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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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劃起船兒,恍惚間回頭看看,那大船和幾艘小船上的人都不見了,連燈火都熄滅了。

  再一轉身看我的船頭,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歪坐在前面,側對這我。她上身只穿著個肚兜,下面穿著長褲,正拿著梳子在梳頭呢。

  黑娃沒有沖那女人大叫,只衝著水裡大叫,好像都沒看見她似的。

  我也沒再划船,而是停下來了,把黑娃拉倒身邊抱住。

  這時,梳頭的女人說話了:「劃啊,划船啊,快劃啊,劃到我家去吧……」

  他聲音細微,聽的我全身的汗毛都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害怕,但是我不得不大膽點,於是我舉起槳兒對她喊道:「你是誰?」

  她沒有說話,而是笑起來,嘿嘿嘿嘿的笑,那笑聲都令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突然,她梳頭的梳子掉到水裡去了,只聽她喊道:「哎呀,我的梳子掉水裡去了,誰幫我找一下啊?」

  我心想我才不幫你找呢。

  誰知道那女的居然直接跳水裡去了。見她跳到水裡去了,我立刻劃起槳兒。

  劃著劃著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那女的居然又坐在了船尾,就在我身後,最奇怪的是,黑娃好像沒看見她似的,而是跑到船頭衝著水面叫,好像看見水裡有什麼東西了。

  我假裝沒看見那女人,只管劃自己的船。可那女的居然在後面說話了:「劃啊劃,劃到水中央……」

  我不得不再次回頭問她:「你究竟是誰?」

  她還是沒有回答我,只是在那不停的梳頭,梳著梳著,她的頭髮變的越來越長,那長頭髮都漂在水裡了,猶如水中的長蛇一般,蜿蜒游動。

  我只好假裝不理她,繼續划船,但是當我把槳兒劃進水裡的時候,水裡有股力量一下就把槳從我手心拽到水底去了,我的虎口都被抽的麻麻的。往水裡看,那女鬼的頭髮正捲著我的槳呢,慢慢的就消失了。沒了槳可怎麼辦?不能划船了。

  但也證明了這女鬼不是什麼善類,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鎮定,黑娃都看不見它,說明她不是慫角,敵不動我不動。

  現在在無人的湖面上,連個逃跑的地方都沒有,我不想跟她打起來,萬一打起來掉水裡就麻煩了,所以只能背對著她,不看她。

  我小心打開背包,希望二爺能幫忙,可一打開包就被一股子酒味熏到了,看來指望這個酒鬼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抱住黑娃。

  這邊我早就咬破了手指頭,在手心畫了一道符,只要她一侵犯,我立馬反攻。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後面沒人了,於是我小心的回頭一看,啊?那女鬼呢?不見了。

  站起身來看看水裡也沒有,難不成走了?這回我放鬆了點,就在我心安定下來的時候,我頭一抬,啊?一張慘白的面孔正看著我呢,鼻子貼鼻子。我整個人都定住了,於此同時黑娃也大叫起來。這回真是看見了。

  我大叫一聲,抬起畫了符的手朝她打去,可手臂不聽使喚,原來是被她的頭髮纏住了,這可怎麼辦?這女鬼好厲害。

  黑娃朝她不停的叫,她抬手就將黑娃扔進了水裡,我被女鬼抓的死死的,不能動彈了,只能希望黑娃能安然無恙,我現在只能衝著女鬼念口訣:「麻雀刀郎蟈蟈叫,麻雀刀郎蟈蟈叫……」

  這女鬼根本不怕,而是張開了嘴朝我的脖子上咬來,完蛋完蛋啦,我的腳底板都要抓破鞋底了,當她冰冷的牙齒碰到我的脖子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噗……』的一聲,這聲音一響,我就聞到一股子惡臭,誰放屁?

  那女鬼也突然停止了,慘白的臉上現出難受的表情,還用手遮住鼻子。

  我沒放屁啊?女鬼也不可能放屁的。知道了,是二爺,我心裡念叨著二爺你快出來啊,你快幫忙啊……

  可是不管用,當臭氣散去的時候,那女鬼又張嘴朝我的脖子上咬來了,我嘴裡趕緊分出一口痰朝她臉上吐去。她被我噴了一臉的口水連忙用袖子擦拭。

  這時,我又聽到了一陣很小的咳嗽聲,低頭看,原來是小泥人從背包裡爬出來了,它不停的咳嗽,還用手扇鼻子,肯定是被二爺的臭屁熏出來了。

  它快速的爬到我的肩膀上,然後喊道:「嘿……」

  接著一下就蹦到了女鬼的臉上,揪住了女鬼的眼皮,那女鬼沒防住,被它這麼一揪無意識的就退後了好幾步,她大叫一聲,然後把小泥人從臉上拽下來,揮手要把泥人往水裡扔,可小泥人動作更快,一口就咬住了女鬼的手指,女鬼被小泥人這麼一咬可受不住了,趕快鬆開手,小泥人掉在了地上。

