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龍床2

    就像有些親,在讀者群裡問我,他們遇到的什麼什麼事,應該怎麼處理。但是很多時候,都是要親自去看才知道的。要不然說了也不一定准。大家都知道一般我們說方向吧。東南西北,加上東南,東北什麼的一起是八個方位。但是風水上是二十四方向啊。同是南北向的房子,有些是福地,有些就可以是衰屋。沒有親自看,不好下結論啊。

    那隊長看到我們過來了,一陣感激的話之後,我給他隆重介紹了堂弟。那前綴可是華麗麗的啊。當初李叔怎麼跟那些軍官介紹我的,我就怎麼跟那隊長介紹的堂弟的。風水世家,嫡脈傳人啊。

    大概我是老警察介紹的,我那形象隊長已經震驚過了,所以見到堂弟這個戴著耳釘的風水先生也沒多大感觸了吧。

    堂弟問道:「人還沒抬走?」

    隊長用嘴努努一旁的家屬和那傢俱城的老闆道:「還沒找到人來抬呢。」

    「我看看吧。」堂弟說著往裡走去。他就是看墳地做喪事的料,看死人的活沒少干,所以他也沒我這麼大的反感。反正我是不敢看的。

    剛走進那倉庫門口,堂弟又退了出來,看看那倉庫大門,再看看四周,說道:「大過年的沒有貼對聯,福字,紅紙的嗎?」

    一旁的傢俱城老闆道:「這就是個倉庫,又不住人,貼那個幹嗎啊?」

    「也沒點炮?」這裡已經算是出了城區了,而且四周都比較偏僻,就算放炮也沒有會計較吧。

    「沒有。」

    堂弟點點頭:「難怪會出事。」

    他冷哼一聲就拿著羅盤走了進去。他和那警察隊長去到了裡面那張還躺著死人的床前,我則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盡量靠近一旁看門的警察旁,看著他們。

    我是血工藝美術出身的,所以雖然看得遠,但是對那床還是看出點門道的。那是一張仿古的木床。黑色的木,沒能靠近,看不出是什麼木頭。樣式的古代帝王的樣式,床頂床背,雕刻的那是龍啊。沒有鳳,只是龍。

    堂弟看了一會,就過來了。他的腳步停在了一套木雕茶桌前,蹲下身子,聞了聞,才對那站在我身旁的傢俱城老闆說道:「這個從哪裡進貨的?」

    那老闆說道:「是我親戚自己做的。」

    「買多少?」

    「你想買的話,就便宜點,五萬六吧。」

    靠,搶錢啊!一張不過一平方米的木雕茶桌,加四個木墩凳子就三萬六了。

    堂弟白了那傢俱城老闆一眼,道:「送我,我都不要。這種東西你也敢擺這裡。誰買誰倒霉。」

    「怎麼了?怎麼了?」我感興趣地問道。我的專業告訴我,那桌子從雕刻來看,確實很好。我也湊了過去,看那木頭已經石化了,應該是古木。那就是木頭的化石啊。這東西確實貴。不過,五萬六一張小桌子,還是貴,還是搶錢。

    「有問題?」我問著堂弟。

    堂弟站起來說道:「這個是香樟木吧,河裡挖出來的吧。」在距離我們城市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車程有著一條河,河邊有古香樟,凡是活的樹那都是在林業局登記過的。據說那樹的年齡,很多都是從恐龍時候算起的。年輕的也有幾千年了。

    活著的不可能砍了,大家就都盯著河裡的。那地方據說恐龍時期全是香樟。然後幾千的變化之後,就剩下河岸旁為數不多的那些了,很多都被埋在了河底。挖到了,磨去外面一層腐爛的,裡面就是這種化石的古香樟。想想,一平方米買五萬六還是便宜的。

    呃,說遠了啊。堂弟說道:「他命不好,以為挖到寶,其實是挖了個麻煩。」堂弟指著那桌角的一點不一樣的色澤道,「這應該是被沉入河裡的古棺材的第一層。他把人家棺材木頭都扒下來了,那棺材主人能放過他啊。」

    傢俱城老闆一驚,看著我堂弟趕緊握手啊。「大師啊,你說得對啊。我那親戚做完這個茶桌就在家裡自殺了。」

    大師?!呃?帶耳釘的大師?

