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承何
我在錢東來尷尬的目光中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您跟他說吧。」錢東來對電話那頭的小佛爺畢恭畢敬的說道,隨後,把手機遞給了我。
接過手機,我第一時間就聽見了小佛爺欠揍的聲音。
「我說你個狗.日的玩意兒也真是夠能惹事兒了啊,去哪兒都不消停是不?」
「不怪我,是他們先動的我。」我委屈道。
「嗎的,不跟你不囉嗦了,給你說個消息。」小佛爺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並沒有直接進入正題,而是特賤的說:「叫爺,爺給你說。」
「我爺你祖宗。」我罵罵咧咧的就要掛斷電話,但小佛爺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停下了動作。
「關於海東青的。」
我拿著手機的右手霎時冰涼,有些發顫,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血液似乎開始逆流而上一般,又有點頭疼了。
那時候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很多事,很多我不願意再去回想的事情。
「瓜皮,你再不來,餓們就先吃了哈。」
「沒事的,木頭,咱晚上帶小安吃宵夜去。」
我沉默了半響,忍不住開口問道:「他怎麼了?」
「今天早上老東西帶著人走了,那個你下午回來吧,我安排人接你。」小佛爺答不對題的說道:「等你吃飯,你趕緊的。」
「他到底怎麼了?!!」我忍不住咆哮道。
小佛爺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直接的告訴我,他這樣直接導致我差點發瘋,在我咆哮的催促下,他還是說出了某些消息。
「海東青手被打斷了,但這可不是因為老佛爺看出了別的,準確來說,他跟他爺爺現在很安全。」小佛爺停頓了一下,難得好脾氣的試探著說道:「你別激動,你先穩住,繼續聽我往下說。」
我咬了咬牙,強行壓制住了自己心裡的怒火,握緊了差點砸出去的手機,幾近是咬牙切齒的說:「說清楚點,他為什麼會被打斷手......」
「誰知道呢,老東西也沒說清楚,好像是他想對誰動手,然後被抓現場了。」小佛爺無奈的說道:「我哥說他應該是對財神爺動的手,因為那天正巧是財神爺上北京交貨的日子,可能是在他被軟禁的地方看見財神爺了,然後就.......」
「老佛爺夠狠的啊。」我不由自主的笑呵呵的說道,指甲已在不知不覺中深陷進了掌心,陳九山跟錢東來見我表情有點不對勁,都皺了皺眉頭。
「不是老東西動的手,海東青的手是財神爺身邊的人保護財神爺的時候打斷的。」小佛爺大概是聽我語氣感覺我恢復了原來的神智,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便輕鬆的笑了笑,絲毫不關心海東青的死活,只是問:「那天去貴陽的人又找到了幾個,但貌似不太好搞定,要不你回來看看?」
我還沒從海東青的事裡緩過來,在聽見又找到兇手消息的時候,我幾乎是本能的醒轉了過來,臉上也有隱隱的激動。
「我現在就回來,你等我。」
在當夜的十一點左右,黑車在小佛爺他們店舖外停了下來,我拎著包帶著貓下了車,至於陳九山跟錢東來則直接去了別的地方。
據說是回廣東那邊了,我也沒細問。
「我的人牛逼麼?」
小佛爺在跟我見面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而且還他嗎滿臉的自豪。
「挺牛逼的,錢東來砍人的手法挺熟練啊,原來是專業殺豬的吧?」我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小佛爺也沒跟我來脾氣,只是笑了笑,神秘的說道:「是不是殺豬的這你得問他,九山沒動手活動活動筋骨?」
「沒,他就看風呢,那人好像挺不愛說話的,一直都是悶著的。」我聳聳肩,提著包熟悉的從走廊進去,回到了自己空空蕩蕩的房間。
貓不聲不響的也跟了進來,輕輕叫了一聲,懶洋洋的走到一邊趴下,似乎是要睡覺了,藍色的眼睛微微瞇著,安安靜靜的看著我跟小佛。
「咱們說正題吧。」我背靠著牆壁坐在角落,頭也不抬的撫摸著小貓的背部,語氣裡已經有了壓不住的興奮:「他們在哪兒?!」
「打我們這兒往東北方向走個三十公里,那兒有個縣城。」小佛爺說道,隨地坐了下來,分了支煙給我,自己點上了一支抽著:「走高速的話去那兒倒是挺快的,但這事兒不好辦,說真的,我勸你緩一緩,別急著去辦他們。」
