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活
注意,對於有錢人來說,只要是隨意擺在路邊的燒烤攤都是低檔的。
「這攤子的位置二十年沒變,牛逼不?」張慶海叫來一打啤酒,豪氣千雲的用牙齒咬開了瓶蓋,然後捂著嘴叫了半分鐘:「我草質量牛逼了!」
在這裡我說幾句話吧,幾年後的我有了個結論。
有錢人的德行還真不能一概而論,當皇上的不也有明君?哪會只有昏君?
就拿這麼些年的經驗來說,有錢人主要分為以下的幾個類型。
第一,裝逼無限度,眼珠子比天還高,代表這一點的人就是孫超他爹,還有謝楓的老爸謝天河,只不過準確的說,謝天河屬於第二種。
第二,在該裝逼的人面前裝逼,在不該裝逼的人面前不慫,但能不卑不亢。
謝天河就屬於第二種。
至於第三就少見了,這種有錢人大多是平民出身,為人處世非常極端。
要麼就跟暴發戶一樣目無餘子,要麼就跟張慶海一樣有著一顆普普通通的心。
「張哥,今兒謝謝你了。」我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本來想敬張慶海一杯,但我一想,要是這杯酒喝下去就吐了那得多丟人?
於是我就拿雪碧一杯乾了,豪情萬丈。
大黑他們誰都沒說話,也許是在張慶海這種有身份的人面前,他們很不適應,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一個個都在埋頭吃著烤肉,誰都沒說話。
「你們這群小孩子啊就是愛鬧,但也應該鬧,這說明你們年輕。」張慶海哈哈大笑的看著大黑他們,熱情的招呼道:「你們幾個小伙子趕緊吃啊,一會兒烤肉就涼了。」
「張哥,二十年前有烤肉嗎?」我好奇的問,心說二十年前的貴陽還有烤肉攤?我不是記得那時候的貴陽應該挺窮的啊.....
「我的意思是這攤子二十年沒變,但沒說他們是一直賣烤肉的啊。」張慶海笑道。
我拿出煙遞給了張慶海一支,又分給其他人,自己最後才點上。
就在我打算要找個話題活躍氣氛的時候,張慶海忽然說了起來。
「小易啊,哥得拜託你件事兒,前幾天才去找你呢,但我去找你的時候花圈店裡沒人。」張慶海抽著煙,期待的看著我:「能幫張哥一個忙不?」
「您說。」我點點頭,沒直接答應,畢竟有的事能幹,有的事兒不能幹,這是老爺子所說行裡的規矩。
張慶海拍了拍我的肩,站了起來,走到了不遠處的牆角,跟個混混似的蹲了下去。
「咋了張哥?」我跟著他蹲了下去,疑惑的問道。
就張慶海這副模樣,外人一看絕對就知道他是老闆,西裝革履外帶勞力士這些就不說了,最主要的就是他的氣質,那可不是普通人能表現出來的。
當然,就是因為如此,來來往往的行人才把他當猴兒看。
「我有個哥們家鬧鬼。」張慶海低聲說,語氣有點顫,估計他是想起來黃鼠狼那件事兒了,畢竟他是個普通人,或者說是一個有錢的普通人,對於神神鬼鬼的事張慶海現在還是蠻害怕的。
「讓我去幫忙收拾了?」我問道。
張慶海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說:「這事兒也挺鬧騰的,也不是讓你去收拾吧,但是.....嗎的.....這鬼把我那哥們嚇得可不輕......」
隨之,張慶海抽著煙,緩緩就把這事大概的始末給我說了說。
他的那個哥們姓錢,叫錢成,在貴陽這片的商業圈裡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比不上張慶海,但身家也絕不比那個孫振家差。
圈裡的人都愛叫他錢老四,因為這人在家排行老四,前三個都是姐姐,他是最小的也是家裡唯一的男丁。
「他爹在十年前就走了。」張慶海抽著煙說:「一個月前吧,他老媽也去世了,就在他老媽的頭七過後,家裡就開始鬧鬼了。」
「這麼巧?」我吹著風感覺有點涼。
「就這麼巧,那鬼好像就是他老媽。」張慶海點頭:「他聽見過那鬼的聲音。」
在錢四老媽的頭七過後,錢四的別墅裡就經常有人在走道哭哭啼啼,似老人的哭聲,聽起來好像不大,但實際上這聲音卻大得讓人不敢相信,連在別墅外的保安都能聽見。
當時錢四也是有點怕了,鬼嘛,誰不怕,然後第二天就找了幾個所謂的能人,讓他們去幫忙把這鬼收拾了。
對了,那時候他並沒發現那鬼是他老媽。
結果很是讓人無奈,三個能人有兩個進了醫院,說是癔病,瘋瘋癲癲的直接被送進精神病醫院了,剩下的一個運氣不錯,那孫子跑得快,但貌似有點慌不擇路,莫名其妙的就從二樓跳了下去,腿折了。
見到這種情況錢四也沒辦法啊,正準備先搬出去再找能人去收拾那髒東西呢,沒想到就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錢四發現了一件讓他不敢相信的事。(那時候是大中午,屬於大陽成陰的時辰,錢四之所以會選大中午搬家那就是怕鬼,他覺得鬼怪大中午不能出來,但顯然是錯了,準確的說很多普通人都會犯這種錯誤。)
那時候不過是中午一點,錢四正收拾東西呢,忽然感覺內急,於是就跑到了臥室的洗漱間裡進行五穀輪迴,剛擦乾淨屁股出來,他就看見了一個他不想看見的東西。
一個瘦弱的老太太正陰森森的坐在床上,滿臉怪笑的盯著錢四,那老太太穿著的衣服是死人穿的壽衣,似乎還是紙做的,胸口一個大大的壽字格外刺眼。
「當時錢四就被嚇暈了,忒丟人。」說到這裡,張慶海搖了搖頭:「事後錢四才想明白,坐在床上的那老太太不是別人,就是他的老媽。」
「錢四的老媽?」我有點摸不清狀況了,按理來說過了頭七陰魂就應該下去了啊,感情還能留在陽世鬧騰家裡人?