    警察隊長也覺得堂弟那就是大師啊,連忙問他關於那死者的事情。

    我們一起走了出來,那死者家屬也圍過來,問下怎麼處理。

    堂弟說道:「那床是古檀木做的,偏偏雕著九條龍。」他看向那老闆道,「那床你打算賣給誰啊?國家主席啊?九龍那是帝王啊,誰那麼大福分能睡那張床啊。那保安也是的,睡那張床不好,睡龍床。他命裡受不了這麼大的福分,被折了壽,直接被龍纏在床上壓死了。多大碗吃多少飯,多大的命,睡多大的床。」

    要知道,不僅僅是房子的風水,很多時候,家裡的一些傢俱或者是小玩意,不適合你的,也會對你有害。

    死者家屬一下哭了起來,問道:「那現在呢?」

    堂弟掏出了手機道:「我跟殯儀館的人說,讓他們過來幫你們做了法事,這事也只能這樣了。」

    得出了死因,警察隊長就對死者家屬和老闆說著,讓他們私了吧。這案子算是民事範疇,有什麼談不妥的,就告法院。但是就說意外猝死得了。法醫這邊開的也是意外猝死的驗屍單給他們。

    這件事要是照實報上去的話,只怕,那邊都辦不好。

    接著,警察就準備收工回家過年去了。老闆和家屬就繼續吵了起來。家屬說是算工傷,讓老闆全賠還加贍養費。老闆說誰叫他自己去睡那床的,明明有規定不准睡商品的。他只出五千的喪葬費。

    堂弟就在手機裡叫老宋過來,加上殯儀館的車子,說這邊的事情,他看好了,沒事了。堂弟還走一邊壓低著聲音說道:「老宋,這個可是有糾紛的,死得也不對勁。你把場面弄大點,多開點單子,到時候我可要跟你分三成的。」

    幾分鐘之後,堂弟就對家屬說,已經和殯儀館談好了,殯儀館的車子,準備過來了。讓他們耐心等等。那家屬和老闆還一個勁謝堂弟呢。

    估計他們要多花個上萬塊來擺平這件事了。堂弟跟著李叔和老宋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弄大場面,好多要錢。

    警察隊長那是一個勁地誇我誇堂弟啊。說現在這個年紀有學這個的已經很少了。其實吧,據我聽說,很多大學裡的建築系,土木工程系,地理系,都還有涉及到風水學的。還有還是作為課程開課的。所以我這個年紀學這個應該還是比較多人的吧。

    回去的路上,堂弟說其實很多賣得很貴的仿古傢俱,用的都是棺材板。想想你買一張沙發,扶的那扶手,說不定就是當初屍體墊腳的地方。

    還好,我家桌子是大理石的,沙發是布藝的,櫃子是合板的,誰叫我們沒錢買那五萬六的小桌子呢。

    週末的時候,我們約上小區裡的幾戶人家,帶著寶寶,也去了那小鎮子上挖古香樟去。

    堂弟是給打擊了啊。人家一平米的木頭,賣出了五萬六啊。他要是挖出一塊來,那就可以在家當一年的豬了。他的目標,挖出個五平方的大木樁,然後當五年的豬。

    我哥還特意借了同時的皮卡車,準備著要是挖到了,好拉回來。

    我們這裡過年本來就不是很冷,就算河水冷,但是那也時候,河水也幹得差不多了。古香樟就在那河沙下埋著呢。

    我和我寶寶就爬在一旁活著的古香樟上玩,看著幾個男人拿著鋤頭在乾枯的河床裡走來走去的。一天的時候,他們除了挖出幾個螃蟹給我寶寶玩之外,什麼也沒挖出來。

    後來才知道,我們去的那片都被人挖過好幾次了,要想挖到就要往下遊走。真能挖到的都是熟悉這行的人。我們不熟,所以沒挖到。

    在準備回家的時候,堂弟從包包裡掏出了一把香,點燃之後,三支三支地給看得見的活著的香樟上了香。就插在樹腳下。最後還把剩下的,都插在了河邊。

    他說這地方風水好,有靈氣,說不定那棵香樟已經成精了呢。燒把香,讓香樟原諒我們今天打擾了它休息了。

    其實挖古香樟的人,很多也有下河前上香的習慣。但是也有莫名就死了的事情發生。

    反正我們也賺不來這錢,當出去玩了。只是堂弟念念不忘,夏天的時候又去了一下,真給他挖了一塊。不過手掌大小的。磨去了外面腐爛的,裡面的化石也不過四厘米高。他還拿去古玩店,讓人幫忙雕兩個蝙蝠。是兩個,很小很小的兩個。他和表弟一人一個,表弟的帶脖子上,他的帶在左手腕上。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鬼呢。

    不過這件事後沒多久,那小鎮上的夫婦就打電話來說懷上孩子了,剛從醫院檢查回來。我堂弟就去了他們家,把那槐木牌放在了那倒扣的碗上,被上了香。從此那小鬼,就算是找到家了。

    我沒去,但是堂弟晚上回來的時候,還給那夫婦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孩子出生之後,通知他,他要當乾爹。畢竟那孩子跟在他身旁也快一年了。

    想著大半年裡,堂弟從當初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到現在基本能處理事情,也是很不容易的啊。我也不容易,活著就是不容易了。

    我的羅盤就是這個。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