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屋中有鬼（2）
我看了一眼那老婆婆，沒有前去打擾她，而是門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婦人給我倒了杯茶，遞茶給我時候說：「先生，我們這房子動靜鬧得好大，您給好好看看，到底是進來啥東西了？」
我笑了笑，說：「鬧動靜事高大哥已經跟我說過了，現我主要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先生有什麼問題管問！」婦人急忙應道。
「是啊，您有什麼問題，我們知無不答。」高朋也附和著。
我望了望四周，問他們：「你們雙方父母可還健？」
高朋老婆首先開口道：「我父母都還，就是他父母死了！」
「哦」我點點頭，然後問高朋：「兩位老人過世很久了嗎？」
「父親早年就過世了，而母親卻是去年過世。怎麼了先生，難道這事跟我父母有關嗎？」高朋疑惑道。
高朋老婆見我總問二老事，想來也有高朋一樣疑惑，於是說：「先生，莫不會真是我家婆婆他們鬧動靜吧？我那婆婆可著實會折騰人啊，世時候管三管四，就連要走時候還一病拖個半年，你看，把咱們家都給拖窮了！唉，沒想到她個老不死就連死了還來連累我們，實太過份了！」
高朋聽到老婆說這樣話，臉上現出了一絲不高興表情，但是可能是怕與其吵嘴吧，所以並沒有吭聲。
我沒有回答他們，而是繼續問高朋：「你母親去世後，你們可曾家裡設靈台祭奠？逢年過節可曾為她燃香燒紙？」
「去時候倒是請了道士超渡，也燒了些紙錢，但是後來……唉！」高朋說到這裡瞟了一眼身旁老婆，然後無奈歎惜一聲，臉上無愧疚之色。
看到高朋那無奈表情，我知道他肯定是有為孝之心，但是想來多半是因為他身邊這位老婆大人不准吶。從進屋開始，我便發現這個家裡，多半是老婆說了算。
「先生，你總問這個問題，莫不會真是我那沒良心婆婆搞得鬼吧？」高朋老婆焦急問道。
我看了一眼一直望著我老婆婆，歎了口氣，點頭說：「確是她老人家！」
是，那老婆婆就是那鬧動靜人，我一進門就看到了他。雖然我不曾問他身份，但是我能猜出她就是高朋母親。其一，那老婆婆沒有一絲惡意；其二，高朋印堂明亮毫無陰邪困擾跡象；加之這動靜是從屋頂上開始，我便猜出了高朋家準是鬧家鬼了！
所謂家鬼，就是指家中已故之人。家鬼如果回家一般都是從大門入，大門出，如果大門已關，他們便會從屋頂上進屋。如果誰家屋頂上傳來有人走路聲音，可不必害怕，因為野鬼是從屋頂進不了屋內。這家鬼進宅一般都不會對家人造成傷害，比如民間逢年過節都會燃香燒紙，然後做上一桌好菜請家中已故之人回來享用，如果家鬼會害人，那誰還敢請他們回來呢。
其實當我路上從高朋嘴中聽完鬧鬼經過後，我便猜出了他家這是鬧家鬼了。不過我奇怪是這家鬼也有鬧這麼凶，於是這才答應陪他回來看看。
「什麼？真是我那沒良心婆婆搗鬼？」高朋老婆驚訝道。接著她立馬轉頭指著高朋怒罵道：「看看你們一家人，嫁給你們高家，你不會賺錢就算了，你娘世時就給我惹麻煩事拖累我，現人死了還要回來害咱們，我真是倒八輩子霉了我！」
高朋被自己老婆罵得體無完膚，一臉苦澀模樣，看上去甚是可憐。他歎了口氣，抬頭對我問道：「先生，我娘都過世一年多了，她怎麼還回來呀？她是不是有啥放心不下呀？」
看來還是兒子就是兒子，想不是怪自己母親搞鬼，而是操心母親有啥沒心事。
高朋老婆聽到高朋這樣說，於是火了，吼道：「她拖累了咱們好幾年了，還會有啥放不下呀？她就是放不下也是放心不下你那妹妹，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她那古董鐲子送給你妹！我看你娘她就是成心來害咱，要不然她幹嘛不去你妹家呀，偏偏要跑回咱家來……」
高朋沒有理睬自己老婆，而是焦急看著我，等待著我解答。
