天，當白凡走到我面前，臉上露出一片冷酷的笑容的時候，我知道，世間從此又多了一個魔修。他叫白凡。
白凡的歲數不小，我甚至覺得他應該經歷過屠魔大戰甚至是更久遠的年代。
他是混摩天手下的一個殺手，在陰間長大，他殺過很多修士，也曾經成了整個修煉界的通緝犯。他喜歡過一個凡間的女子，為了這個女子，他甚至背叛混摩天，最後還是被捉了回來。甚至他都不知道其實這名凡間的女子是屠魔大戰中聖女陳抒的轉世。
他一生孤苦，可憐卻又倔強。
此刻，當他收到魔心子指點，終於破關而出之時。
之前那個翩翩少年已經不復存在，而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魔修，一位法天，走自己道路的魔修。
「多一個，少一個，都是一樣。垃圾多了還是垃圾。」
少年冰海冷漠地看了一眼白凡，這個傢伙從打鬥開始到現在臉色就沒變過。
只是當白凡出現以後，他才稍稍變的緊張了一點，可是傲慢的臉色依然沒有變。
「你這塊磨刀石，我很中意。」
白凡此時的情形和魔心子很像。
魔心子自我封印的時候，化身成整個修煉界秩序的守護者乾坤子，即便當初唐凌峰惡行纍纍，但是乾坤子依然保了他兩次。
然而，一旦乾坤子解開封印，化身成魔的剎那，魔心子的力量足以橫掃整個修煉界，不信仙不尊天，只尊自己，只走自己的路！
白凡也是如此，他本是翩翩美男，因為經歷的太多，變的內向壓抑。
然而，此時站在我身邊的白凡，眼神裡透露出高昂的戰意，感受著魔氣縱橫的自由……
衝破了心理的阻礙，化身成魔的白凡會有多強，我心裡也不好估計。
白凡身上依然穿著白色的長袍，四周黑色的魔氣就好似一頭頭黑色的妖魔，幻化出一個個猙獰的面孔，對著少年冰海咆哮。
「法術，靈氣，皆是虛，皆可冰封！」
冰海冷著臉，伸手一點，從他手中放出的片片冰藍色靈氣，化作潮水，壓響白凡。
我吃過這冰藍色靈氣的虧，可以凍結一切，非常恐怖。
白凡輕輕一，手指尖的淡淡魔氣飛了出去，化作一隻尖嘯的厲鬼衝進了冰藍色的靈氣中。
這只厲鬼被冰藍色靈氣包圍，剎那間就被凍結成了冰塊。
「哼，徒勞的掙扎！」
少年冰海看了一眼被冰封起來的厲鬼，不屑的說道。
「是嗎？」
白凡打了個響指，我看見冰封中的厲鬼慢慢散去，化作一層黑霧漸漸從那些冰藍色的靈氣裡飄了出來，重新組合成了一頭猙獰的厲鬼。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少年冰海法術失敗。
白凡的攻擊方式和戰鬥法術與以前大不相同。
「嗯？」
少年冰海眉頭微微一皺，手中捏了個蓮花法訣，四周冰藍色的靈氣漸漸凝聚起來，化作一個巨大的冰雪薔薇。
這朵冰藍色的薔薇花在井中月中熠熠生輝，漂亮極了。
只是，越是美麗的花朵，刺也越多。
這朵在冰藍色靈氣中綻放的美麗冰雪薔薇，卻出讓人心驚的恐怖氣息。
我看看見井中月中開始慢慢的下雪，這本該只是一處封印的空間，不該被天氣的改變而改變。
我抬起頭，看見滿天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而場中央的那朵冰藍色的薔薇，卻在慢慢綻放，妖艷比。
「這朵冰雪薔薇，送給你，當做你死後棺材上的第一朵花。」
少年冰海揮了揮手，冰雪薔薇徹底綻放，那些冰雪花瓣如同真正存在的花瓣一般打開，我看見數的雪花從花蕊中飄揚出來。
那些雪花隨著冰藍色的靈氣一起席捲過來，這些雪花還沒到我面前，可是我依然能感覺到那透骨的寒冷。
從我的皮膚，到血肉，到靈魂再到我身體內的靈氣，每一分每一寸都在被凍結。
我伸出手，看見自己的手指間居然已經開始麻木，喝出的空氣裡帶著白氣，甚至我我看見角落裡的段德和齊夫人已經抱在了一起，共同取暖。
我仗著半仙體質還能扛著，回頭看見蘇楓這老頭取出一塊小小的令牌樣子的法寶，週身散出陣陣熱氣，勉強抵禦著寒流，然而他依然凍的全身抖。
這種寒冷類似於落日之影的效果，只是比落日之影的效果強盛數倍。
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要是等這朵薔薇凋零的剎那，所有冰藍色靈氣將瞬間釋放。到時候，整個井中月都會徹底被冰封起來。
