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歸來
這兩個問題其實都跟媒介有關。
就如中國本土的玄學流派的手段一樣,符紙,貢香,筆墨,種種東西都能算是媒介。
而操縱冤孽去害人的話,這個冤孽則就是媒介。
降頭師也不例外,他們的媒介與中國本土教派的媒介差不多。
事後想想,降頭師一次性叫來了四個沰歿之孽,沒點複雜的流程應該是叫不來的,他使用的法術我太不懂,但我感覺他使用的媒介就應該是貓叼著出來的東西。
這就跟咱們本國的玄學手段差不多,越厲害的東西操縱起來就越複雜,這是千古不變的死規定。
「喵......」貓的背高高的弓了起來,死死的咬著那塊黑色類似於樹皮的東西,雙眼緊盯著那僅剩的兩個沰歿之孽,嘶聲叫個不停。
也就在此時,沰歿之孽好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紛紛癱坐在地上抱頭哀嚎著,只聽啪的一聲,被蚨匕插入的地板上彈起了幾塊木片,而蚨匕也隨之脫離了地板,徹底的與陣局分隔而開。
簡單來說,這情況就代表唯一能保護我們的陣局完全失效了,奉天陣已經被破了.......
「啊啊啊!!!!!」其中一個沰歿之孽大聲慘叫了起來,猛地站起身,動作怪異的往前衝了幾步,在我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它類似黑霧的手掌就已經抓住了大牙的手臂,一陣刺骨的冷意迅速從沰歿之孽的手掌處散發了出來。
我不知道大牙這時候是個什麼感覺,但我猜他肯定很難受。
只見他的皮膚開始迅速變得蒼白,就像是被丟進冷凍庫了一樣,整個人頓時就打起了哆嗦,彷彿是被凍結在了原地,連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難道這個跟沰歿之孽.......媽的......這是局眼?!」我咬緊了牙,任由鼻血往外瘋狂的湧著,我向著貓大喊道:「你過來!!快!!!把東西給我!!!」
貓跟我的關係那可不是蓋的,雖然我說話它聽不懂,它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但是我們之間精神上的交流卻從來沒有斷過。
在平常,我們精神交流的大致內容主要都是互相吐槽謾罵以及約戰等等,但是今天我感覺我們的交流要昇華了。
因為貓竟然聽懂了我的話,而且很乖巧的跑了過來把嘴裡的東西放在了我身邊,這跟它往常裝聽不見的反應完全不同啊。
「師爺!!把蚨匕丟給我!!」
聽見我的大喊聲,師爺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把腳邊掉落在地的蚨匕丟給了我,滿臉焦急的看著被沰歿之孽拽住手臂的大牙,直急的說不出話來。
「媽的!!!給我破!!!!」
我大吼著,舉起蚨匕狠狠的插在了面前這塊黑色的「樹皮」上,刀刃很順暢的穿透了這東西,直接插進了地板裡,死死的釘住了它。
與此同時,兩聲近似於爆炸的聲響就在屋裡響了起來,那僅剩下的兩隻沰歿之孽就如體中的炸彈忽然爆炸了一般,先是隨著爆炸聲變作了一團黑霧,然後就讓我們不解了,幾乎是眨個眼的功夫就在我們視線中消失而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先前收了沰歿之孽的兩塊竹片也炸成了碎片,其中的冤孽估計也是隨著爆炸聲徹底消失了。
「原來這就跟陣局一樣.......破了局眼就行了.......」我激動的說道:「這種邪性的東西......拿陽煞之氣附著的蚨匕破是最合適不過了......咱們贏了!!!」
師爺苦笑著搖搖頭,說。
「我們輸了。」
「你們輸了。」這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口音略有點怪異,就跟外國人學中國話一樣,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個熟悉的東西頂住了我的後腦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手槍吧,怪不得咋說感覺這麼熟悉呢......
