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久別重逢

我兩眼使勁的瞪著他說道:「呸……」他給我來了一巴掌,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剛才叫她什麼來著?」我衝他吐了一口口水,原來口水裡都是血了,然後我齜著牙說道:「我叫她吳七妹。」男孩全身一怔,兩眼都直了,再一次抓緊了我說道:「小子,你可當真?」我再一次說道:「我叫她吳七妹,吳七妹……」這時男孩抓緊我的衣領把我給拽站起身,臉對臉很嚴肅的問道:「最後問你一次,你可給我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她可是乳名吳仙蚨?」我瞪著眼睛看著他,許久不說話,最後在他的大聲逼問下,轉過頭大吼道:「是又怎樣?」他突然不知道被什麼嚇著了,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一把拉住我的腕子說道:「你跟我走。」我一把扯住說道:「憑什麼跟你走?」男孩拿手指著我的鼻子,咬著牙說:「憑什麼?吳七妹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小子,你快跟我走。」聽到這裡,我才擔心起來,只關心吳七妹了,別的什麼都沒管被他緊緊拉住腕子,就跟他朝外面跑去了……被他拉著一路狂奔來到了山崖邊,就聽得前方傳來七妹的叫聲,藉著月色循眼望去,有四個洋人手拿著槍指著七妹,七妹被繩子捆著,他們呵斥著七妹,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看情形可以明白是想要七妹跳下去,同時我也聽見懸崖下傳來很奇怪的叫聲,像老虎又像狗。男孩拉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上前,一把推向其中一個洋人,那洋人氣急敗壞的上來就給他一拳,他被打倒在地,馬上就爬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定眼一瞧是個小骷髏,那小骷髏兩眼冒出綠光直射洋人,把那個打他的洋人給刺瞎了眼睛,那洋人沒站穩腳,拿槍亂打,一邊往後退,另外幾個洋人沒來得及扶,就見他直接掉到懸崖下去了……那三個洋人立刻拿槍朝男孩打去,男孩身手倒是很快,閃到了一邊,舉著骷髏衝著洋人,三個洋人可能是被剛才的陣勢嚇壞了,反而有點害怕那個小骷髏頭了,骷髏頭不停的冒著綠色的煙,濃煙滾滾,我只聞到一股子難聞的氣味,感覺都要窒息。男孩一邊舉著骷髏一邊對我說道:「你還傻站著幹什麼,快去救人啊。」我趕緊過去把七妹拉過來,解開她身上的繩子,七妹這才雙腳發軟的要癱倒,我扶著七妹說道:「吳七妹快站穩了,我們得走。」拉著七妹就跑,七妹一邊拉著我說:「他怎麼辦?」那個男孩還舉著骷髏呢,只聽骷髏裡不停的發出咕嚕咕嚕聲,像是沸水一樣。突然,懸崖下傳來剛剛那個洋人的慘叫聲,接著就見下面衝上來一團黑色,像一隻巨大的飛鳥,嘩啦一下就消失了,男孩趁幾個洋人沒注意之際收起骷髏,從腰中掏出一根繩子朝他們扔去,那繩子見風就長,直接把其中一個洋人給捆了起來,越勒越緊,就像捆肉腸似的,舌頭都快吐出來了,另外兩個只好趕緊搭救,我們就趁著這個時候在男孩的帶領下逃跑了,但跑了不多遠,就聽後面槍聲大作,他們已經追來了,看來他們洋人體格真的難以對付。我們跟著男孩跑,不多久,他帶著我們來到一座貼在山邊的大殿前,那大殿灰不溜秋,一看就是剛剛被燒過一樣,裡面還冒著煙呢。不過門上的牌匾還在,上面鐫刻著三個大字『飛霞殿』。他推開門帶著我們進去,然後關上門,裡面果然是被燒的一片狼藉,所以東西都已經化為灰燼,唯獨正中間的三尊金身娘娘依然完好無損,就連三位娘娘身上披著的紅斗篷都沒有被燒。男孩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五體投地,朝三位娘娘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那頭撞擊地板的聲音非常的響,可能頭都磕破了,磕完頭他望著雕像求道:「三霄娘娘,弟子遇難,求娘娘贖罪打擾,求娘娘開恩榮我們躲避,他日得以脫身,定還願重塑金身大修飛霞殿……求娘娘保佑……」跪拜完畢,七妹走上前問道:「你……抓了我們,卻又為什麼救我們……」那男孩這才起身,看著七妹,兩眼早已經濕潤,整個身體都發抖了,只見他雙唇發抖的喊出兩個字:「七妹……」七妹突然一振,說道:「你是……」男孩慢慢走上前說道:「你不認得我們了嗎…………小七妹,最沒羞,偷吃窩頭罵我豬,我認輸,讓你偷,誰叫我比你大三周……七妹……我是三哥……」剛一說完,七妹撲上去一把就抱住男孩,大聲喊道:「三哥……」兩個人是抱