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血屍

    「小道,有本事你去啊!別叫本老道!」付文戩一邊跑一邊吼道。

    我大怒,一邊跑,一邊看了看後面。

    這是一具血屍,全身上下到處佈滿了鮮血,很多血液都已經凝固了,看起來就好像是穿了一件血色衣服的人一樣。它的四肢還沒有僵硬,非常靈活,不斷追逐著我們一行人。

    「小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付文戩突然狼嚎到。

    我短時間內沒有看出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渾身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具體樣子,但它的脖子上,卻有明顯的兩個血洞,看到這個後,我急忙看了看它的面容。

    它的臉頰同樣血肉模糊,一片片肉片被掀起來,夾雜著凝固的血液,就好像是長的血紅鱗片一樣。

    我想了想後說道:「他應該是鄭國棟。」

    聽到我的話,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大家先別怕,我們五個人,它就一個!」我大聲喊道,但是腳卻不敢停。

    我前面的三個人不斷圍繞著七口棺材跑圈,也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別跑了!」我忍不住大聲吼道。

    跑在我前面的幾個人卻依舊無動於衷!

    被逼無奈之下,我只能率先停了下來,然後對著鄭國棟的方向衝了過去,他還在追胖子,而胖子跟我也沒相差多遠,我繞過了胖子,抬起右手,鄭國棟追過來後,我突然跳起來。

    我比鄭國棟要矮上幾分,所以不得不這麼做。

    跳起身來後,我右手握拳,對著鄭國棟的腦門就是一拳下去。

    鄭國棟被我打得倒退了好幾步,我急忙跟了上去,掐住鄭國棟的脖子,硬生生地將它按到在地上,「都快過來幫忙!」

    之所以能夠壓住鄭國棟,大部分是因為出其不意,鄭國棟被我壓住了以後,突然雙頭將我的頭硬生生地往下拉,同時張開大嘴,對著我的脖子咬去。

    我一邊按住鄭國棟的脖子,一邊不斷將身體往後仰。

    但鄭國棟的力氣很大,縱使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扛不住鄭國棟的蠻力。

    其他幾個人可能是看到有機會,所以急忙跑了過來,四個人分別按住鄭國棟的四肢,而我則按住鄭國棟的頭部,「老鄭,你可以安息了!」

    我一把按住鄭國棟的頭部,從背包裡取出一枚銅錢,然後將鄭國棟的嘴巴掰開後,將銅錢放入鄭國棟的口中。

    「你們按住它!」叮囑了一句之後,我取下背後的包包扔到地上,從裡面取出四根香燭,我一共就只有八根香燭了,本來準備留著擺子熾火陣困住屍王的,現在屍王被我定在了盜洞裡,就將香燭用到了鄭國棟身上。

    點燃四根香燭之後,我將四根香燭分別插在了鄭國棟的腋下和雙腿兩側,隨後急忙掏出一面青銅鏡。

    俗話說,午夜別照鏡子,尤其是古式青銅鏡。

    那是因為青銅鏡經過時間的磨練,已經有了一些靈氣,白天陰物不敢出來,到了午夜後,天地間陰氣比較旺盛,陰物出來後,透過青銅鏡,就可以看到陰物。

    將青銅鏡取出來後,我用礦燈照在青銅鏡上,然後斜握著青銅鏡照向鄭國棟的身體。

    青銅鏡中,鄭國棟血肉模糊,但是在他的身上還重疊著一個影子,那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影子,裂牙露出的樣子十分恐怖。

    我一邊照了一下打開方位之後,從包包裡面取出一把香,在香燭上點燃之後,圍繞著那個影子的大小,在鄭國棟的身邊分別插了一圈的香。

    一時間,整個淳室裡面,香燃燒出來的味道迅速瀰漫開來。

    隨後,我取出一截墨線,掰開鄭國棟的嘴巴後,將他最裡面的銅錢用繩子綁好後,慢慢從鄭國棟的嘴裡拉出來。

    透過青銅鏡,可以明顯看到,和鄭國棟重疊的那個影子在銅錢的拉出的同時,也跟著慢慢從鄭國棟的身上拉扯出來。它離開鄭國棟的身體後,貪婪地吸食著周圍的香煙。

    我握住青銅鏡,對著它照了一下,它發出一聲慘叫,迅速撲向我,而我則將手裡提著的銅錢對著它後,用青銅鏡折射出的光束照了一下。

    那個面目猙獰的陰物迅速被銅板中央的方孔照得渾身一顫,而後我將銅板迅速放入它的口中。做完這些事後,我才長舒一口氣,它的陰體迅速被銅板所吸附,不一會兒,整個身體消失不見,牢牢地被封印在了銅板上。