「為什麼?」我皺緊了眉頭,心說小佛爺平常的表現可沒這麼慫,要是這麼慫的話一般來說他都是有所顧忌。
「在那兒帶夥計的有兩個人,一個叫承何,一個就是......」
我眼神猛的變了一下,忍不住打斷了小佛爺的話,說話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了起來。
「你.....你是不是說......帶夥計的其中一個人叫承何.......是不是?」
「沒錯,怎麼了,你認識?」
「我何止是認識他.......」我笑了起來,一開始是小聲的笑,但到了後來,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那股讓我拚命壓制的滔天恨意在這一刻一點毫無保留的爆發了出來,身子都激動地顫抖著:「這個畜生......終於讓我找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何,這人就是當初在車上,用槍托砸雨嘉,直接導致雨嘉死亡的那個畜生。
我經常都會做同一個噩夢。
在那個被鮮血染紅的世界裡,我抱著雨嘉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狂奔著,她當時臉上已滿是血跡卻是面帶微笑,而後面則有數十個人拿著傢伙在追我們,領頭的人就是承何還有林五。
很多次在夢中我都竭盡全力的向前奔跑,但是往往腿就如灌了鉛一般,夢中他們一個個猙獰的拿著砍刀,槍揮向我和雨嘉,每次我都把雨嘉緊緊抱在懷中,卻每次到了最後都是她反抱住我,把我擋在裡面。
等我想反抗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砍刀,棍子砸在雨嘉的後背上......
每次雨嘉都會滿臉是血的對我笑著.....
她每次都在說......
易哥別怕........
我曾經在夢中想拿起武器反抗他們,但我每一次都會忽然間從夢裡徹底的驚醒過來,哪怕我是吃了安眠藥才睡著的,也毫無例外。
「這事有點小麻煩,不是那麼好辦的。」小佛爺說道:「他只是在那兒帶夥計的其中一個領頭人而已,另外一個人是這幾天才過去的,但過段時間可能就要走了,那人聽說不好對付,我們可以緩一緩,等那人走.......」
「我自己去。」我說著,隨即就要起身帶上裝備出發,但小佛爺及時拉住了我,皺著眉說道:「你他嗎就這麼著急啊?」
「你慫了?」我反問道。
小佛爺瞪了我一眼:「你他嗎是在找樂子是不是?我慫個jb我慫!」
「在那裡帶夥計的人是大掌櫃劉三!」
前文當中我們就曾說到過,八號當鋪的八位掌櫃。
老佛爺是頂頭上司,不屬於八個掌櫃之中的人物,算是所有掌櫃的領頭人,這裡就暫且不說了。
其餘的掌櫃多多少少都介紹過,也就暫且跳過。
現在主要說的,就是那大掌櫃劉三爺。
他的故事我瞭解得並不多,但就師爺給我們的形容來看,劉三爺可以說是整個當鋪裡最為棘手的人物。
「他不跟任何掌櫃的結仇,除了幾個親信之外,平常也不會帶任何的夥計。」小佛爺皺著眉頭,複述著師爺的話:「但是他去的地方,所有的夥計都得聽他調遣,這點是老佛爺特許的,沒有人能夠例外,他現在就是在那邊忙生意,忙完了就走了,咱們不用著急。」
「他很厲害?」我問小佛。
「何止是厲害。」小佛爺搖了搖頭。
在小佛爺給我的話裡,劉三算是個本事捉摸不透的人物。
外人大多都以為劉三爺只會掐算命理,望風斷水,但實際上他的本事卻遠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道教是不是有個清微宗還是清微派的?」小佛爺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估計是想不起來師爺具體的話了,臉上那叫一個不耐煩,只能模模糊糊的給我說:「反正就是那個派,劉三就是打那裡面出來的,挺牛.逼的一人。」
「你會說話嗎?」我無奈道:「看你這話說得,跟武俠小說似的還他嗎從人裡面出來......」
清微派,是道家符菉三宗分衍出來的支派之一,真要說起來的話他們真能算上名門正派。
之所以這麼說,那可就跟他們宗派的特點有關了。
如果說茅山與其他道家宗派重在役神驅鬼鎮孽除邪的話,那麼道家的清微派則就是重在.......
「劉三爺學的東西,主要的特點就是助孽成魂,驅怨還人。」我點了支煙,又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