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說完就把我往地上一扔,奪走了我手上的人參,拿著人參又撿起地上的死鳥,轉身就走,我立刻跑過去抱拽住他:「不行,那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拿我的東西。」

  他回過頭說:「你的?誰能證明這是你的?」

  然後給我身上來一腳,我被他踢在地上,他繼續朝前走,我沒放棄,就跑到他身後使勁的捶打他,這次一下把他惹火了,轉過身就那著火槍要打我:「小野雜種,再囉嗦我就一槍打死你。」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見他身後有個人說話了:「大順,你想浪費子彈嗎?」這聲音很有威懾力,男人轉過身對著後面的人說到:「我就是嚇嚇他,老爺。」

  說完就站到一邊,而我也看見後面那個人,才一眼我就認出了他,禿頂,鷹鉤鼻,中等身材,他就是朱地主,我早先就見過他,對這種壞人我一向都不會忘記的。

  那個地主口中喊的叫大順的男人把人參拿給了地主,地主拿到手上瞧了瞧就說:「好東西啊。」

  正說著,後面就來了幾個人,當我看到這群人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就像一塊掉在半空的石頭落在地上一樣,因為其中有一個面容憔悴,眼神和藹的男人就是我千辛萬苦要找的爸爸。

  我的淚水頃刻間如泉湧般落下,而爸爸也很驚訝的喊道:「書甲!」

  我只有坐在地上流淚,爸爸立刻跑過來就喊道:「書甲,書甲,真的是你嗎?」

  此時我忍不住的大聲喊道:「爸爸,是我……兒找的你好苦啊……爸爸……」

  爸爸也立刻留下淚水,抱著我抽泣起來,忍不住我的淚水,我只是大聲的哭,爸爸擦去我臉頰上的淚水和鼻涕問我:「書甲,你怎麼找來了啊?」

  我一邊抽泣一邊說:「是婆婆帶我來的……後來又和婆婆失散了……我一個人在山裡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了你……」

  爸爸驚訝的問道:「哪個婆婆啊,怎麼失散了啊?」

  我回答到:「翠姑婆婆,我認識翠姑婆婆很久了,是她帶我來的……」

  爸爸摟著就說到:「孩子,爸爸讓你受苦了,好了,現在見到爸爸了,爸爸不會讓你再去受苦了,好了,孩子……」

  這個時候,朱地主大聲的說道:「真是父子情深啊,好了,好啦,該上路了,找了好幾天了,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們在這大山裡兜圈子啊?」

  爸爸看著地主說道:「老爺,我哪裡敢騙你啊。山裡精靈怪獸多,難免會遇見鬼打牆,所以難找也是必然的。」

  爸爸說完就看看周圍,然後又看看天空,接著說道:「老爺,我看就快要到了,順著小溪朝上走就應該可以到小蘭溪了。」

  爸爸一說完,就有個帶著洋人帽子的青年人站出來說:「哼,你不要耍花樣,不要以為你路熟就故意帶我們到處溜躂。」

  爸爸說道:「少爺,我哪裡敢啊,只是多年沒來,怎麼說也有點點生疏了,再說,小蘭溪我只去過一次,不對,應該只是見過一面,而且還是在風雨交加的夜晚,所以我也只能憑著感覺找。」

  看爸爸喊少爺我才想起來,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應該就是地主家的兒子,以前聽說這少爺十幾歲就留洋去了,好像還是學什麼什麼研究的,我也搞不懂什麼,洋人那些玩意兒一點都不懂,看他帶著洋人的帽子,穿著一身洋服,褲子還是帶背帶的吊著。還有一雙高筒皮靴子,就知道這一定是他家的兒子了。

  他站到我爸爸身邊說:「好了好了,趕緊給我起來,少在那敘你們父子之情了,快給我帶路。」

  說完,地主就走到我身邊看著我說:「小小子,膽量挺大的啊,能跟到這來,我就發發慈悲,讓你和你老爹一起帶我們去小蘭溪找金身孩兒魚去吧。」

  我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爸爸感激的說道:「謝謝老爺。」

  地主兒子大聲的說:「快點,頭前帶路。」

  就這樣爸爸背起我就朝小溪上遊走去,而那夥人就跟在了後面,我不時的回頭看看,前面是地主兒子和朱地主,後面是一個帶著眼鏡穿著襯衫的黃頭髮人,白皮膚,大鼻子。背上還背著雙肩包,個頭還很高。

  我嘴巴湊到爸爸耳邊小聲的問爸爸這是什麼人:「爸爸說是地主兒子在外國帶回來的洋人,探寶家,說專門研究奇怪生物的,還說找到金身孩兒魚要帶回去研究什麼的。」

  我當時小,哪裡懂什麼叫研究,就問爸爸,爸爸說:「就像殺雞宰豬一樣,把心肝都挖出來看看,但不吃,還要放到玻璃櫃裡面給人看。這是他們洋人的做法,還能賣給洋人賺錢,越稀有的東西就越值錢,我也只是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聽說的。」