其實進屋這麼久，我已經猜出那老婆婆回來原因了，那就是因為他們不孝。因為經過尋問，從高朋夫妻二人口中得知，原來老婆婆死後，他們竟然從未給她燒寄過錢紙財鉑，也沒有為她添飯祭供。要知道人死下陰之後，他們是要用錢，穿衣吃飯樣樣都得靠後人施予，這也是為何民間會有逢年過節要焚香燒紙或置辦好菜請故人回來風俗了，而七月十五這個鬼節，其實就是給先人寄生活費日子。這老婆婆陰間無錢買衣買糧，陽間後人又從不給他添飯祭供，那她就只有回來自己吃了。
我歎了口氣，正想將這事講給高朋聽時，那老婆婆卻突然起身往屋外走去，滿臉心傷樣子，一雙老眼之中還帶著淚花。
見老婆婆想離開，於是我急忙起身，跑到門邊一攔，說：「婆婆請慢，這事怨不得您，怪就怪他們太沒良心了！」
這一下把高朋夫妻倆給嚇愣住了，因為他們看來，我面前根本就沒有人！
老婆婆抹了一把老淚，歎道：「上仙還是放我離開吧，我還是去做孤魂野鬼得了，我留這裡，自己兒子天天會被自己媳婦怪罪吶……」
「婆婆先等等，我來幫你勸勸他們！」看到婆婆那心傷樣子，我實替她感到憤憤不平。這為人子孫豈能不孝，烏鴉尚且懂得反哺，何況人呢，要不又豈能稱之為人呢？
我轉頭氣憤看了一眼高朋夫妻倆，於是指著他們道：「你們家老婆婆就這裡，你們都跪下吧！」
高朋聽到這話，立馬就朝地上一跪，流淚道：「娘，娘，您真嗎？」說完這話，他又急忙回頭喊自己五歲兒子，叫兒子也過來跪拜。
而站一旁高朋老婆，此時卻被我這句話給嚇傻了，嚇得臉色發白，「啪」一聲就跪了地上。可能是想到剛才自己還這樣罵過她老人家，所以現嚇得嘴裡不斷念道：「婆婆千萬莫要見怪呀，婆婆千萬莫要見怪呀，我剛才不是有意要說你，我那都是說高朋吶，您是不知道，自從您走後，您兒子可是對我一點都不好呀……」
「夠了！」看到高朋老婆為了圓自己謊，竟然又把罪過怪高朋頭上，我實受不了了，於是怒吼一聲，然後指著她怨道：「你這婦人也太過強勢了，我看你老公也不是好吃懶做之人，你何必事事看扁於他呢！再者說了，人能力有高則有低，只要雙方力就行，何必要去意對方能力大小呢？」
「我……我那也是想要他多賺些錢呀，想要他有個出息不是嗎！」高朋老婆問我說一時語塞，然後吱吱唔唔說道，不過倒不敢對我有絲毫生氣。
「你這樣罵他，他就能有出息了嗎？你這樣只會讓他覺得窩囊，只會讓他越來越沒有自信。既然你當初選擇了他，你就應當知道他能力，你現天天責斥於他又有何用處！一個家庭經營是要靠兩個人努力，現你對家境不滿，那是否問過自己能力呢？再者說了，世上人有富就有貧，難道家貧人就不用過日子了嗎？人要懂得知足，裡和氣，何愁家業不興呢？」我憤憤不平說道。
說實話，我早就看出高朋為人老實，看得出來高朋這樣人不可能沒孝心，之所以老婆婆被逼回來，多半是因為眼前這強勢婦人。
婦人被我說一時答不上話，於是我又轉頭對高朋道：「你知道你母親為何回來嗎？這都是因為你們為人子女不孝順！」
接著我便將鬼婆婆回來原由跟他們一說，後把高朋聽淚流滿面，對自己不孝很是愧疚。而高朋老婆則嚇得全身打顫，想來是想到自己不孝，擔心婆婆追究吧。
身旁婆婆淚眼婆娑，滿臉神傷，而高朋也淚流滿面，愧色濃濃，看到這樣場面，我也不由感到一絲悲傷之情。
不過高朋這人也讓我氣憤，怕老婆怕成那樣，怕連孝道都不敢了。我歎了口氣，對高朋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不將腰桿伸直來呢，身為一個男人，只要是為了家庭，只要認為是對事，你就應當有自己主見，怎麼能娶了媳婦忘了娘呢？」
高朋哭得很傷心，他只是不斷點頭。看到高朋那可憐乎乎樣子，我歎了口氣將他扶了起來。然後轉頭對跪地上發顫高朋老婆說：「你這婦人也是，老公你罵就罵吧，你還指責自己婆婆！父母年老多病，這怎能說是拖累小輩呢？難道你們以後不會老？難道你們以後不會生病？如果以後你們兒子也這樣對待你們，你們會如果作想呀？」
高朋夫妻二人看了一眼自己兒子，然後高朋老婆突然哭了起來，不斷地上磕頭道：「先生罵是，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