  而纏住我胳膊的頭髮也鬆開了,見機會來了我撐開手,衝著她喊道:「麻雀刀郎我去你的蟈蟈叫……」

  那女鬼一聽我念叨完,立刻就化作一團煙霧不見了。

  我趕緊朝水裡看,黑娃正在不遠處朝這裡游來呢,我伸手喊道:「黑娃,快點……」

  看著黑娃可憐的眼神,我好擔心。不過還好女鬼被我驅走了。

  當黑娃到我跟前的時候,我一把就抓住了它,要拉它,當我把它拉上來時,卻發現我拉的不是黑娃,啊?是女鬼,她正衝著我笑呢,天啊,黑娃呢……

  女鬼一口咬住我的手,還發出嗚嗚的慘叫,使勁的甩手,甩來甩去的就一個長髮的人頭咬著我不放,身子都沒有,到底是個什麼啊?朝船上砸都不管用,她一直咬著我的手不放,還發出慘笑聲,整個夜裡就只有這慘笑。

  我是頭一次遇見這麼厲害的惡鬼,叫我也束手無策,婆婆也沒教過我怎麼制厲鬼的,怎麼辦啊……

  我左手被她咬住,右手就使勁的拍打她的頭,就像拍皮球一樣。

  這也就是我了,要是換做其他和我同齡的孩子,早就嚇死了,大人也會嚇死的啊。

  我急得用手插她眼睛,眼睛都蹦出血了,還是不管用。

  小泥人都急得在一邊直蹦,酒醉的二爺也被我從包裡甩出來了,半個身子搭在了船外,只要一個翻身就掉水裡去了。

  小泥人趕緊去拽它,而我只顧著甩這個人頭。甩著甩著,人頭的身子就出來了,還伸出了長著長指甲的手,那指甲都是紅的,朝我掐來。

  我發瘋似的抓住她頭髮,像拔草一樣拔頭髮,頭髮都被我拽掉了,還是不鬆口,兩手也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被掐的舌頭都吐出來了,我真害怕我的眼珠子被掐的凸出來。

  看她身子都出來了,我抬腿朝她小肚子上踢,這一踢還管了用,她立刻鬆開了嘴巴和手,然後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這時,從水裡竄出了黑娃,它一口就咬住了女鬼的脖子,咬住就不放,然後使勁的甩,那女鬼慘叫一聲,就又化作一團煙霧不見了。

  我抱住濕漉漉的黑娃,看它沒事我才放心了。

  把二爺和小泥人塞進背包裡,彎腰進船篷裡看,有個長棍子,拿出來就劃,棍子剛伸進水裡呢,就又被水裡的女鬼拽走了。

  這女鬼是跟我耗上了,非要吃我不可。

  我和黑娃躲進了船篷裡,可船篷一下子就被女鬼掀開了,她正站在船頭看著我們呢,還拿著梳子梳頭。

  看見我們了,就扔掉梳子,張牙舞爪的過來要吃我。

  我實在沒辦法,趕緊脫掉褲子,連褲衩都撕扒了,就讓他看,當她快飄到我跟前的時候,看見我耍流氓了,立刻摀住眼睛跳到水裡去了。

  看來這招還挺管用啊,於是我衝著水裡就撒尿,我叫你嘗嘗童子尿,尿一撒到水裡,就見水面飄出一股子白汽,還有有許多泡沫。哈哈,看來是被我的童子尿制住了。

  當我的船突然震動的時候,我才想我錯了,沒那麼簡單,只見黑娃沖這船頭大叫,我也回頭看去,一個奇大無比的女人頭,比船要大好幾倍,她正張著嘴巴要吞船呢,船頭被她的大嘴巴咬住,正要往嘴裡吞。我急忙用手划水,這回女鬼來認真的了。

  我大聲的喊道:「救命啊……劃,黑娃,咱們快划船啊……」

  可是根本不管用,船不停的朝後移動,我們和黑娃往船尾跑,很快半個船都被她吞噬了,我們就像這艘大船的小菜,很快也要被她吞了……這個時候的我急得什麼事都忘記了。

  就在這緊張時刻,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甜美的歌聲,沒有歌詞,就是啊啊的旋律,特別的動聽。

  當歌聲響起,那女鬼兩眼噴血,鼻子冒氣,嘴巴也潰爛,整個人頭化作一堆白灰隨風散去了。

  但是那歌聲還在響,我循聲望去,就在不遠處的水面上,飄來一點亮光,那亮光在水面上蕩來蕩去的,慢慢的朝我們移來,當它近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艘掛著漁火的小船,還有人划船的聲音,再近一點看,真的有個人搖動著槳兒朝我駛來,歌聲停止了,但小船兒也劃來了。

  船上站著一位貌美如仙的大姐姐,頭理三環望仙髻,耳邊插朵水紅花,兩腮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楚楚動人,見她身穿橙黃色束身衣,下穿大紅色魚鱗裙。搖動槳兒就像跳舞一樣,她緩緩的停靠在我的船邊,然後看著我還笑了一下。

《鬼屍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