  我心想,還真夠殘忍的,我又回頭看那洋人,這回他看見了我,我都嚇死了,那雙眼睛都是藍色的,再沒看他就轉向另一個人,當我看見這個人的時候著實把我嚇到了,是個道士,頭髮灰黃,紮了高髻,還插了根銀釵,面容消瘦,留有兩撇鬍子,穿著一身道服,手裡攥著個拂塵,肩上挎著一個黃色的背包,背包上很顯眼的寫著三個朱紅色大字『一道門』。啊?好熟悉的名字,難不成他是……

  我不敢想,立刻小聲的問爸爸這道士是誰,爸爸就說道:「這是地主從春秋山請來的道士,他怕山裡有妖邪,就請個道士以防萬一被妖邪襲擊,聽說這道士還蠻厲害的,降過許多妖魔鬼怪呢。不過這幾天山林裡一直沒遇見什麼妖邪精靈。」

  我心都撲通撲通跳,一道門,春秋山,這道士明明就是一罐道的啊,怎麼他沒死,可是他怎麼不認識我?我問爸爸:「爸爸,他是地主什麼時候請來的?」

  爸爸說:「去年臘月他兒子回來就請了道士來了,還是轎子抬來的呢。」

  聽到這,我才鬆了一口氣,那一罐道人都死光光了,看來他還不知道啊,不過這道士一定沒什麼多大本事,要不然他早算出一罐道已經變成死人堆了。再厲害,頂多是對害人妖法什麼的擅長。

  就沒再擔心了。

  後面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剛才搶我人參的大順,看來人參是要不回來了,跟他們也講不到理了。還有一個是和大順一樣的傭人打扮的男人。爸爸說他們是兄弟,那是大順的堂弟叫阿好。阿好和大順差不多,皮膚黝黑,扛著許多行李,身上還掛著水壺,感覺他挺累的,邊走還邊擦擦額頭的汗,一種任勞任怨的感覺,因為所有重的東西都是他擔著,一路上都是一語不發的,是個老實人。而他堂哥大順只是手拿著一桿火槍,像個保鏢一樣,一個堂哥一個堂弟,兩人根本不像親戚,倒像是主人和僕人一樣。

  加上爸爸總共一行七個人,那不對啊,我那天在山上明明看見的是八個人啊?現在加上我才八個人。而那天看見的是八個人,清清楚楚的。想一想也許是我眼花看錯了吧。

  就這樣爸爸背著我朝前走,而我就問起爸爸知不知道金身孩兒魚,有沒有見過,爸爸就告訴我說:「那還是十八歲的那年夏天,有一天和你爺爺在山裡采靈芝,其實那東西不好找,找了一天都沒有發現,所以一直到傍晚都沒有回房屋,而當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風雨交加,我和你爺爺沒有地方躲,就躲在一個巨石下避雨。

  當天已經黑的時候,我們突然看見不遠處一道金光閃過,那金光在遠處閃動,我和你爺爺以為是什麼寶貝,就冒著風雨前去尋找,但走了很遠都是可遠觀而不可及,當我們走了很遠就來到一片發著金光的池塘,不對,也不算池塘,應該是小溪,小溪裡有股不明的金光閃爍,無形無影,水邊長滿了蘭草花,花香四溢,爺爺就說那是傳說中的小蘭溪,是精靈住的地方,我們不能打擾。

  立刻就帶著我避開了,而當我再回頭看的時候,那片小溪已經不見了,傳說那裡就是金身孩兒魚棲身之所。等我回到山中住所的時候,我便頭疼一病不起,爺爺說是我們打擾到精靈,才被怪罪,之後就離開了萬佛山,當回到家,我的頭痛病就立刻好了,也就從那年就再沒有來過萬佛山了……」

  爸爸正說著呢,後面的地主兒子就大聲的說道:「你在??羰裁茨兀渴遣皇竅敕中母?頤譴?紡兀俊?p>  爸爸立刻就停住講話了,而我也從爸爸的背上下來,拉著爸爸的手一同步行了。正走著呢,從遠處又傳來幾聲響亮的狗叫聲,再熟悉不過了,這次我是真真切切的聽的很清楚,是黑娃的聲音,這聲音很遠,但你不知道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我停住腳步往後看,又四處看,可就是不見黑娃的身影,到底是我幻聽還是黑娃和婆婆就在遠處的某個地方?

  他們都好奇的看著我,爸爸也停住問我:「書甲怎麼了?」

  我發了一會子呆,就拉住爸爸的手說:「沒什麼。」

  爸爸說:「只是野狗的叫聲,不要害怕。」

  我就點點頭說:「哦,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地主兒子突然說道:「快點走啊,分什麼心啊?要不要我把你留下來喂野狗啊?」

  再沒說什麼就拉著爸爸一起頭前帶路,順著溪水的上游一直朝前走。

《鬼屍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