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對手

    無窮無盡的罐子不斷的落下來,我使勁晃了晃腦袋,幻覺瞬間就消失了。但是那陣淒厲的呼嘯好像還在耳邊迴盪,與此同時,我感覺左腳腳心的灼熱感在急劇的增強,像是被一團烈火熏烤著,漸漸從腳掌開始向上蔓延。

    彪子更慘,已經差不多恢復的腿重新脹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哀號。我看了看,趕緊拿出孟小郎給的那根小竹管兒,倒了點黑色的粉末出來,那些微小的黑蟲子很快就復甦,開始朝皮肉下面鑽。

    轟......

    就在這個時候,從我正前方驟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勁的氣流,沒有任何形體,卻尖銳的像是一根離弦的箭,我粹不及防,身子一歪,沒能躲過去,那種很怪異的氣流彷彿從右胸前嗖的穿了過去,整個胸膛似乎在這一刻被穿的稀爛,身體忍不住後仰著摔了出去,連著滾了幾米遠才停下來,痛的幾乎要窒息。

    就在我眼睛一黑,差點就地暈過去的同時,腦子卻無比的清晰,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有這種石門的地方,都會有那種罐子的虛影,以及淒厲的嘯聲?這應該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必然,罐子的影子,還有淒厲的嘯聲如同在守護這種石門一樣,任何接近石門的人,最終都會遭到犀利致命的打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活下去,但死在老龍湖裡的那麼多人,必然都進入過這個湖中的洞,他們是被罐子和嘯聲弄死的?

    有孟小郎給的黑色粉末,彪子的情況得到控制,很顯然,八渡古寨的紫陽清楚這樣的現象,那種黑色粉末很可能是對此而研造的。

    當那股穿胸而過的氣流把我狠狠的撞了一下之後,周圍無窮無盡的嘯聲好像慢慢的消失了,我扶著彪子的腿,腫脹也隨之減輕,已經勉強可以走路了。我們兩個站起身,朝四周的黑暗中望了一眼,異樣的平靜,只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那道石門依然在不遠處矗立,我走近了幾步,發現門上那道裂痕應該是山體下方的空間因為自然的原因而造成的,不怎麼寬,一米不到,如果側著身的話,應該可以勉強鑽進去。

    紫陽交給我的任務,是想辦法打開這樣的石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運,老龍湖下的這道石門本身就是綻裂的。這是不是等於完成了老龍湖這邊的任務?我不確定紫陽會不會承認,因為此時此刻,我心裡想的最多的,是石門的後面。

    石門後面,是什麼?讓紫陽那樣的人,還有整個八渡古寨苦苦追索了多少代。一瞬間,那道綻裂的石門迸發出強大的吸引力,讓我不顧一切的慢慢的走了過去。

    距離石門很近的時候,我停下腳步,石門後漆黑一片,那是一個不知道有多大的空洞,我原本以為門後會是一個屋子,屋子裡面會有什麼東西,但事實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石門後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空洞,遙遙不知盡頭。

    「裡面是什麼?」彪子從後面跟過來,伸頭朝前看了看。黑暗,永遠帶給人懵懂的未知和恐慌,面對一片無盡的黑暗,誰都無法保證裡面會隱藏什麼,彪子搖搖頭,道:「你不會是想進去吧。」

    我的確有這個打算,因為我知道,這次如果離開老龍湖,把情況反饋給紫陽之後,他肯定會讓我到別的地方去,老龍湖出沒不定,我不知道這次離開,還會不會有再來到這兒的機會。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能讓我知道石門後面究竟是什麼。

    「如果你不想進去,就自己回去,或者在這兒等著。」我檢查了一下隨身的東西,我們下水的時候沒有想到會長時間逗留,所以身上的東西寥寥無幾,這就限制了我的活動範圍,只能進去看看,然後馬上回來。我把僅有的那點東西弄好,然後轉頭對彪子道:「沒人勉強你。」

    彪子有點想發火,不過還是忍住了,他不想進去也得進,因為現在隊伍的成分複雜了一些,他得對老安負責。

    我嘗試著靠近石門,沒有別的感覺,只感覺到自己的腳心依然在隱隱作痛。我在門邊站了很久,然後側身鑽過石門。

    僅僅是一步的距離,就那麼一步,我站到了石門的後面,但這一步的距離,卻好像跨越了千山萬水,心裡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感覺對石門後的空間,又熟悉,又陌生。它有一股讓我熟悉的味道,同時卻意識到,我肯定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絕對是第一次。

    彪子也跟著鑽了進來,腳下的路有點不平坦,我抽抽鼻子,空氣很潮濕。可能是對面空間裡的潮氣順著裂痕蔓延到了這邊。我有點吃不準,因為看似平靜的空間裡,總有點讓我感覺不踏實的因素,我下意識就掏出了老安給的那把鋒利的短刀。

