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師父下落(2)
早知道,我之前就應該跟那老頭兒說我和師父是一起的,不過,現在去說也還不遲。我行事還是有些魯莽了,蕭山一直沒出現,說不定就藏在這個鎮子的某個地方,還有那凌志飛…師父那麼隱蔽,我也不能被他們發現,應該喬裝改扮一下…
鎮口有一家服裝店,很小的門面,衣服倒是挺多,不過做工十分粗劣,價格也便宜,此外,還有帽子、圍巾、手套之類的東西賣。我買了一套很土氣的衣服,一頂長簷的帽子,還有一條灰色的圍巾。換上以後,對著鏡子一照,儼然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打工仔,圍巾遮住了半個臉,估計沒有人能認的出來了。於是便出了店,朝那老頭兒家走去。
一路上,碰到幾個行人,看都沒朝我看一眼。天氣本來就有點陰冷,裹條圍巾毫不稀奇。
快到老頭兒家時,我心道,要怎麼跟他說呢?把師父的音容相貌描繪出來,不行就露兩手本事給他看看,他應該就不會再懷疑,然後偷偷帶我去見師父。一想到即將見到師父,我心裡一陣激動,眼眶也有些發熱。
來到老頭兒家裡,只見院子裡一如先前的寧靜。我盡量平穩住悸動的內心,緩緩來到屋裡。
「老伯!」我摘下圍巾,叫了一聲,和之前來時一樣,沒任何回應。
我搖了搖頭,朝偏房走去。沒想到,偏房裡也沒有人。翻遍整個宅院,都沒有見到那老頭兒,也不知他去了哪裡,我只好坐在屋裡等他。
天漸漸晚了,刮起了風,吹的院子裡的那些雜物『叮噹』作響。老頭兒還沒有回來,初時那種激動的感覺消退以後,心緒歸於平靜,我漸漸有些不安了起來,這老頭兒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百無聊賴中,我拿起一根銹跡斑斑的廢鐵條,撥弄著面前的雜物,腦子裡胡思亂想著。
忽然間,我看到廢品堆裡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撥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隻羅盤!藉著門口透進來的光線仔細一瞧,我不禁猛吃了一驚,因為,這是師父的羅盤…
師父的羅盤怎麼會在這裡?羅盤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師父不會將它隨便丟棄,這不對…難道師父被人給害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這個老頭子一定知道怎麼回事,即然他遲遲不回來,那我就出去找他。
天馬上就要黑了,灰濛濛的天空,層雲湧動,四下裡陰風陣陣。我裝作閒逛的樣子,很隨意的邁著慵懶的步子,一雙眼睛卻躲在帽簷底下,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轉悠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我心道,說不定那老頭兒已經回去了,於是便往回趕。路過那座祠堂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祠堂裡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動,停住了腳步。
祠堂裡黑乎乎的,不見一絲光亮,我放輕腳步,小心翼翼走過去,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就聽一個男人道:「時候差不多了吧。」
「再等一會兒吧…」
聽到後面這個聲音,我心裡一驚,因為,聽聲音,這人正是那老頭子。
「還要等多久?」男人問。
「不用很久。」老頭兒說,「等到天黑透了就可以了…」
我心裡想,這兩個人不知在密謀什麼事,此刻倒不忙進去質問老頭兒那羅盤的來歷。
「那行,咱再喝兩口。」那男人道。
一縷酒香從門縫裡飄出來,二人再沒有言談,『吱喳』的喝著酒。我耐著性子,靜靜的守在門口。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就聽老頭兒忽然道:「行了,時候差不多了。」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男人問。
「不用,我自己去吧。」
隨後,就聽腳步聲奔門口而來。我扭過頭,飛速掃了一下四周。對面有一條乾涸的水溝,我急忙奔過去,剛藏身在溝裡,就聽祠堂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透過溝沿亂草的間隙看過去,只見那老頭兒和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二人鬼鬼祟祟的朝四下裡望了望,老頭兒說了聲,你回去吧,便朝東邊而去。
待那男人鑽進巷子,我便出了溝,朝東面追去。快出鎮時,終於追上了那老頭兒。
老頭兒弓腰駝背,走起路來趔趔趄趄的,鬼鬼祟祟,一直來到河邊,沿著河堤朝南面而去。陰風吹得四周的樹,堤上的草,『嗚嗚啦啦』作響。老頭兒的身影在林旁草間忽高忽低,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就像一隻夜遊的野鬼。
我一路悄悄尾隨,越走越荒僻,河對岸全是黑黑的起伏的連山,一直走了大概一里多地,老頭忽地不見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背上爬起一股涼意,難道這老頭兒是鬼怪不成?
