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無言的無塵子
酒中仙的臉無比嚴峻，他甚至都沒時間來質問我為什麼要攻擊茅山大陣。
「師尊，不，應該叫你無塵子，你為什麼要回來！如今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
酒中仙放聲大吼，狂暴的聲音震動整個天空。
然而，烏雲只是緩緩壓下來，卻沒有任何回應。
「無塵子你啞巴了嗎？」
道機子是三人中修為最低的，此時也是最緊張的一人。
依然沒有回答，天空就好像慢慢地垮了下來，此時的烏雲是我所有見過的天象中最深沉恐怖的，沒有雷霆，沒有狂風，沒有冰雨，只是一片黑暗，這黑暗好像能壓垮人的心靈。
酒中仙手中褐色酒壺緩緩一轉，酒蓋自動打開，烈火山從酒壺中流下來落在了酒中仙的口中，他是我見過喝酒最豪放的人，也是我見過第一個全部生命都寄托在酒上的人。
喝下了烈火山，酒中仙的手上有烈火熊熊燃燒起來，這火焰和魔火不同，也與天火不同，這火焰雖然是火紅色，但是卻更加耀眼。
這是仙火，乃仙君級別的仙人可以修煉的火焰，這火焰通過他們的靈魂釋放出來，比之天火更加灼熱，更加詭異，甚至燃燒的剎那，仙火會讓四周所有的仙氣都一起燃燒，將空間瞬間變成真空狀。
當然，如今的天地沒有仙氣存在，燃燒著仙火所需要的仙氣需要酒中仙自己提供。
我看見酒中仙的雙手內握著兩塊巴掌大小的仙晶，想來，這就是他能釋放仙火的原因。
「師尊，當年你收我們幾人為徒，造就了如今的我們，造就了茅山五老，可是如今的你為何卻要將劍尖對準我們茅山，為什麼？」
酒中仙顯得很激動，他大聲質問天空中站在烏雲之間的無塵子。
「師兄，他已經不是茅山人了，當年他發瘋之後甚至想要對茅山出手，若不是我們兄弟幾人極力阻止，或許如今的茅山就不存在了。」
道機子拉住酒中仙說道。
我站在地面上，聽到這些話，心裡不禁在想，這裡面居然還有隱情，似乎當年茅山五老甚至是茅山不敵斷情人並不僅僅是因為實力不濟的緣故，應該還有茅山內部矛盾的原因。
此時，茅山附近酒家，街道上的修士們一個個都開始往後逃亡，有些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修士，見到了天空中正慢慢壓下來的烏雲時，也是臉色大變，再加上似乎茅山對這個站在烏雲中的強者無可奈何，更加讓四周的修士人心惶惶。
很快整個街道上就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只有我一人站在地面上，我心裡知道，這將是一場宏偉的大戰。
烏雲已經壓到天奇峰上，那裡是和九霄萬福宮一樣的茅山重地。
「齊丞，道機子，隨我會一會我們的師尊，二師兄出關在即，可不能讓他被封在關中。」
酒中仙腳下白色仙氣一爆，整個人一馬當先衝進了烏雲內，齊丞和道機子互看一眼後，立刻跟了上去。
剎那間整個天空中的烏雲內，有雷霆，火焰，白色的仙氣隱隱綽綽，我聽見一聲聲怒吼從烏雲中傳出，更看見仙火之威無窮，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火紅色。
遠遠看去，簡直就是一幕曠世美景。
但是在我眼中，我能看出這一場大戰有多凶險。
有狂風從遠處吹來，吹亂了我的黑髮，我看見天空中的烏雲猛的一振，道機子被一道黑色的光束打落下來，他嘴角灑出一大串血花，臉色在一剎那變的非常蒼白。
他自天空中滑落，就像是一隻被擊落的大雁，失去了飛翔的羽翼。
「道機子！」
齊丞跟著從烏雲中衝出來，他同樣嘴角溢血，身上的道袍非常殘破，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狼狽，但是他的傷明顯比道機子要輕不少，他在天空中快速移動，衝到了道機子身邊，拉住道機子的手，兩個人一起落在了茅山的一顆大樹樹尖。
我雙眼微微瞇成一條縫，此時天空中，那片深不見底的烏雲中剩下的只有酒中仙了。這老鬼雖然是仙君之魂，但是畢竟如今的天地已經不是仙人的世界了，他們依然堅持修仙，其實對自己的限制也很大，雖然仙法的威力確實比較強。
