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揭穿
我只聽見十三說道:「這就奇了,我還沒問你怎麼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反倒是你先問我了,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
從銅棺裡跑出來的這個十三則說道:「我是十三,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
十三卻反問:「明明是你冒充我,現在卻說我冒充你,我才是十三。」
而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這個十三則將話題轉到了我的身上,只見他看向我,然後問我道:「何遠,你相信誰?」
其實我也分辨不出來,雖然我知道在我身邊的這一個是一直和我們一起進來的這個十三,而遠處的這個則是剛剛才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按理來說我應該相信身邊的這個十三才對,可是當我看見兩個人都用一模一樣的語氣和神態在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一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很簡單的抉擇在我這裡卻變成了一個難題。
然後我聽見身邊的這個十三說:「何遠,你相信他?」
我沒有回答,沉吟良久之後,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抉擇,我問身邊的這個十三道:「你究竟是誰?」
只見他震驚地看著我,但是接著我就在他臉上看到了和十三不一樣的表情,果然如我所想,他不是十三,我於是更陰沉著臉問道:「你倒底是誰?」
而他卻臉色不變,但是卻已經有了一種有別於十三的表情,然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我說:「從你划船來救我們開始。」
他說道:「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就已經不相信我了,我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我說:「做的再完美,假的就是假的,再怎麼做也會留下破綻。」
他問:「我留下了什麼破綻?」
我說:「從你划著船出現的那時候起我就注意到你身上的一種味道。」
他問:「一種味道?」
我說:「看似你的身上沾染了很多腐屍水和沼澤的泥污,可是你身上的這種味道卻並不是這些混在一起發出來,你身上有一股腐屍臭,起初我也以為是因為你身上沾染了腐屍水的緣故,可是當我聽到你說話的時候,聞到了更為濃烈的腐屍臭,所以我開始明白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因為你怕露出破綻,而這也正讓你越來越反常,越發讓我懷疑你。」
他說:「你竟然留意到這麼細微的細節了,我還以為你察覺不出來,何遠,你倒是挺心細的。」
我說:「還不單單如此,你為了遮掩你的反常,所以假造了鬼上身的假象,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被鬼上身,這一切都是你裝出來的是不是,為的就是能把一切反常的舉動都推諉過去。」
可是他卻笑了起來,然後問我:「可是你又如何解釋你看到的呢?你明明在鏡子裡面看到了它附在我身上,支配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說:「所以這正是我要問你的,究竟它是什麼東西,你和它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而他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然後緩緩說道:「何遠,我以為你能夠揭穿我已經猜到了一切,現在看來,你也只是看到一點皮毛而已,不過是讓你僥倖猜中了我的身份而已,現在我也不妨告訴你,其實從進入這裡開始我就沒打算瞞著你,因為你遲早會發現銅棺,遲早會看見他,本來剛剛你就可以揭穿我的身份,只是你卻不願我看到銅棺裡的人,白白耽擱了好些時間。」
我沉身問道:「你究竟是誰,接近我們有何企圖?」
他卻不急不忙,雖然站在我和十三中間卻有恃無恐,他轉頭看了一眼十三說:「也許我應該告訴你,自始至終和你進來這魏大梁城的都是我,十三從被蔣帶走之後就一直被關在了這裡,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麼?」
我聽了大驚,情不自禁地開口:「什麼?」
他卻依舊那樣詭異地笑著,然後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如此驚訝,這不過是蔣的一個小小圈套,只等著你往裡鑽,現在你已經深陷裡面,任誰也救不了你了。」
說著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十三,只見十三也是一臉驚駭的表情,我終於知道,蔣為了算計我是花費了多少功夫,於是我問道:「蔣究竟又和企圖?」
