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滄瀾志

    電影名:《神秘來客之釣魚的老頭》

    導演:我,編劇:我,演員:若干。

    按照常理來看,演員總是要聽導演還有編劇的話,或者說明白點,就該聽我的話。

    可現實卻很不樂觀,那什麼,你們就算不聽話,也得按照我劇情走一下,好嗎.....

    在我的猜想裡,這老頭子應該是個能人,但現實卻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你們看著我幹嘛?」左老爺子滿頭霧水的看著我們,先是自個兒檢查了一下衣服髒了沒,又檢查了一下褲子的拉鏈,確定沒有出現任何紕漏之後,他更迷糊了:「怎麼了?」

    「您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海東青滴水不漏的問了句,並沒直接問白酒的事。

    「知道啊,你們不知道?」左老爺子看我們的眼光更奇怪了,或許海東青看不懂他的眼神,但我跟胖叔明顯是看懂了。

    那是種看待傻逼的目光。

    我乾笑著搖了搖頭:「那是啥玩意兒啊?」

    「百足怪,原來在長江裡見過一次,但沒這體型大,最多就只有它的一半大小。」左老爺子笑著說,拿著酒壺走回了火堆旁,仰頭就是一口。

    胖叔一臉的早已料到。

    我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能說清楚一點嗎?這種東西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看過《滄瀾志》嗎?就是明朝謝寧瀾寫的那書。」左老爺子問道。

    海東青跟我面面相覷了一下,搖搖頭,都說沒看過。

    胖叔的表情有點激動,試探著問:「您看過那書?」

    「老頭子我,這輩子的愛好就三個。」左老爺子哈哈大笑著對我們比劃了一下手指頭:「第一是喝酒,第二是吃肉,這第三嘛,就是釣魚了。」

    據左老爺子所說,他平常閒著無聊的時候就愛看看書,特別是水生物這類的記載,說是以後釣上魚了卻認不出魚的種類,那可得多丟人?

    說來也怪,這老頭子也是閒得慌,看了現代的記載說是千篇一律,覺得不如看一些古代的記載還有點意思。

    《滄瀾志》這書便是他最感興趣的書之一。

    (註釋:滄瀾志,由明朝一個不出名的文人所撰寫,此人姓謝,名謝謖(su第四聲),字寧瀾,也是樂水愛漁之人,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能算是個厲害的人物,足以跟雲遊子相媲美,當然,他們所研究的領域不同,一個是水中生物,一個則是邪靈煞鬼。)

    「那書餓老早就聽說咧,一直想看,可四(是)抹油機會啊!找不著!」胖叔激動的說道:「餓也認得這東西四(是)百足怪,只不過餓對這種東西瞭解得太少,要不您給餓們解釋一哈(下)?」

    我說過,胖叔的特點就兩,一是吃,二就是他的好奇心。

    事後他才告訴我,那本《滄瀾志》可以說是絕版的東西了,後人手抄的古籍加上原本古籍不過幾十份,想要找到這書,真的太難了。

    別以為這書很枯燥乏味,它其實算是一本類似於山海經的書,只不過這本書裡紀實的內容很多,當然,也有一些讓人難以相信的內容。

    以下的幾條是我幾年後從書裡摘錄來的,僅供參考。

    「長江之南,有紅木清魛,其身若木,入水則隱,居之於水,人不能見也,以棍敲之,魚身散也,三日成珠,七日又生,其生死,人難明也。」

    「黃河之長,不知千丈也,河內精怪,不知千百也,有一怪,名「眼」,其身圓潤瑩白,身有瞳,如人眼,望人三日,人則身死魂飛。」

    「瓊州有一怪潭,深百丈,其闊不過一丈,水中無魚有怪,人若入潭,必被吞之,其怪魚頭人身,往來之人見之,皆退避三丈之外,無膽上前。」

    這本書的資料很難查到,可以說不少對野史感興趣的人都完全沒聽過這書,甚至連寫書的這人都沒聽說過。

    或許很多人聽了作者的名字後,都是這反應:「謝寧瀾,是哪個孫子啊?」

    話先回來。

    左老爺子聽見胖叔的話後也沒拒絕,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讓我們先坐下,貌似是打算一邊吃喝一邊說。

    「老頭子我,這輩子遇見的怪東西不少,剛才出來的那個,不算太罕見。」左老爺子喝著酒笑著,語氣裡有無盡的懷念:「想當初,老頭子我在黃河裡見到的東西,可比這個誇張多了。」

    聞言,我好奇心立馬就被勾上來了,急忙追問:「您給說說唄?」

    「有啥好說的,我就給你們說說這怪物吧。」左老爺子笑了笑。

    「這不是水母嗎?」我不解了。

    左老爺子搖頭:「是怪物,不是水母。」

    我皺緊了眉頭,滿頭霧水的說:「那不是長得跟水母差不多嗎?」

    「屁,古代的那些故事裡,鬼還跟人長得差不多呢,他們是人嗎?」左老爺子有成為辯論隊領隊的潛質,一辯到四辯目測他都能勝任,沒跑。

    我尷尬的笑著,說,您說,我不插嘴。

    「你插腳也不行啊。」左老爺子哈哈大笑著喝了口酒:「百足怪,又叫百足桃花,跟桃花水母不一樣,那是吃浮游生物的東西,這個是吃魚的長大的,等成長到了一定的地步,它是能吃人的。」

