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化道為紙

    開了天眼的尹成看著尹春來化成的屍崇週身不斷散發著的青色霧氣,想必就是屍毒了,如果誰碰上鐵定中屍毒而死,可是尹春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啊!被人煉作的屍崇出來禍害人間,原本應當揮劍斬屍崇替人們除害,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屍崇同屍魃完全不相同,屍魃是因為被困住而又源源不斷的被陰氣沖刷千年而形成。屍崇卻只是一隻被扎紙匠控制出來殺人的凶器,製作屍崇首選需要找一個活人,用扎紙古術中的分魂術把活人的魂魄從身體中分離開來,讓這個人直接變成了傻子,然後又通過扎紙術中的控魂術來控制住這個已經變成傻子的人,找一個四九之地,挖坑埋下去,在這個人身上覆以污穢之物,比如人的大小便以及女人的天葵,然後接受月光的照射,使得這些污穢之物由月光幫助四九之地來使這人吸收掉這些污穢之物,然後慢慢的殺死這個人,形成一種魂魄還活著,身體已經死掉的情況,污穢之物在身體內變成一種及可怕的屍毒,這個人也就變成了屍崇,屍崇沒有任何想法,全由扎紙匠命令操控,極為厲害。

    分魂術和控魂術本是兩個不相干的普通法術,卻被這個扎紙匠用來操控屍崇,一天就殺了十幾口子,更何況的是這個喪心病狂的扎紙匠人至今未露面。

    該怎麼辦?做了一輩子爛好人的尹成被這突如其來的各種事件搞得措手不及,屍崇就站在自己對面,明知道自己不下手,明天城中死的人更多,卻又沒有辦法殺了屍崇,只能轉身離去。

    雖然尹成已經告訴過死者家人,死者需要馬上用火焚燒,但是在那個年代,誰又肯把自己父母妻兒的屍體用火燒,古代遵循入土為安的道理。結果該發生的事情第二天發生了,第一天因為屍毒被屍毒腐蝕著屍體,慢慢變成了傳播屍毒的介質,雖然這些屍體不能動,但是架不住屍毒的傳播,第二天整個城裡又死了幾十口子,縣衙裡知縣一家都死絕了,根本就沒有人管這件事情,整個城中一片死寂,能跑的人帶著家眷已經離開了這裡,不能跑的人聚集起來,尋了幾個德高望重之人一起商量著處理辦法,最後只能來到尹成家,希望尹成能救大家一命。

    目前擺在尹成的面前,有許多難題,第一就是眾人的性命,留下的大多都是孤家寡人或者窮苦之人,沒辦法逃難。第二就是至今為現身的扎紙匠,熊知縣一家的暴斃肯定與他有關係,讓屍崇殺城中人也給他有關,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事已至此,尹成只能把城中的幾百口子都聚集在一起,第一件事就是挖了一個大坑,坑底佈滿了石灰,然後堆上柴火,把所有因為屍毒而死的人用長竹竿挑起丟在坑中焚燒。

    當晚,尹成扎出司雷之神與金光聖母,也就是俗稱的雷公電母,請雷公電母上身後藏起來,自己捏著一張天師符,手拿一把桃木劍,對於屍崇這種致邪之物只能請求天仙之力,方才能誅殺。

    當天晚上,屍崇再此襲來,尹成再也沒有手軟,而是拿著桃木劍鬥了起來,尹成喚出了雷公電母紙人,只見紙人舉起錘子,對著屍崇就是一擊,雷公錘中發出一道閃電,在空氣中「辟里啪啦」的衝向屍崇,屍崇來不及躲避,被這道閃電直接擊中了手臂,活生生劈掉了一條手臂。

    屍崇沒有感覺,沒有意識,全被背後的扎紙匠控制,只見屍崇轉身就跑,尹成既然下了決心要殺,怎麼可能放脫屍崇,帶著雷公電母跟著屍崇就追了上去。

    屍崇往城東跑,來到了一條河邊,河水很深,那扎紙匠怕水沖散了屍崇身上的一身屍毒,不敢過河,尹成抓住機會就做法讓雷公電母再來一擊,只見雷公舉起雷公錘和開天鑿,電母紙人捏著手印往雷公錘上面放著電,看起來整個雷公錘閃閃的發亮,配合著雷公的怒目,威嚴極了。

    那知屍崇並不怕雷公電母,而是靜靜的站在河邊的一棵柳樹下,一動不動,尹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口中法絕一收,大叫一聲「起!」,雷公錘猛得錘下錘字,開天鑿猛的被擊,釋放出一道電弧,這次的電弧比上次的大了一倍,散發著青光,瞬間就擊中了屍崇,屍崇一下爆了開來,變成了點點污穢。