    在外人看來,也許我只是一個人在把玩著一枚銅板而已。我摸了摸臉上的冷汗,對著四個一邊按住鄭國棟,一邊看做我的人說道:「好了,放開他吧!」

    他們四個人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開了鄭國棟。

    被附體後的鄭國棟,應該是被屍王虐待了一番,然後吸食了身上的血液和靈氣,而鄭國棟被殭屍附體,胸口有一股怨氣,所以即使被屍王吸血了,也依舊沒有死。

    被吸乾的鄭國棟,對於屍王來說沒太大作用了,所以就放了鄭國棟。但是鄭國棟卻瞄上了我們,追了過來。

    他不知道的是,我雖然對付不了屍王,但是區區一個尋常殭屍附體,我還沒放在眼裡。當然,如果不是他們四個幫我壓住了鄭國棟的血屍,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就將殭屍封印在了銅板之中。

    我一手提著墨線,下面掉著銅板,現在這個銅板再也不是我的法器了,而是一枚不祥之物。我對著付文戩說道:「挖個洞,我把這個埋了。」

    「為什麼是本老道!」付文戩不服氣地說道。

    「因為老子看你不順眼!」這傢伙從進來以後,半點作用沒有,而且留在身邊還是個禍害,我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他害死了小男孩,就會想到他是一個頭部會飛的降頭師。

    「半仙,那他現在……」胖子指了指地上的鄭國棟。

    我說道:「他已經死了,現在只是一具屍體。」

    其實從殭屍附體的那一刻開始,真正的鄭國棟,就已經死了。殭屍附體不同於普通的陰鬼附體,普通的陰鬼附體,只會慢慢吸收掉本體的陽氣,但本體的靈魂還在。

    而殭屍附體後,會在第一時間吸食掉本體的靈魂,從而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佔據附體。

    「你確定?」另外一個人問道。

    我被他這麼一問,也有些懷疑地看了看地上的鄭國棟,因為上次胖子問我確不確定,我已經丟過一次人了。好在這一次,我的理論知識還是讓我點了點頭。

    付文戩已經挖好了一個洞,我將銅錢放入裡面,然後用泥巴埋了起來。

    這枚銅錢現在已經是不祥之物了,如果被人挖出來以後,還有可能會衝破銅錢的約束,再次附體。所以埋起來比較保險。

    接下來,我們幾個人就地挖了一個坑,將鄭國棟的屍體也給埋了。

    做完這些事後,我們都太累了,連續幾天的緊繃神經,身體都有些受不了。雖然現在實在淳室裡面,但是吃過一些東西後,都就地睡了一覺。

    我睡慣了墳地,所以在這種場地沒有什麼睡不著的。胖子和另外兩個人也都是盜墓老手,長期在陵墓裡面睡覺,也都習慣了。至於付文戩,我懶得理會他,在睡覺之前,我對他有所防備,所以佯裝著睡著了,卻瞇著眼睛看了看他。

    他還算老實,可能也是太累了,所以倒地就睡,倒也沒做什麼小手段。

    降頭師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宗派,和茅山術一樣,經過了時間的消磨,傳承下來的也不多了,但是卻依舊恐怖。具體體現在害人這方面。

    付文戩有前科,我對他印象並不好,如果不是太忙了,無暇顧及,我早就收了他。現在基本上陵墓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休息一下後,我準備先收了付文戩。這傢伙害了那麼多人,如果讓他長期在我身邊待下去,難保不會對我做什麼手腳,胖子肯定會幫我的,所以一旦打起來,我也不怕付文戩。

    這一覺是我這麼多天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醒來之後,全身都覺得舒坦,然而我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我的礦燈沒電了。

    在這個鬼地方,我的礦燈幾乎都開著。除了剛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會和胖子老胡功用一盞礦燈外,後面幾乎都開著礦燈。其他幾個人還沒有醒,但他們的礦燈也看沒電了,胖子的礦燈燈光已經十分昏暗了。

    這些人睡覺都開著燈,其實也難怪,在這個鬼地方,面前就是棺材,開著燈睡覺,多少也有點心理安慰。

    付文戩和其他兩個人的礦燈已經開始閃爍了,顯然點亮也快用完了。

    盜墓用的礦燈,就只有一個燈頭和一個蓄電瓶,蓄電瓶裡面充滿電以後,質量一般的,也就用三四天而已,但質量好的,就好像我們用的這種,可以即使是全天開著燈,也能用半個月左右。

    在這個漆黑一片的地方,沒有燈寸步難行。

    看來我進入這裡已經至少有半個月了,除了在石縫裡解決掉屍鱉後,有了一定的調整期,後面幾乎都是在緊張中度過的。這個鬼地方真的是折磨人不償命。

    我起身之後,將礦燈取了下來,扔到了一邊,借用他們的燈光,四下看了看,整個淳室很簡陋,就只有一條入口,兩邊的耳室,沒有燈,我沒敢去看。但是這件淳室裡面,除了七口棺材,就只有一些冥器。

    冥器之中,大部分都是瓶瓶罐罐,沒有金銀首飾,應該是被以前盜墓的人給拿走了。

    曹操是一代梟雄,沒有理會修建的墓室會如此簡陋,這七口棺材,很有可能是曹操佈置的疑棺。貿然打開,肯定會有生命危險。我並不敢亂動,開館這種事,還是交給胖子和另外兩個人來做比較好,畢竟他們才是盜墓的行家。

    我看了看地上熟睡的付文戩,讓他在熟睡之中喪命,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吧!
《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