頭痛哭,七妹一邊哭一邊喊道:「三哥……我在外面等了你一天一夜,你說你給我找吃的,為什麼一去不回啊……你讓妹妹等的好苦啊……」男孩只是一直哭,哭罷多時,兩人才好一點,經過後來兩人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這男孩正是吳七妹的三哥叫吳仙童,這裡就叫他吳三哥吧,多年前他們一家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在街頭乞討為生,有一天兩人實在餓的不行了,吳三哥就帶著七妹來到一個地主家外面,他讓七妹在裡面等,他進去偷點吃的出來,當時七妹年幼,就靜靜在外等候,吳三哥爬牆進去,他看家裡沒人就跑到廚房,看見廚房灶頭上正放著許多吃的,連吃帶拿一通就要跑,可哪知這個時候已經被家丁逮了個正著,一頓好打只後,地主就讓家丁把他衣服給拔掉,捆起來拴在豬窩裡,這一栓就是一天一夜,跟豬在一起,可憐妹妹在外等,自己被打的遍體鱗傷,就在這一晚,那豬窩裡的豬居然將捆住他的那根繩子給咬斷,原來那繩子上粘著豬食,豬一聞到味道就咬繩子,機緣巧合把他給救了。他連夜去偷了幾件晾在外面的女僕的衣服就穿上,好歹不冷了。他心想是那頭豬救了他,所以索性把豬圈打開,把豬給放了,這才打開後門逃了出來。但出門已經不見了七妹的蹤影,到處找七妹,街邊小巷,包括死在街邊巷子裡的死人都一個個的翻開看看,也沒有妹妹的身影,身心疲憊自此就倒在了街角旮旯處,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破瓦窯裡,旁邊還有一個碗,裡面還有半碗糙米飯,他起身就把飯給吃了,等吃完才發現旁邊不遠處還有個老道姑,那老道姑就是他現在的師傅,也就是老妖婦。她早晨在路邊發現了吳三哥,那時掃屍人以為三哥已經死了,便把他和其他死屍一起弄上車,要送到亂葬崗子去,正巧她經過知道他沒死,見他身著女裝,以為是個女生就把他救了下來,誰知給他清理身子的時候才發現是個男孩,老道姑要吳三哥吃完飯就趕緊走。吳三哥不肯,死活求老道姑收他為徒弟,願意作牛作馬,可老道姑說她只收女徒弟,不收男徒弟,吳三哥只得拚死拚活的求她,那老道姑看吳三哥這樣堅決,就提出一個條件,說他的徒兒要膽子大,要心狠,連殺人都敢做,問他可行。說完給了吳三哥一個小骷髏,說這骷髏能噴毒,只要夠膽拿著這小骷髏去殺了那些得罪你的人就破例收為徒兒。吳三哥心一狠,拿著骷髏就直奔栓了他三天三夜的地主家去,一進門就拿出骷髏,那骷髏噴出毒煙,當場燒死了那天打他的家丁,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一個個奔走逃跑,他不管別的只衝著地主而去,拿起骷髏就把地主給毒死了,那毒煙射到地主臉上,臉當場就畫成了爛肉,吳三哥發來瘋似的到處放毒,等毒都放完了,又一把火把地主家給燒了,僅僅半天時間,榮華富貴化為烏有,死的死傷的傷,整個大宅門就這麼沒了。老道姑也實現了自己的承諾收了這麼個男徒弟,自此吳三哥就跟著這個老妖婦學到了一些毛皮法術,也跟著幹了一些壞事,但他心裡一直牽掛著七妹……再來說七妹,等了一天一夜沒有等到哥哥,就大哭起來,這哭聲引來了兩個夜裡叫魂的道士,那個年長的道士走上前問七妹叫什麼名字,七妹就把名字告訴了他,道士一聽到她的名字就對七妹說:「小妹妹,我等會叫你一聲,你答應我一下,我就給你飯吃……好嗎?」七妹點頭答應了,那道士就打開一個罐子對七妹喊道:「吳仙蚨」七妹正要答應,就聽不遠處有個老媽媽喊道:「你奶奶在這裡……」往前看,不遠處走來一個老媽媽,帶著一個小女孩,那老媽媽說道:「哼哼,小伢子都不放過,你這道友……做人不要太傷天害理了……」話剛說完,道士就把罐子給蓋上了,什麼話也沒說就帶著小道士走了。老媽媽走到吳七妹跟前,拿出餅讓七妹吃,七妹狼吞虎嚥的給吃了下去,老媽媽看著七妹,一邊還幫七妹擦眼淚,還告訴七妹,剛剛那個是收魂的,要是答應了他,就把魂給收走了,你就死了……這老媽媽看吳七妹可憐,就收了她做徒弟,她也就是七妹的師傅……師傅對她恩重如山,她才冒險來龍眠山找兩腳花救師傅的……不知道是上天可憐還是怎麼回事,居然讓兩個失散多年的兄妹得以團聚,著實的令人感動……也可恨那個吃人的年代,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他們這樣的兄弟姐妹承受著生離死別的痛苦……雖然我和吳三哥有仇,但現在他完全聽七妹的勸,答應要幫我們救婆婆和師太他們,再也不幫老妖婦做惡了。婆婆和師太還有三位老道姑被鎖在閉關洞裡面,明天一早金雞三唱才會去藏寶洞打開寶庫大門,我們現在要去閉關洞救他們,但門上了鎖,外面還有一大圈拿著洋槍洋炮的洋人,得先想辦法……
《鬼屍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