    空間很大,但是地勢一點都不複雜,一條路平坦的通向前方,我在前面,彪子在後面,朝前走了不遠,空間像是被一堵巨大的石壁給堵住了,石壁的最下方有一個兩米多寬的洞口,彪子跟在身後道:「走走就差不多了,一直走下去,萬一遇到什麼事,我們連回來的資本都沒有。」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猛然就看到,洞口的另一邊好像有很微弱的光「呼」的閃了一下,那道光一晃而過,消失的很快,但在黑暗中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抬手制止彪子繼續說下去,身子一閃,輕輕的貼到洞口旁邊。

    我靜靜等了幾分鐘,光線再也沒有出現,彪子可能沒有看到剛才一晃而沒的光,忍不住想小聲的問,我趕緊示意他閉嘴,因為貼著洞口,我聽到一陣很輕很輕的刷拉拉的聲音。

    那陣聲音和光線一樣,出現了一下就馬上消失了,但是讓我覺得分外不安。我又等了幾分鐘,洞口那一邊悄無聲息,我不確定那是什麼發出的聲音,既感覺危險,然而不弄清楚的話又有些不甘。我對彪子打了個手勢,他把手電光調的很低,然後又朝洞口湊了湊。我們兩個下來的時候沒有帶槍,彪子也拿出一把刀,這時候需要嚴謹的配合。

    我深吸了一口氣,身體輕貼著石壁,慢慢的移動腳步。我想要看看洞口那邊的情況,但是當我從這邊探頭到洞口另一邊的時候,猛然就被嚇了一跳,我眼前出現了一張臉。

    這張突然出現的臉讓我心裡一驚,但是隨即我就反應過來,洞口後面好像立著一面鏡子,因為我看到的那張臉是自己的臉。光線雖然昏暗到最低點,不過我自己長的什麼樣子,穿的什麼衣服,我還是清楚的。

    然而就是那麼一秒鐘的時間裡,我的頭皮突然急劇發麻,立即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洞口後面可能根本沒有什麼鏡子,那張臉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洞口那邊也有一個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朝這邊張望。

    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穿著同樣的衣服,兩個人之間相隔著一個不大的洞口,距離如此之近?

    我的反應一直很快,然而這一次是個例外,因為完全被弄懵了。那張臉的主人最開始的時候肯定和我一樣,思維根本反應不過來,但是就在我遲疑的這一瞬間,他突然就舉起一把雪亮的刀子,迎頭狠狠的砍下來。

    「殺了他!」這個人舉起刀子的同時,低低喊了一聲,隨後,從對面洞口的另一邊又跳出一個人,舉起刀子,兩個人一起朝我撲殺過來。我沒有反抗的意識,因為大腦好像完全僵直了,那個後來跳出的人,竟然是彪子?

    鐺......

    我抽身猛退了一步,對方手裡的刀子頓時看到了身邊的石壁上,火星亂濺,這一下絕對用了全力,如果不是我退的及時,挨了這一刀就會丟掉半條命。

    面對瘋狂的撲殺,我沒有再遲滯的餘地了,舉著刀子開始反擊,彪子也在另一邊愣了神,可能完全適應不了突然從洞口那邊跳出來另一個自己。他一愣神,胳膊就被對方一刀劃出個口子,挨了一刀,彪子立即清醒了,同時也發毛了,嗷的跳起來,拿著短刀亂掄。他的性情暴躁,為人也有點刻薄,但手下的功夫絕對不弱,我們遭到突然襲擊,反應慢了半拍,所以開始的時候有點吃虧,不過僅僅那麼一會兒,馬上就扳回了劣勢。

    打著打著,我看出了一點端倪,對方雖然也是兩個人,但他們之間好像不怎麼對付,各自為戰,開始還合作一下,不過轉眼間就分開了,各打各的。我感覺抓到了一點機會,轉身跑到彪子身邊,暫時丟下那個很像我的人,跟彪子一起對付同一個對手。

    兩個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就很強勁,洞口另外一邊的彪子明顯撐不住了,另個很像我的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全力幫忙,想幫另個彪子解脫困境,但是已經打到了刀刀見血的地方,誰後退一步就會死的很難看。

    彪子絕對是那種不能吃虧的人,哪怕吃了一分錢的虧,也要拚命搶回來。他挨了一刀,眼睛都紅了,在我的配合上,很快把對手逼到洞邊,我鼓足力氣,朝前猛然一衝,另個彪子抬手擋住我的攻擊,但是防禦出現了漏洞,被隨後而來的彪子一刀捅進了心口。

    差不多一尺長的刀子,硬生生捅進去一半,刀子捅入對方心口的同時,彪子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