    據左老爺子說,這東西第一次出現是在唐朝開元年間,但具體的記載則是沒有,在滄瀾志中記載得最清楚的,就是這玩意兒的第二次出現。

    以下內容記於明朝洪武年間,由謝寧瀾手記。

    「洪武之年,長江出怪。」

    「怪活三日,體若桃花,玲瓏剔透,一斂一收,悠然自在,不懼生人,有膽於人指之間戲也。」

    「怪活三月,體若巨缸,一斂一收,吞魚食蝦,藏於水隱之,無人能見,露其身百足,無人不懼,足有毒,若人近之,必被其怪以足毒之,吞之入腹,死不能言也。」

    「怪活六月,體若十缸,長江之北,無人敢近其身十丈,此怪足可踏岸,踩地以行,水岸十丈,無人敢近也。」

    「有道人言,此怪懼酒,五穀杜康,皆可制怪。」

    聽著左老頭給我們的解釋,胖叔是越聽越起勁,臉上的表情,就跟平常他看動物世界的表情似的,滿臉的「餓很好奇啊。」

    海東青沒胖叔那麼誇張,但也跟我差不多了,聽著聽著就入了神,只覺得這些東西都應該是傳說,而不是現實存在的。

    「既然是有人寫出來,那麼這些東西必然的就有一些根據。」左老爺子打了個酒嗝,把手裡的魚骨頭扔到了地上,酒嗝連天的說:「越是真實的東西,就越是誇張,越是誇張的東西,就越是沒人相信,還是那句話害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

    我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拿出煙,遞了一支給左老爺子。

    「您說話可夠有深度的,知道的東西竟然這麼多,厲害,真的厲害。」我大拇指朝天的誇著老爺子,他笑了笑,一臉受用。

    海東青裝酷的心始終敵不過好奇,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還是問了句:「老人家,它為什麼害怕白酒?」

    左老爺子搖搖頭:「我又不是搞科研的,我咋知道它為啥害怕白酒?」

    「這東西可夠怪的,太科幻了。」我先給左老爺子點上了煙,隨即,自己點了支煙抽著,好奇的站了起身,往水中張望:「用酒一灑就跟被蒸發了一樣,還會隱身,這技能有點牛逼了。」

    「你們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左老爺子樂呵呵的抽著煙。

    「為什麼沒在電視裡見過類似的東西?」海東青問。

    左老爺子的回答很有哲理性,甚至也很有趣味性,多年後我都記著他此時的回答。

    他給海東青的回答就一句話。

    「你把走近科學還有類似於走近科學的節目反著看,你就明白了。」

    當時海東青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仔細一想,他頓悟了。

    反著看,就應該這樣。

    例如,某期節目的名字叫做《鬼屋驚魂:屋主夜半聞歌嚇破膽!》

    像是這種節目最後的結局都是:樓上住戶或者隔壁鄰居晚上閒得蛋疼了玩夜半歌聲,鬼怪什麼的都不存在,要相信科學。

    但經過反著看後,這節目得出的答案應該就是:屋子裡真他嗎有鬼,這不是在吹牛逼,唱歌的不是鄰居,是鬼!

    又跟這老頭子聊了一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後,他正巧就告辭了。

    「遇見這種東西別怕,只要你的身上沾著酒味兒,它就不敢近你的身子。」左老爺子坐上船頭,笑道:「以後有機會咱們爺幾個再聚聚,你們幾個小屁孩子挺有意思的,小胖子,撒鹽撒調料的手藝不錯,多練練,等有機會了,我再來吃你加工的烤魚,哈哈!」

    我們都笑著點頭答應,包括海東青也是如此,雖然這老頭挺神秘的,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覺得他是個好人,嗯,很有意思的一個老頭子。

    說到這裡我也覺得有點無奈了,這麼厲害的東西竟然害怕白酒,真是....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這世界果然不是咱們能隨便參透的.....

    左老爺子跟我們道別後就搖動起了船槳,那條大魚還活著,就被他牽在船頭,跟遛狗似的,看著那叫一個牛逼。

    時間流逝得飛快,已在不知不覺中過了好幾個小時,在送左老爺子上船時我們才反應過來。

    要落日了。

    「走了走了。」左老爺子拿出酒壺,喝了壺中最後的一點酒,哈哈大笑著划動船槳。

    「對了老爺子,您全名叫啥?」我急忙問道,心說這人只給我們說了姓氏,卻沒說名字,這種感覺可有夠神秘的。

    「左廣思,廣東的廣,思想的思,哈哈哈!」

    左老爺子笑著,划著船,漸漸遠去。

    看著他略顯佝僂的背影,我們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是心裡發緊。

    落日餘暉,百里大湖,孤舟一艘....

    這些種種就似跟這老人融成了一體,看起來很蒼涼,也很孤獨。

    就在這時,我們都聽見那老人悠悠然的唱起了歌,應該是民間小調吧,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具體內容我們都沒聽清,只隱隱約約的聽見了那老人最後大笑出來的幾句。

    「老漁翁,一釣竿,靠山崖,傍水灣。」

    「扁舟來往無牽絆,沙鷗點點輕波遠,荻港蕭蕭白晝寒,高歌一曲斜陽晚。」

    「一霎時,波搖金影,驀抬頭,月上東山啊~~~」
《鬼谷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