    就在尹成覺得已經搞定了的時候,卻突然小腹一涼,回過頭來,只見一紙人,紮著沖天辮,兩個臉龐塗的紅紅的,裂開紙畫的紅唇正「嘻嘻嘻」的笑,再往下看,胸口的長命鎖下一雙小手上正捏著一把匕首,匕首正中尹成的後腰。

    古城一直很平靜,作為扎紙匠的尹成對敵經驗不夠豐富,心地又善良,壓根沒想到這個暗中的扎紙匠如此凶狠,屍崇原本就是誘餌,讓尹成自己一個人追到這河邊,然後放棄屍崇,讓尹成誅殺屍崇的時候,悄悄操控紙人,抹黑上來給了尹成一刀。

    尹成咬牙把紙人一劍捅了個透心涼,然後望著四周吼道:「究竟是誰?這全城百姓究竟與你有何大仇?需要你如此毒害?就不怕祖師爺下凡收了你?天道有常,你的所作所為終有報應!」

    尹成話音落下,在身旁一個草叢中傳來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天道有常,我偏偏說天道無常!」

    尹成聽著聲音卻不見人,便說道:「敢做就敢當,縮在草叢裡當什麼龜孫?」

    只見這尖聲尖氣的聲音再次說道:「你就快死了,操那麼多心幹嗎?現在恐怕整座城都變成了鬼城了!」

    誰知道尹成也學了乖,在確定聲音地址之後,在這扎紙匠說話過程中,已經悄悄的念著法絕。扎紙匠剛剛說完話,尹成便大喊一聲「起!」,一道閃電直接就撲了過去,直接擊在說話聲音的地方,結果卻大失所望,原來是那扎紙匠人操控的一隻紙人,學著說話而已。

    這個扎紙匠不但心狠,而且異常狡猾,也不知道為什麼犯了這殺孽,背叛了扎紙一道。尹成最後一擊耗盡了所有元氣,血流如泉,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城中確實已經大亂,那個扎紙匠拾起了屍崇的手臂,也不知道怎麼的,讓青色的屍毒形成了一股妖風,順著城裡吹來吹去,凡是接觸妖風中那青色的屍毒馬上暴斃,眾人皆化做了鬼魂。

    尹成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滿滿的站著鄉親,尹成的傷口已經被止住了,但是身體非常虛弱,依舊堅持不了兩刻鐘,顯然是迴光返照。整個城的上空籠罩著一層青色屍毒,所有人皆已經遭遇了不幸,尹成見此只能對眾鄉親(眾鬼)說道:「尹成一事無成,無力阻止此禍,對不起各位。」

    眾鬼沒有任何怪罪尹成的原因,因為尹成所作所為眾人都看在眼裡,貧苦之人偏偏又是最單純之人,被人害死,偏偏都沒有怨氣。

    尹成看著眾鄉親,心中一股歉意而生,是自己的兒子尹春來化成了屍崇而禍害了眾人,雖然別人不知道,尹成是知道的,就算是因為那扎紙匠的錯,自己早點下手,或許是可以避免次禍的,所以尹成下定決心要查明事情真相,去尋找這個扎紙匠為什麼要如此做。

    整個城區已經變成了屍毒籠罩,自己這身體別說等進去,就是再等半刻,怕是也死了去,而且屍毒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消散乾淨。變成鬼自己的一身神通便沒辦法用了,何況那扎紙道人連我都不怕,更不會怕我邊成的鬼。

    扎紙匠中有一門法絕,叫化道為紙,是扎紙一脈中的終極禁術,其中原理是讓自己的精血全部附在自己所紮的一個紙人上,然後用法絕強行把自己的魂魄移到紙人身上,這樣紙人就擁有施術人的精血以及魂魄,這樣紙人就變成了施術人,但是施術者一旦進入紙人身體,就無法脫離開來,紙人只能保證施術人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時辰一過,施術人只有魂飛魄散,這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強行之術,被扎紙一派封為了禁術。

    尹成來不及細想,交代了眾鬼幾句,找出來一個自己扎的紙人,然後揮舞著刺自己的匕首,一刀就割下來了自己的半截舌頭,大口的舌尖血噴在紙人身上,用自己的舌尖血為紙人畫上雙目之後,尹成的口中口齒不清,不停的念道:本是一心除魔衛道,奈何道門不幸,今扎紙一脈尹成但求祖師爺開眼,讓尹成死的其所,查明真相。

    說完便開始唸咒語,手指不停的施法……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

    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

    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

    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上投神通,得駐紙神,人間萬事,令我身往。

    急急如律令,以得正罡,起!

    念完尹成抓住匕首,噴完最後一口舌尖血,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使勁就是一刀,直接將腦袋刺穿,腦袋中流出一律金光,對著紙人就衝了進去,片刻尹成倒地身亡。

    紙人被噴的全身是血,吸收金光之後,紙人的一切都像活了過來,睜開了一雙用血塗的眼睛。
《扎紙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