仙火在天空中連續爆發，就像是在黑色的天幕中，化作的一朵朵耀眼的火紅色花朵，格外的醒目。
我甚至都能夠聞到被風吹來的絲絲燒焦的味道。
「師尊，這是為什麼！」
我聽見酒中仙依然稱呼無塵子為師尊，當這聲咆哮剛剛消失，酒中仙被一股大力打出了烏雲，他本就是魂體，受到的傷害比之前兩人更大。
我看見他滿頭的白髮在風中狂舞，褐色的酒壺被打成了碎片，烈火山灑了一片。
烏雲中，那個老者臉上依然無情，甚至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當酒中仙落在樹尖時，老者手臂隨意一揮，四周的烏雲立刻化作猙獰的妖獸，從天空中落下，這是無情的打擊，是老者對酒中仙的致命打擊，天空中的烏雲全部化作我從未見過的妖獸，這些妖獸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巨大的嘴和嘴上那足以咬碎山峰的利齒。
「師尊，為什麼！這裡是茅山，我們都是您的弟子啊！」
酒中仙大聲咆哮，他甚至沒有還手的意思，他好似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和烏雲中老者如此面對面對話的機會。
我看見滿天的灰色妖獸如此巨大，而躺在樹尖上的酒中仙如此渺小，他甚至放棄了防守，他在等，等天空中的老者給他一個答案。
這一刻，好像時間都不流動，好像風都停了下來，我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顫抖，甚至地面上已經有了細小的裂縫。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法術了，這滿天的妖獸，已經有了道的雛形，如今的天地已經被一股道力包圍，我甚至懷疑我又見到了一個被選中者。
自從我覺醒了道力後，我發現我總是會發現很多強大的人，他們都是被天道選擇的候選者，每一個都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隨著我實力的提升，他們卻一個接著一個站了出來。
「如果此時我的手中有一壺酒多好？今生我願換的不是高強的修為，而僅僅是一壺酒，師尊，當年你站在九霄萬福宮的門前笑話我胸無大志，你又何嘗知道，那一年站在我面前的你有多高大。」
酒中仙好似喝醉了，但是我知道，他是唯一一個不會醉的人。
天空中的烏雲已經壓的很低，我甚至能看見，滿天妖獸的獠牙已經逼迫到了酒中仙的皮膚上，已經能夠將他一口吞下。
「師弟，你太執著了。」
一聲高亢地聲音從遠處的天空中傳來。
接著我看見遠處已經快要被烏雲籠蓋的天奇峰上有一道光芒閃過，接著一個人好似瞬移一般出現在了酒中仙身邊，一把拉住酒中仙的手，將他拉出了灰色的烏雲，隨後再次化作一道白色的極光，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我心中大吃一驚，這個少年的移動速度也太快了吧，這簡直就是在天空中來回穿梭啊，他就好像是視空間為無物。
「你就是羅焱吧，通天會那個小傢伙？」
我轉過頭，他剛剛明明還在遠方，此時卻已經站在了我身邊。
「是的，前輩是？」
我拱了拱手，問道。
「在下茅山五老二師兄，諸葛飛，回頭再和你算賬，我先去救我另外兩個師兄弟。」
他腳下輕輕一踩，接著就在我的面前，我看見他整個人一瞬間就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齊丞和道機子身邊。
我剛剛明明已經盯著他的身體看了，卻還是沒能看破他的法術和身法。
見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身邊的酒中仙說道：「你別猜了，諸葛師兄的身法天上地下無人能及，這是他的天賦，你看不破的。」
我心中默默歎道，果然永恆五老，各個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