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無頭緒
而且我很不解,為什麼小煙要喊我三哥哥,而老李也要喊我三爺,難道我在何家孫輩裡排行第三?
這個不大不小的疑問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老李,老李似乎拆穿了我的心事,他笑著和我說:「何家就只有三爺你一個男丁,雖然明面上喊你三爺,其實你才是大爺。」
我問:「這是何解?」
老李說:「這是何家的秘密,但是三爺你也不是外人,即便老頭子我不說,小煙也會告訴你,因為何家的大爺和二爺都死了。」
我驚道:「都死了,這怎麼可能!」
老李說:「老頭子我豈敢在這件事上造謠,正因為大爺和二爺的死,三爺才成了何家唯一的男丁,只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大爺和二爺尚在,他們也不能與三爺你相提並論。」
我說:「這又是何說,按理來說大爺和二爺才是正出,我只是庶出罷了。」
老李見我這樣說竟然有些驚恐,他叮囑我說:「我的三爺,這話你在姑奶奶面前可千萬不能說,要不然她老人家又要生氣了,說不準連你也一併罰了。」
我奇道:「難道我哪裡說錯了嗎?」
老李說:「當然錯了,我說了大爺和二爺即便尚在也不能和三爺相比,因為他們與何家根本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我驚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老李說:「是的,包括小煙也是一樣,身體裡真正流淌著何家血液的只有三爺你。」
我問:「那他們?」
老李說:「說到這就得提起太爺,太爺是姑奶奶收養的,這在何家是人盡皆知的事,包括大爺他們也都知道,而姑奶奶的親生,只有二太爺,但是二太爺從未在何家呆過,所以何家就只有一個太爺,也就沒有大小之分了。」
我感歎道:「原來是這樣。」
老李說:「所以三爺也可應該可以感受到姑奶奶對你的優待,像今天這樣在檀花苑鬧的,三爺您可是頭一個,換做太爺都沒這麼大的膽子,而剛剛姑奶奶甚至都沒責備一聲三爺。」
提起這件事我尷尬地「嘿嘿」乾笑幾聲,我說:「下次保證不會這樣了,如果不是急著查明這個人的身份,我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老李頷首一笑,算是明白我的心情。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樓堂深處,這檀花苑從外面看就只是一個戲園子,可是進了這樓裡面就好像進了無底洞一樣,裡面樓套著樓,走廊套著走廊,轉來轉去都沒有要到頭的意思,我不禁感歎,這裡好隱蔽的設計,如果從外面看,我果斷看不出這裡面會有這架勢。
老李一路只領著我走,卻也不和我解釋這裡面的究竟,大概這是何家的機密,暫時還不能讓我知曉。
最後老李到了一間屋子前停下,他找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跟我說:「這裡除了我這個外人外,就只有何家的人才能踏足,一般的夥計要是敢到這裡來是要被成地仙的。」
說完他打開了門我們走進去,這裡面是一個非常空曠的地方,就像圖書館一樣堆滿了架子,一進來就能聞到一股子書卷之氣,當然這裡面的不是藏書,而全是牛皮紙袋。
老李說:「只要是稍稍有點頭臉的人都能在這裡查到,三爺要找的人是?」
我說:「張十三。」
說完我又想起瘋子說讓我也可以查一查他,於是又補充道:「還有肖路。」
這兩個名字老李沒聽說過,但是這裡的這些檔案很顯然是按照姓氏分開的,而老李既然是檀花苑的掌事,自然對這裡瞭如指掌,只見他徑直走到靠裡面的書架子,開始一層層地翻。
我在邊上幫不上忙,也就不給他添亂了,老李翻騰了一陣,然後說道:「找到了。」
接著他抽出了一個牛皮紙袋,我接過來,上面寫著張十三的名字。
老李說:「肖路的應該在另一邊。」
說著他就往另一邊走,而我留在原地,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這個牛皮紙袋。
可是我只看了裡面的東西一眼就皺起了眉頭,而且夾雜著失望,以為內檔案裡描述的人不是十三。
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就像我們現在的簡歷一樣,其實就是一份最簡單的簡歷,只是上面沒有相片。上面的名字的確是張十三,但是下面的那一欄卻讓我否定了這個人是我認識的十三。
因為上面寫著這個人的生卒年月,1972-7-23—1996-4-18。