但是在我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我看見眼前的這個冒牌十三突然起了變化,我只看見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印記,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蔣的印章,而且我看見他的臉部因為這個印章的出現開始變得通紅起來,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似乎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而他的面色卻不變,只見他始終都看著我說道:「蔣想要一石三鳥,何遠,你逃不掉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你會按照著他的所有算計一步步地走下去,無法逃脫。」
說著他的臉上突然騰起了熊熊的烈火,我只聽見之後是他的狂笑聲,可是馬上這笑聲就淹沒在了火焰之中,不一刻就燒遍了全身,徹底成了一堆焦炭。
我看著地上逐漸黯淡的火焰,心中就像是海嘯般久久不能平靜,這時候我才聽到十三說道:「何遠,我沒想到蔣竟然會讓屍體冒充我來害你。」
我整了整思緒,然後說:「十三,這不怪你,是蔣的心機太深,他既然一心要算計我,自然讓你防不勝防。」
正在這時,曉峰回來了,他看見我完好無缺地站在這裡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老遠就聽見了刺耳的笑聲,馬上這裡就騰起了火光,我以為你出事了。」
我說:「我沒事,只是沒想到一路跟著我們的『十三』竟然是一個蔣安插的間諜,我們都被他騙了。」
十三接著看了看十三,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團焦炭,然後才說道:「雖然我也覺得他有些異常,也小心提防,但還是讓人防不勝防。」
我說:「你也不用太自責,是蔣太狡猾,我們現在得想想脫身之策。」
曉峰卻說:「現在我們根本沒有退路,除了繼續往魏王宮裡面走,別無他法。」
曉峰說的沒錯,我們的確已經沒有了退路,既然如此我們便不能再在這裡久留,這時候我想起了曉峰去追人俑的事,於是問道:「你探查到了什麼線索?」
接著我看見曉峰的臉色忽地一沉,然後說:「我們邊走邊說。」
我說:「這樣也好。」
接著曉峰把他追著出去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他說這些人俑裡面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具空殼子,我不信,因為我明明看見它有臉有身體,我還看見了它那陰森的面龐,我覺得我不可能看錯的。
而曉峰說這正是他要說的重點,因為他一看見了人俑的臉,而且如果真的只是一具空殼子的話是不可能行動的,所以他得出一個結論,人俑裡面的不是人也不是屍體,而是陰兵。
這樣說來倒是有些合乎情理了,再說在守陵人處不也出現了這些陰兵嗎,那麼在魏王宮裡有陰兵出現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曉峰卻忍了忍,似乎是顧及身旁的十三,我察覺到異樣,於是說道:「有什麼你不妨直說。」
曉峰卻朝我使了個臉色,然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擔憂這魏王宮裡倒底會有多少陰兵等著我們,只怕越往裡越危險,可是我們卻不得不去冒這個險。」
我知道曉峰沒有說實話,那麼也就是說他要說的有十三不宜聽到的話,於是我也不再追問,只是配合著他說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邊說著我邊看了一眼十三,只見十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對我們的談話並不大在意,我於是問他:「十三,你在想什麼呢?」
十三被我喚過神來,我只聽見他說:「我在想在雪山裡的事。」
我疑惑道:「雪山裡的事?」
十三點頭說:「就是我被劫持走的事。」
我繼續問道:「你是有什麼不解嗎?」
十三有些不解地說道:「我記得當時我被從透明棺材裡救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兩個聲音。」
我問:「兩個聲音?」
十三點頭說:「是的,一個聲音是宋的,另一個聲音……」
說著他看了看我和曉峰,我看見他的眼睛裡有疑惑和恐懼的神情,最後眼神則定定地盯在我身上,我覺得他的眼神怪異,於是問道:「十三,你怎麼了,這樣看著我?」
十三才說道:「另一個,是你的聲音,何遠。」
瞬間我只覺得這句話像是隆隆的雷聲一樣迴盪在我的腦海,我脫口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可能和宋在一起!」
十三說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只聽見宋說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看到了我留的字條,玉印不會被帶走,他們不久之後就會離開雪山,現在要如何處置他?然後我聽見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聲音說:『我需要靠他來設一個局,何遠是我的替身,誰都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
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聲音竟然是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