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指甲
此時此刻,我正躲在廁所裡抽著煙,安安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距離劉三爺打完那個電話,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鐘,他怎麼還沒上來?!
嗎的,這孫子不會是在騙我吧?!
被騙了也怪我傻逼,大不了拼著折壽的風險博一條生路出來,那塊刻著七震局的木板就在我兜裡,實在不行的話就得.....
就在這時候,倉庫裡傳來了一聲清晰的門響,從我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見鐵門的位置。
當我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我身子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只感覺雙眼裡的血絲開始了蔓延,又將我眼前的世界變作了一片血紅.......
承何......你總算是來了.......
走進倉庫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其實仔細一看他也不算年紀太大,頂多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套西裝,很有大公司白領的意思。
這人進來後也沒說話,直直的走向了正喝著茶看著報紙的劉三爺,恭恭敬敬的問了句。
「大掌櫃,您找小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劉三爺看都沒看他一眼,指了指大門,叫他去關上。
等承何將大門關死之後,劉三爺總算是發話了。
「跪著。」
承何愣愣的看著劉三爺的背影,忍不住訕笑著問:「大掌櫃,小的是.......」
「我不想說第二遍。」劉三爺翻動了一下手裡的報紙,平平淡淡的說道。
撲通一聲,承何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地上,雖然現在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但我也能多多少少的猜到他臉上所佈滿的迷茫。
對啊,我什麼都沒做錯啊,大掌櫃怎麼這樣了?
難道是我做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以上的肯定都是承何當時的內心獨白,當然,他是沒機會說出來感慨了,因為在他跪倒在地的半分鐘後,我就已經拿著手槍走到了他背後,猛的一抬手,直接用槍柄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承何身子一軟,霎時間就暈了過去,劉三爺抬頭看了看我,笑道:「趕緊的吧,我還忙著去辦事呢。」
「不管你是騙我還是什麼,現在,謝謝了。」我說著,把承何拖起來,放到了一邊的木椅子上,又用他們拴貨物的麻繩死死捆住了他。
多巧誒,整個倉庫就只找到了一張木椅子,一根細麻繩,這可真是命中注定了。
劉三爺此時也放下了報紙,興致勃勃的看著我,完全就是一副看大戲的模樣,就差給他端盤瓜子上桌了。
「他死了,你怎麼說?」
「我弄死一個普通夥計還需要解釋?」劉三爺反問我,臉上全是玩味的笑容。
我聳了聳肩,說,隨便你。
話音一落,我便走到了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承何身前,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他臉上。
這下子力度很足,清脆的響聲聽起來我都覺得疼。
「睡熟了誒。」劉三爺笑呵呵的說道。
「沒事,能叫醒。」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對於自己這一巴掌沒把他叫醒的事實,我很是慚愧。
一邊說著,我一邊把蚨匕從腰間抽了出來,走到承何的身後,自言自語似的說:「左手還是右手.......」
「右手好,他又不是左撇子,你廢了他右手,一會兒他反抗就沒力氣了啊。」劉三爺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別捅穿,照著骨頭上弄就行。」
「有經驗。」我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誠心誠意的稱讚道。
話音一落,我拿起蚨匕一刀就照著承何的右手背捅了進去,如劉三爺提醒的那樣,我沒有捅穿他的手,只是在他掌骨附近扭動了一下,然後在承何的慘嚎聲中把刀抽了出來。
「隔音好,沒事。」劉三爺笑道。
我哦了一聲,起身從承何背後走到了他身前,拍了拍他佈滿驚恐的臉。
「還記得我嗎?」
「大掌櫃!!!小的到底是哪兒做錯了?!!您.......」
「我是姓易的。」我說著,退後幾步坐在了沙發上,微微抬著頭,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我尋找已久的人。
就是他親手活活打死了雨嘉。
就是他害死了我最愛的女人。
就是他.......
姓易的!!你還在等什麼?!!弄死他啊!!!弄死他!!!
不,現在還不能弄死他,那樣就太便宜他了.......
安靜一下吧.....安靜一下........
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容略顯病態:「我知道你現在腦子很混亂,我就提醒你兩句,別跟我在這裡廢話,也別跟我說些沒用的,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知道嗎?」
承何似乎是想起來我是誰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劉三爺,又看了看我手裡正在滴血的蚨匕,似是強忍住了恐懼,冷笑著說:「我去你嗎的,落你手裡我是認栽了,沒想到劉三爺你個雜碎還跟這小畜生混在一起了,我可真他嗎驚訝啊。」
劉三爺笑著沒說話,連一點生氣的表現都沒。
「改口挺快的。」我譏諷的看著他:「前面還叫人大掌櫃呢。」
「反正都是死,我怕個jb?!」承何大笑著:「姓易的,你老婆挺漂亮誒,可惜死在我手上了,當初也是我傻逼,要是我把你老婆活擒了,然後.......」
「別說了。」我拿著蚨匕的手顫抖了起來,眼裡漸漸湧出了瘋狂的神色。
承何好笑的看著我:「你老婆身材挺好的,聽說還是大學生誒,要是把她弄到了床上......」
「你會後悔的。」我臉上露出了笑容,只感覺腦袋劇烈的疼痛著,情緒跟思維好像又陷入了不受控制的狀態。
如我所說,我保證他一定會後悔的。
劉三爺似乎是發現了我有點不對勁,看了看我臉上的笑容後,他把自己的笑容收了起來,隨即起身往邊上坐了一點,似是在跟我拉開距離。
聽著承何描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東西,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了。
走到承何身後,我蹲了下去,仔細的檢查著承何的手掌,和善的提醒道:「你指甲太長了,該剪剪了。」
承何一愣,剛想說什麼,我手中蚨匕的刀尖就已經順著他指甲縫插了進去。
我一直都聽說十指連心,那麼這地方給人造成的痛苦應該是屈指可數的吧。
對吧,承何。
人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我會讓你在後者裡好好享受......
順著指甲與肉之間的縫隙插進刀尖後,我笑了笑,用左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以控制住掙扎個不停的承何,然後跟撬釘子一樣。
「插進去.......」
我笑容燦爛的說著。
「撬起來.......」
「啊!!!!」
從那天起我就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人一直都是動物,生性裡都有殘忍的這一點,但普通人的殘忍,都被自己的心給藏起來了。
當善良跟友好不能解決一切的時候,殘忍就會從心底竄出,肆意在人的心臟裡生根發芽......
第二。
可能我身上的血腥味一輩子都洗不乾淨了,沒錯,一輩子。
姓易的,已經不是那個姓易的了。
「我好想變回去.....但為什麼你們要逼我呢......」我見承何的第一根手指已經被我加工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念叨著,繼續著讓承何生不如死的工程。
刀尖再度捅進了承何肉與指甲的縫隙裡,輕輕的,緩緩往上撬動......
「姓易的!!我草你嗎!!!你.......」
「不好意思誒,我沒媽。」我笑道,將剛撬起來的指甲用手幫他拔了下來,扔在地上:「你現在感覺疼嗎?」
我沒有打算聽他的回答,病態的笑著,眼淚莫名其妙的從眼眶裡流了下來。
「我更疼啊,你知道嗎,你他媽這點疼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