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逆天之書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脫口而出:不行,我們都跑出來了,那一家老小怎麼辦!?
黑手套略一沉吟:明晚你三叔血祭祖靈之前,本來是沒事的,不過穩妥為上。我們立即動身,邊回邊說。
好,還沒走幾步,我就迫不及待的轉頭問,請教一下,怎麼逆?
這個,就真的說來話長了。黑手套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聲音都變柔和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一開始,我還保持著樂觀情緒。
唉,從何說起呢,黑手套感歎。
順敘插敘倒敘,都行。我有點不耐煩了。
你三叔,已經不是原來的三叔了。
我知道。這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山路崎嶇,還要聽一個人墨跡。
這世間多少紛爭,都源於一個可以逆天的人,作的一本神秘筆記。黑手套的眼睛亮了起來,先說對於超越常人認知的事兒,你怎麼定義?
超自然?我不太確定。
對,它就叫超自然筆記。黑手套好像進入了故事模式:你可知,我大中華,最早的職業巫師是誰?
我的思緒還飄在:一個逆天的人,作了本神秘筆記。這樣的字眼上。被突然一問,有點蒙圈兒。誰是最早職業巫師?
雖不知,但絕不能嘴軟。我一口氣胡謅了數個人名,中國歷史上,但凡跟鬼神沾點邊的都中槍了,鐘,張,諸,鬼,姜……再往上是三皇……
夠了。黑手套邊大步往山間別墅的方向踏,邊走進科學:巫師,在當世留給人們的印象,往往是迷信,傳說。實際上,它有著很悠久的歷史。
我「喔」了一聲,他接著說:
其實早在遠古部落時期,巫師就出現了。由酋長和高層貴族擔任,組成部落的最高統帥部。也可稱宗教事務部。因為那時候的大事,說白了就巫術和打仗兩樣兒,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如果哪位巫術玩得純熟,而且打仗勇猛,眾人定會推舉他做首領。也就是說,在古時很長一個時期,王,即是最大的巫。
說的不錯。我屁顛屁顛緊跟在後面,小心看著夜路,讚了一個。
最早的職業巫師,其實就是咱們那些最早的有名有姓的老祖宗。黃帝、蚩尤,都是把巫術練到頂級的巫師。公元前2500年左右的逐鹿之戰,知道吧?
額。倒是有點印象,我點點頭,不過課本上說挺玄的。
會這麼玄,是因為中國史書上,這場戰爭的大致經過情況,都是由神話傳說透露的。說到這,黑手套聲音有點激昂起來,整個人陷入一種亢奮的狀態:但饒是如此,你隱約也能看到怪獸,巨人,殭屍,以及意念召風喚雨這些超能力的原型。在逐鹿大戰中,蚩尤作法請神下雨,黃帝則驅動旱神天女魃止雨。蚩尤最終鬥法失敗,於是被殺。這是典型的巫師鬥法!倒真驚天地,泣鬼神。更重要的,這一仗決定了我們把自己稱為炎黃子孫,而不是蚩尤子孫!
額,您這也夠玄的……我一額冷汗,抬頭正好望見北斗星,山間別墅已經沒多遠了:說這麼多,跟三叔的逆天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還不知從何說起,你非要讓我說。黑手套瞪了我一眼,有點不高興。
老人家還賣了個萌嘿,我連忙安撫:那按你的節奏,慢慢說,好不?
嗯,其實也講到這了。這麼多鋪墊,就想說,你三叔要逆天,所需要諸般超能邪術,都離不開超自然筆記。而它的記錄者,跟剛剛提到的遠古巫師,有莫大關聯。
黑手套說完,目光帶著詢問瞧我,好像要瞭解下自己是否說的清楚,而我是否聽的明白。
真費勁。我心裡說,卻只能眨著眼睛,充滿疑問:是什麼關聯?那個逆天的作者,還能是女媧——不是——還能是炎黃或者蚩尤部落的巫師後人?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黑手套望著我,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半晌,幽幽憋出一句:不要以為,我在給你講什麼玄之又玄的鬼神之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我注視著他無比真誠的臉,還是覺得,這一晚實在是太荒唐了。會不會明天一早醒來,發現是個夢啊?都是小貓的紙條鬧的。都是那個小東西鬧的,唉。
明白什麼?不想一直沉默,我接著問。
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那你可說說,到底什麼關聯?記錄超自然筆記的人,跟炎黃蚩尤。我真沒指望他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太假了。
誰知黑手套深吸口氣,緩緩說道:這個記錄者,不是炎黃蚩尤的後人,甚至早於伏羲。是他們共同的祖先。我有幸,見過一面。
你剛說,超自然的記錄者,是炎黃蚩尤伏羲的共同祖先。而且,你還見過他?
是的。黑手套面不改色。
於是從那個地方到山間別墅,這一路,我再沒有理他。
我不說話的時候,就在想事情。
炎黃還好,雖是遠古,但已經有年代可考。公元前2000多年。伏羲是三皇之首,人文始祖,百王之先。創造了八卦,使中國古文字發端,結束結繩記事。傳說與史料交織,已是人神難辨,處於了萬年之前的石器時代中晚期。
如今,在這個超自然記錄者面前,卻都不過是個微末小輩?假設黑手套沒有撒謊,見過這位史前牛人,那他自己究竟是誰?又活了多少歲?
我只覺得,自己聽了個非常冷的笑話。
就這樣各懷心事,一路無言。三叔葬禮是明天下午。進別墅客廳的時候,黑手套邊走邊叮囑了幾句,大意是已經不早了,快點躺下,養好精神,明天難免有一場惡戰。而且,要保證在月出之前,把別墅裡的人都疏散到別處。
我似懂非懂,卻生出了一種急迫感。因為這裡面,都是我非常在乎的人。
不管我怎樣不相信黑手套的一部分言論,至少他是朋友,是來幫我們的。不會害誰。
你睡哪兒?我問他。
黑手套看著我,想了想說:你睡哪,我就睡吧。
額……我說行,那上樓吧。這樣也好,有個伴,可好過天亮前窗戶上再出現個慘白鬼臉,嚇個半死都沒人管。
我跟黑手套一前一後,關燈上樓。藉著電筒的光,剛把房門打開,一推,裡面就悉悉索索響起來。有東西?
驚疑不定間,一個柔若無骨的身子撞進了我懷裡。這感覺,這溫度,這味道,不用看,就知道是那隻小小貓兒。
你幹嗎去了?幽暗中小美人好像仰起了俏臉,慘兮兮的問。院子裡,好像老有怪叫。
我按捺著激動,輕輕扶住她骨感瘦削的肩膀,想說點什麼,掩蓋一下我們遭遇了屍鬼攻擊的事實。
離她遠點!身後安靜半天的黑手套突然發出嚴厲警告:這東西不是人!
本來溫香軟玉在懷,生動活潑。黑手套一句話,直接說的我頭皮發麻,心裡咯登一下:
小貓兒怎麼可能不是人?我還舔過她。是甜是鹹是冷是熱是人是鬼,這點都分辨不出?
但你要說有古怪,也對。這小妹妹,太多古怪。我怔在門口,還扶著此萌物香肩,放是不放。
這時,燈亮了。小東西自己按的。
黑手套已緩步走了上來,星眉劍目,直鉤盯住小貓,伸手便捉:你膽子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