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天漸漸甦醒了。

    我看見過司馬天戰鬥的樣子，他的強大和我不同，我因為憤怒而強大，他則是因為自尊而強大，我從未見過司馬天以外的人擁有和他一樣的自尊和驕傲。

    我很少看見憤怒的司馬天，更很少看見他狂怒，他似乎從來都不會因為一時的情感而變的失去理智，這一點和我不同。

    所以，我總認為，這個活了500多歲的老頭不會被情感左右。

    然而，今天，我卻知道，終究是我想錯了，一個不輕易動怒的人，一旦發怒，連天都會失色。

    姜封警惕的看著我，當司馬天的手指開始動的剎那，他回頭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司馬天，狐疑地說道：「他不該這麼快醒來，神格他只吸收了不到3成，他的身體應該還處於封閉中才對。」

    然而，姜封的警惕卻不是因為司馬天，而是因為我，他分明地感覺到即便是面對他這個天道影子的時候，天道還是選擇了我。

    「羅焱，你我之間的戰鬥還遠遠不是時候，今天我只是來要人的。把虛神祖交給我，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不然你我拚鬥起來，代價太大了。」

    姜封這時候倒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顯然是不可能了。

    「姜封，今天的戰鬥必須進行，而且，今天，你我之間必然有一個人要滅亡。」

    我身上的天道之力越發強大，似乎被剛剛的光芒照過後，我身體內的天道之力更加活躍，這是之前幾次從未遇到過的情況，覺醒之力就好像漸漸開始沸騰的熱水。

    「非要走到這一步嗎？羅焱，你我大戰對誰都沒好處，何況，你身後的司馬天還處在對神格的吸收中，他即便甦醒也非常虛弱，我只要釋放出隨便一道靈氣就能將他的身體擊成粉碎！」

    姜封揮舞手中的打神鞭，表情一片陰沉。

    就在我要回話的時候，卻看見身後的藍色神格被一隻大手一把抓住。

    司馬天一把抓住了藍色的神格！

    我和姜封同時回頭，卻看見司馬天的雙眼依然緊閉，但是他的手卻緊緊抓住藍色的神格，神格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地消融，藍色的神力被司馬天吸收進身體內，甚至連司馬天的身體都開始變成了藍色。

    「他在強行吸收神力，真是瘋子，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瞬間破裂然後血脈斷裂，神力是把雙刃劍，如果吸收的好，他會成為古神，如果強行吸收，他會被神力抹殺！哈哈，沒想到通天會的這個後輩也是如此瘋狂之人，你們通天會就沒一個正常的，哈哈。」

    姜封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的我卻已經無心理睬他，轉過頭，想要將司馬天放在神格上的手挪開，可是即便我是覺醒者狀態，但是當我的手伸向他的時候，卻依然被一股強大的道力給彈開了，這是非常強悍的力量，更是一股意志，一股不願被干擾的意志。

    我再次伸手，這一次靈力密佈在我的手上，我一聲低吼：「我以覺醒者的身份開啟天道之威，給我鬆手！」

    這一刻，我的眼前被一陣強光掃過，我的雙眼被光芒刺痛，猛的閉了起來。

    等光芒散去後，我依然看見司馬天的手放在藍色的神格上沒有一絲離開的跡象，藍色的神格在不斷地縮小，同時司馬天的身體也在不斷地破碎，先是皮膚斷裂，肌肉被撕裂，血流了一地，然而，隨著神力越來越多，積攢的力量越來越強，我看見司馬天的肉體也在不斷地碎裂，甚至有肉塊掉落下來。

    「哈哈，這就是排異反應，他吸收的神力太多了，身為人類的身體已經無法阻止神力的衝突，原本數十天甚至幾個月的漫長改造過程，他居然想要一瞬間完成，這就是不自量力，堂堂通天會的大長老，怎麼說也是個活了五百多歲的修士，居然這麼沒頭腦，真是可笑。」

    姜封大聲嘲笑起來，聲音裡帶著輕蔑。

    「你給老子閉嘴！」

    我轉過頭，怒目相視。

    「怎麼？我還說不得了？告訴你，你雖然擁有天道的青睞，更是被選中者中第一個覺醒到如此程度的修士，可是你還是阻止不了司馬天，因為此時的他已經被古神的意志所包圍了，我真是好奇啊，這到底是哪位古神的神格，居然能對抗天道，對抗你這個覺醒者，哈哈，真是好奇啊。」