因為是被封印起來的空間，凡人世界根本看不見。
少年冰海確實強大，利用冰封的能力將因為白凡進入後變的支離破碎的井中月空間給凍結了起來。
又利用這冰雪薔薇徹底封凍我們所有人，手段夠狠，實力夠強！
「我曾經在陰間學過一門法術，那是一本殘缺的法術。後來我經過不懈的努力，將這門法術給補全了，並且教給了數個厲鬼。我給這門法術取了個名字，叫做萬鬼界。」
白凡望著空中亭亭玉立的冰雪薔薇，自言自語道。
我心中一驚，原來胖子厲鬼的萬鬼界就是白凡修煉的那門法術，而且還是白凡補足的。
「今日，我以浩瀚魔氣為引，打開這象徵窮魔性的真正萬鬼界之門。萬千厲鬼，聽我號令，歸來！」
白凡的雙手間微微張開，在他的身後，整個時空都彷彿慢慢裂開。
我看見時空在碎裂，一個巨大的裂口慢慢打開。然而，不同於胖子厲鬼萬隻厲鬼齊出的可怖場面。
整個裂口打開以後只有一隻厲鬼慢慢爬了出來，那是一隻我從來沒見過的厲鬼。
我行腳多年，雖然說不上看遍了世間厲鬼，可是大體上都能說出一些門道來。即便有一兩隻新品種，那也是從老品種的厲鬼身上蛻變過來的，我還是能分清源頭。
但是，這只從白凡身後裂口中爬出來的厲鬼，我在大腦中思索了數十秒，愣是沒現這只厲鬼的源頭。
一隻既不是蛻變，我也沒見過的新物種厲鬼？
裂口打開的越來越大，那只散出濃郁鬼氣的厲鬼慢慢從裂縫裡爬了出來。
巨大的前爪，恐怖的尖牙，帶著邪性的雙眼，最醒目的是它背後那一對只有骨頭沒有任何血肉羽毛的翅膀。
這活脫脫就是外國傳說中的魔鬼啊，咋會出現在華夏呢？
不過這都不重要，我能看出這個厲鬼，我總覺得這頭厲鬼和白凡之間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
厲鬼慢慢的從裂縫中爬出來，巨大的爪子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每走出一步，地面上就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我站的比較遠，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心中的震驚慢慢蔓延到了臉上。
一個如此誇張恐怖的厲鬼，我看不出它形成的年歲，不知道它的品種，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
只是，我看著這頭厲鬼，打從心底裡感到一絲絲的壓迫感。
這也是從在龍虎門煉鬼堂遇到那頭百年厲鬼之後，我第一次對著一頭厲鬼感到了緊張。
即便我明明知曉這頭厲鬼是站在我這一邊。
「白凡。這頭厲鬼？」
我低聲地問道。
白凡微笑著轉過頭，看見終於從裂縫中掙扎著爬出來的巨大厲鬼。
「它很強壯吧，你能感覺到它散出了力量嗎？」
白凡的笑容透著一絲絲怪異，但是我告訴自己他已經成了魔修，就和魔心子一般，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
「它是什麼厲鬼？」
我開口問道。
「它不存在於陰間，也不存在於陽間，它來自我的內心，它是由我內心深處數歲月累積下來的痛苦，暴虐和仇恨凝聚而成。也就是說，它是我的心鬼。」
白凡說完後伸出手一招，那頭巨大的厲鬼就好像是看見了主人的狗一般奔了過來，站在白凡身邊，長著尖利牙齒的嘴巴裡吞吐出絲絲寒氣。
「你說它是你的心鬼？」
我頭一次聽說，在一個人沒有死之前就能依靠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凝聚出如此強大的厲鬼！
「是的，而且，如今的它已經成為了我最忠實的衛士。心鬼，替我將這礙眼的冰雪薔薇全部撕裂！」
白凡一點他面前的冰雪薔薇，出了第一道命令。
我聽見那頭心鬼，仰頭出巨大的怒吼，整個身體縱身一躍，狠狠的砸向了地面上正在開放的冰雪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