不對啊,如果沒點怨氣,這鬼不應該會留在陽世啊。
「張哥,錢四跟他老媽的關係咋樣?」我問。
「好得很啊,錢四可是咱們圈裡出名的孝子,他孝敬自己老媽可是從來不記成本的。」張慶海滿臉讚歎的說。
我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笑道:「這事交給我辦了,保準讓老太太安安心心的下去。」
「就知道你行!」張慶海大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擠了擠眼睛:「搞定了,哥請你吃飯,再封個大紅包給你。」
「甭,今兒這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呢。」我苦笑道。
張慶海瞪了我一眼,東北口很正:「滾犢子,少跟我扯淡,既然都叫一聲哥了,張哥能不幫你?紅包收也得收,不收也他嗎得收。」
得,張慶海絕逼是黑.社.會出身的,不管外人信不信,我是信了。
看這口氣跟狠話,真是.....太黑了......
見他一臉的堅持,我稍微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咱們能換個方式嗎?」
「啥意思?」張慶海一愣。
「我那幾個哥們畢業幾年了,工作.......」
我話說到一半,張慶海擺擺手,起身,帶著我走回了燒烤攤,坐回原位。
「小伙子們,最近我公司缺人,你們有心氣過來拼拼嗎?」張慶海笑道。
大黑跟三口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愣一愣的菲爾普斯,最後跟成子一樣把目光都轉到了我身上,意思很明白:這事是你牽的線?
「張哥人實在,公司有實力,你們去好好幹,嗎的,有錢了老子還靠你們養活我呢。」我罵罵咧咧的吃著烤肉,對他們眨了眨眼睛:「開花圈店不容易啊,以後你們可得救濟救濟我。」
「我草!!」成子是最沉不住氣的,激動的看著張慶海:「張哥啊不不,張總,我們一定會努力的,您放心!」
「沒問題,小易介紹的人,我信得過。」張慶海笑著,湊到我耳旁低聲說:「明兒我打電話給你,你等著我電話,成不?」
我點點頭,見我答應了下來,張慶海便鬆了口氣。
「走著走著,走一個!」
「走著!!」
夜,十一點整。
跟他們喝完之後,我感覺酒精又有點上頭了,腦子一個勁的發暈,等我搖搖晃晃的回到花圈店的時候,貌似已經吐了三次了。
「咚咚咚。」
「開門兒誒~~~查水表了~~~」我扯著嗓子喊著,跟個酒瘋子似的,跟爛泥一般坐在門邊傻笑了起來。
沒一會兒,門就被裡面的人打開了,我歪著頭一看開門的人。
哎喲我.操,這誰啊?
聞著這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我不自主的打起了哈欠,傻笑得更傻逼了。
「下次少喝點吧。」周雨嘉無奈的走了過來,扶著我起身。
「你咋來了?」
「胖叔說他身體不好,不能隨便出門,就麻煩我幫他帶宵夜了。」周雨嘉笑道。
感情胖叔臉皮也挺厚的啊,給人分配宵夜的任務還真不臉紅,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沒臉幹出這種事兒,妥妥的。
「叔呢?」
「看電視呢。」
「背我進去唄。」我傻逼呼呼的笑著,把頭靠在了她肩膀上,跟個偏癱似的往裡走著,事後我想起這場景都不由得一身冷汗。
還好周巖不在,要是周巖看見這場景,他能活吞了我。
周雨嘉無奈的笑著,笑聲很溫婉,沒有往常的樣子:「以後少喝點吧,要是沒人給你開門,你就得睡大街了。」
「嗎的不是有你麼!」我沒好氣的說道,皺了皺鼻子:「對了,我要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
「你是不是......」我打了個哈欠,倦意越來越明顯,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剩下的話我也不知道問出來了沒有,但我覺得,應該是問出來了,否則周雨嘉也不會沉默了下去,在我看起來人事不省的時候,她低聲念叨了很久,似乎是在回答我的話,但我一句都沒聽清。
我問的話很簡單,也用這話問過周巖,但都沒有得到答案。
「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