    姜封將打神鞭放在背後，望著司馬天的眼神裡帶著輕蔑和疑問，他如同看戲一般看著正在拚命吸收藍色神格中神力的司馬天。

    我轉過頭，看向軒轅子，大聲問道：「軒轅子，這顆神格是屬於哪位古神的！」

    軒轅子搖了搖頭，簡單地回到：「不知。」

    我一陣發暈，這三個老傢伙從一個低級坊市內弄到了這顆神格，居然還不知道這顆神格是屬於哪位隕落的古神的。

    看著面前身體正在不斷瓦解的司馬天，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像當年我從陰間救回司馬天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已經被吸神蔓給抽乾了，危在旦夕，然而，當年的司馬天只有半仙修為，僅僅依靠一株九葉雪蓮就能救活他。

    但是如今的司馬天已經有了尊位的實力，這片天地下所有的天才地寶都無法對一位地尊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因為，尊位以上已經超過了這片天地可以容納的範疇，天地大勢已經衰退了。

    「司馬老頭，咱們不帶這麼開玩笑的，你要是覺得慢，咱們想別的辦法，你別這麼心急啊。」

    我試圖破壞藍色的神格，但是我施展出的靈氣太低級被神力壓制，我施展的覺醒者之力卻好似被這股神力厭惡，連接近都無法接近。

    「司馬老頭，你倒是鬆手啊，這樣下去，你就玩完了，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這不是法子啊，你聽不聽的見啊！」

    我對著司馬天咆哮，地面上已經流下了一大灘血跡，腥味刺激我的鼻子，讓我感到心痛。

    而他握住的藍色神格已經縮小到只有半個拳頭大小，但是釋放出的藍色光芒卻更加強盛，比之前要強盛數十倍。

    「你別吼了，他聽不見，他現在正被神力覆蓋，也到了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他能挺到現在也算是一種奇跡了，如果換成旁人，這麼急功近利，絕對在被神力集中衝擊的第一波就身死人亡了，這個司馬天天賦真不錯，可惜，太著急了。」

    姜封如同看戲一般，似乎他已經猜到了結局，就是司馬天魂飛魄散。

    「你看，他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姜封的話好似被應證了一般，我看見司馬天被藍色神力包圍的身體上一顆鮮紅，正在不停跳動的心臟慢慢漂浮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我大吃一驚。

    「很正常，人類的心臟本身就和古神的不同，這是成為古神的最後一步，換心！不過，神格還沒吸收完，但是這顆心臟倒是要破裂了。哈哈，真是激動人心，一顆這麼鮮紅的心臟就要碎裂，血濺三尺，想想就讓人心驚。」

    姜封滿眼期待地看著面前的一幕。

    而我整個人則在這一刻慌了神，大聲怒吼：「司馬老頭，快醒醒，別著急，別著急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讓你成為古神的，你不要著急啊！」

    我試圖打斷他和神格之間的神力傳輸，卻在這一刻，被一股強悍的力量震退了數十步，強大的藍色神力甚至阻止我靠近司馬天的身體。

    「該死的神力！」

    我大聲怒吼，甚至從芥子空間內拿出了射日神箭和射日長弓，靈力爆發，準備依靠至寶的力量打碎藍色神格。

    藍色雷霆閃爍，至寶威能無法想像。

    「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姜封站在我身邊笑著說道。

    「司馬天此時已經和神格建立了最深層次的鏈接，如果你打碎了神格，那他的身體還是會死亡，這是連帶關係。」

    我眉頭緊緊皺起，這麼說來，我甚至不能用強硬的手段！

    這一刻，神格縮小到了只有雞蛋大小，而司馬天的心臟卻好似已經達到了極限，膨脹到了極點。

    「真是可惜，又一個天驕要隕落了。」

    姜封嘴裡說著可惜，臉上卻帶著笑容。

    我緊握至寶，卻不敢出手，臉上帶著悲痛。

    「彭。」

    一聲悶響，我看見司馬天的心臟在空中爆開，鮮血灑落了一地，神格在這一刻消散，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我能感覺到，這一刻的司馬天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