也就是說我找到的是一個早已經死去,而且還是一個和十三同名同姓的人。
我看到這裡只能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下面看下去,只見下面的內容更簡單,只寫著他是洛陽人,在豐鎬古董行做過夥計云云,在我看來儘是些微不足道的信息。
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我看了看這張紙的背面,依舊什麼也沒有,我於是有看了看紙袋裡有沒有遺漏掉的,發現都是白費心思。
我看著這張薄薄的紙,有些疑惑,剛剛老李還說這裡保管的都是稍微有頭臉的人物,可是從這張紙上我看不出這個張十三的任何特別之處。
這時候老李拿了另一個牛皮紙袋過來,這個是肖路的,我於是將張十三的這份檔案給老李看,老李看了也說:「這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別之處,只是這生卒年月好生奇怪,看樣子似乎是他死後才將他的檔案存在這裡的。」
我說:「這檔案是檀花苑自己存起來的,連你也不知道?」
老李說:「三爺實不相瞞,我到檀花苑還不到十年的時間,這份檔案進入這裡的時候我還沒在這裡。」
這樣的話也就是說老李也不知道了,我問:「那檀花苑上一任掌事現在在哪裡?」
老李想了想說:「幾年前就已經病逝了。」
這的確變成了一條無頭線索,想要弄清楚惟有找到當時檀花苑的掌事和夥計,可是隔了這麼多年,這又談何容易,我想了想,看來入手處還應該在豐鎬古董行。
然後我打開了肖路的檔案,我邊打開邊問:「這張十三並不是我要找的人,這裡還有沒有另外叫張十三的人了?」
老李說:「我仔細翻看過,就只有這一份,但凡有同名同姓的我們都會將它們的檔案放在一起以便查找,如果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我說著肖路的檔案抽出來,這倒是瘋子的,因為無論是從年齡和描述上都和瘋子幾乎吻合,而且瘋子的這份檔案顯然是近幾年才入到這裡的,因為上面已經描述了他在替明老做事。
基本上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是在檔案的末尾,我卻看見了被添加的痕跡,只是一句話,可是卻耐人尋味。
這句話是這樣說的:在他替明老做事之前是靠背屍為生的,明老用他之前曾讓他半夜到墳地裡去背屍,他做到了,但是後來有人透露,那一晚並不是他背著屍體出來,而是屍體背著他出來的。
看完這一句話我打了個冷戰,特別是最後一句很耐人尋味,也很驚悚,怪不得他會有瘋子這個綽號,看來是有原因的。
我看完之後將它們重新封好,雖然我對瘋子更有所瞭解,但是沒有找到十三的線索我還是很失望,可失望歸失望,卻讓我對這份檔案上的這個張十三好奇起來,這樣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為什麼會在死後將檔案保管在了這裡,而且我大致算了算,他死的時候才24歲,難道是因為他死的不尋常?
老李看了不也說他的生卒年看起來有些特別嘛,於是我問老李:「這豐鎬古董行現在還在不在了?」
老李將檔案放回原處說:「在是在,但是這些年已經沒有早先那般紅火了,不過這只是表面的現象而已,因為它是個黑白通吃的主兒,誰也說不清現在它究竟是變成了什麼樣,因為它和檀花苑的確沒什麼往來,我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
之後我離開了檀花苑,當然是和貴子一起離開的,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就像個醉漢一樣。
我們出來之後天已經黑了,我和他找了個地方吃了晚飯,他這才清醒了一些,然後追問我後來我是如何帶著他從裡面出來的,我不可能和他說是因為奶奶出面的緣故,於是只是說我和小煙打賭我贏了她,於是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對於我的說辭貴子深信不疑,這說明他是信任我的。
後來我們攔了輛的士回去了四叔的鋪子裡,我也懶得再跑回住處去,就在樓上的房間將就著住一夜,可是這一夜我睡得的卻一點也不安生,一睡下郊外義莊的那場景就鋪天蓋地地湧來,我始終夢見那口棺材,還有跪在棺材前守靈的那個人,總是在他轉過頭我看見他面容的時候突然驚醒,那一幅畫面竟然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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