我用衣袖擦拭著漸漸停下的鼻血,笑問道:「納卡圖門?」
「是我。」納卡圖門笑了笑:「先生,你的本事不小,竟然能破了我的摩塔降。」
「你的本事也不小,竟然敢一個人來這龍潭虎穴裡玩斬首行動。」我也笑了,也許是累過頭的緣故,我現在沒有半點的緊張,反而覺得有點發困了。
大牙已經昏迷了過去,先前被沰歿之孽拽住的地方有著一個黑色的手印,不過還好,這手印正在慢慢的變淺,他應該沒事兒了。
「我們低估你了。」師爺苦笑道,坐在地上看著我這個方向:「這局是你贏了,我們認栽。」
聽見這話,納卡圖門瘋狂的笑了起來,笑聲也越來越大。
「哥們,我能轉過來看看你長啥樣嗎?」我無奈的說:「起碼也得讓我知道,殺我的人長什麼樣啊是不是?」
「你不要動,否則我會開槍。」納卡圖門笑著說道:「既然能破了我的降術,那麼你這個人就沒那麼簡單,我不敢小看你。」
「你的降頭術確實厲害,才破了兩個沰歿之孽就差點沒命了。」我聳了聳肩:「但我感覺你也要撐不住了吧?」
「畢竟什麼都是有個極限值的,我感覺你用了這麼厲害的東西,可能.......」
納卡圖門打斷了我的話,用槍口頂了頂我的後腦勺:「瞞這瞞不識,你說的確實沒錯,否則我也不會用槍來解決你們。」
「你殺了我們也得賠命,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沒在意頂著我後腦勺的槍口,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既然都玩命玩過了,那麼後面你就沒後力了,我估計你會死在這城裡給我們賠命。」
聞言,納卡圖門沉默了一下,一連串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就從他嘴裡往外竄了,我估摸著他是在拿泰國話罵人,因為這種感覺就跟我罵髒話是一樣一樣的。
「財神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我是不會死的!!!」納卡圖門怒吼道。
「那麼你激動個什麼勁兒?」我好奇的問。
「你竟然敢把我的阿卡塔盧毀了?!」
哪怕我不看納卡圖門的臉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毫不誇張的說,我感覺他現在就想一槍崩了我。
他嘴裡說的那東西應該是用泰語說的,我只能模糊的記住是阿卡塔盧這個音,也可能會有些偏差,畢竟我當時的情況很差,腦子暈得不行。
這孫子說的東西應該就是被貓叼出來的那塊樹皮了。
難道他們降頭師也跟中國的一些邪術差不多,被破了局眼就會受到反噬?
應該是這樣,否則這孫子不可能這麼急眼。
降頭師是個折壽的職業,幾年後我也大概的瞭解了一些,貌似能長壽的降頭師很少,而且經常以害人下降為主的降頭師貌似都沒活過五十歲的。
當初納卡圖門會跟我急眼,很可能就是因為我在他折壽的基礎上,把局眼破了,貌似讓這孫子折得更多了。
反噬嘛,很正常,更何況操縱冤孽害人是屬於瀆神戲鬼的東西,被天譴很在理。
「我說啊,你先別急眼,我覺得咱們可以談談。」我說道,慢慢把手伸進了褲子口袋裡,打算用防身保命的東西弄死他,雖然我會折壽,但是現在也顧不得別的了。
我連命都快沒了,還會去害怕折壽?!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選擇把手放進口袋裡反擊。」納卡圖門說道,手指頭似乎已經扣上了扳機,只需要一秒鐘我就會......
忽然,一聲熟悉的低吼,緩緩傳進了我們所有人的耳朵裡。
「誰敢動他一下.......誰就死定了.......」
這不是小佛爺的聲音,但應該是來幫我們的,應該是.....
為什麼這聲音這麼熟悉......
我愣愣的回想著,只感覺腦袋又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因為我想到了一些不該回憶的東西。
在此時,師爺已經愣住了,表情複雜的看著我身後的方向,我也不清楚他是看見什麼了,但我從他眼裡看出了震驚這兩個字。
納卡圖門似乎也有點驚慌失措的意思,想回頭看看是誰,但他貌似還沒來得及轉頭,只聽一聲槍響,站在我身後的納卡圖門頓時就倒在了地上。
「果然啊,腦袋中槍的瞬間手指頭是來不及反應的誒,這傻逼玩命還這麼多話,活該他死在你手上。」小佛爺的獰笑聲傳了過來,他好像是在跟另外一個人說話,還在拍那個人的肩膀:「姓海的,你槍法不錯啊。」
姓....海的?
「怪不得這聲音這麼熟悉......原來......」我似哭似笑的坐在地上沒有回頭,因為我現在真的很害怕去面對某個我不想面對的人。
或是說,我沒臉去面對的人。
我現在都變成這樣了,他一定認不出我來了吧?!
上次捅了他一刀.....他會不會恨我......不對......他應該恨我!!
越恨我他就越安全!!但是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還在瘋瘋癲癲的念叨著自己都聽不清的話,只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我熟悉的味道,靠著我,坐在了地上。
「木頭。」
我埋著頭,不敢說話。
「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