我惴惴的越過一片密林,忽然看到右前方有一座房子,有燈光從裡面透出來。心下恍然,原來老頭拐彎了,肯定進了這座房子裡,莫非,他們把師父關在了這裡?!
來到近前,只見這是一座破敗的瓦房,土做的屋牆坑坑窪窪的。
忽然,就聽老頭兒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住在這裡,真是委屈你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子,他在和誰說話?師父?
湊到門前,就聽一個陰陰沉沉的聲音道:「那也沒什麼,這地方挺好,清靜,而且隱蔽。」
聽到這個聲音,我差點因為吃驚而跳起來,因為,這個人是凌志飛!
老頭兒『呵呵』一笑,「你不嫌棄就行,這裡原本是座廟,供奉那女屍的…唉?你老婆怎麼睡的離神台那麼近?不吉利的哦…」
「不要緊的。」凌志飛乾笑一聲,轉移了話題,「找我來有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我和族長商量了一下,代表族人來問問你,那個人要怎麼處理。今天來了個年青人到我家,我見他知道關於詛咒的那個傳說,手上還有紙皮,差點把他誤當成是和你一起的。後面一想,除了你以外,我們手上那男人也知道那個傳說,這才硬生生忍住,沒有說漏嘴…」
「那年青人長什麼樣子?」凌志飛問。
老頭兒大體形容了一下我的相貌。
「原來是他…」
「怎麼,你認識?」
「啊?沒有…」凌志飛咳了一聲,「這樣吧,你們手上那男人,還是先關著,等我找到那女屍,將她滅掉,幫你們破解完詛咒再殺了他。」
老頭兒恨恨的道:「那人弄活了江裡的女屍,又帶了一具活屍跑到我們這裡來害人,到時候殺了他當真太便宜他了,如果被查出來,殺人的罪名我們全族的人擔著…」
我聽的雲裡霧裡的,什麼女屍活屍的。
凌志飛歎道:「好歹他也有恩於我,救過我的命,當時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邪術師,唉,現在他幹下了這種事,我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老頭兒說道:「你讓他多活幾天,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用內疚。」
我咬起牙關,捏緊了拳頭,聽凌志飛話裡的意思,好像說的就是師父。
「行吧,即然這樣,那我先回去了…」
老頭兒走後,我『砰』的一腳踹開了房門。
「阿,阿冷。」凌志飛呆呆的看著我,他看起來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
我瞪了他一眼,在屋裡掃了一圈,只見那村女肚腹微微隆起,頭靠著一隻神台,躺在一堆乾草上。
「師父救過你的命,你就這樣對他的,是吧?」我冷笑道。
「阿冷,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在外面全部都聽到了!」我『哼』了一聲,「你嫁禍師父,說他復活了那女屍。那老頭兒剛才口口聲聲說的師父帶來的『活屍』,應該指的就是佘老伯吧,你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保住你這個不知是什麼怪物的女人!」
「不許你污辱我的女人!」凌志飛吼道,「她不是怪物!」
「就是怪物!東江裡跑出來的怪物!肚子裡懷了你的孽種!」
我話音剛落,凌志飛突然衝過來,一拳打在了我臉上,措不及防之下,我根本沒來得及躲開,差點栽倒在地。
「對,對不起…」凌志飛眼含熱淚,「阿冷,我問你,誰能對付的了師父和佘老伯聯手,這些普通鎮民?捉的住他們嗎?我?捉的住他們嗎?」
凌志飛一連幾個問號,把我問迷糊了。而且,他竟然沒有叫張師父,而是叫師父。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直直的盯著凌志飛。
「這是師父安排下的計策,我和他還有佘老伯,我們三個串起來做的一場戲。這裡就要出大事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