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皮紙人
從假人倒地的聲音就可以判斷,這假人是極輕的,內裡興許只是用竹片活著什麼做了一個骨架再將人皮敷在了上面,但是讓人覺得很不解的是,這些假人為什麼而存在,而且還做成了這樣的模樣?
一個假人倒下,瘌痢頭和拐子仔細地研究著它的結構,而猴子卻蹲在地上沒有起來,我看見他用手在地上刨著,而土裡頭則是插進去的木頭樁子。即便已經稍稍意識到了猴子在幹什麼,但我還是開口問道:「猴子,你在幹什麼?」
猴子頭也不抬地說:「只是想把插進去的木頭拔出來看看,可是好像插的還挺深的,根本拔不動。」
他用手稍稍刨開了一些,但是這裡泥土堅硬,於是他從身上拿出了刀子來,在他把刀子拿出來的時候他冷不丁地問我:「你的背包呢,怎麼不見了?」
從我醒來之後背包就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如果孟磊帶著我去山上的那一段並不是噩夢的話,那麼我的背包就是被落在那兒了,我記得當時因為幫助孟磊挖坑,我們都將背包放在了樹邊上,可是後來就發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背包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了。
猴子見我良久沒說話,又抬頭看了看我,我乾脆就也跟著蹲下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經揣測了一些可能性,然後又說道:「你有些事沒和我們說。」
我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罷了,既然猴子已經察覺到了端倪,那麼就是對我在這裡的變故有了一些揣測和懷疑,興許他也會以為我是有事故意瞞著他們的吧。
我乾脆就直接沒開口,猴子便也沒再問下去了,而是用刀子摳著泥土,他的動作還算利索,我只見很快他就挖開了一尺來深,可是這根木頭卻根本沒有到底的意思。然後猴子住了手來拔這根木頭,大約是已經挖了這麼深的緣故,倒是沒有費多少力就拔出來了,只是我卻留意到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埋在地下的這一截絲毫都沒有糟爛的痕跡。
露在外面的也都完好,埋在地下的也完好,可就是與地面挨著的那一部分糟爛了,如果按照常理來說的話糟爛的應該是挨近地面和埋在地下的部分,可是這情形卻完全不是這樣。
猴子則拿著這一截木頭在看,他似乎早已經發現了這個細節,我只聽見他喃喃說道:「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說著他將這一截木頭放下,讓後繼續往下挖,可是沒挖了幾刀子,就聽見身邊傳來拐子的一身驚呼聲,頓時我和他的注意力都被瘌痢頭和拐子吸引了過去,我只看見瘌痢頭已經將這個假人給徹底地拆了下來,這假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開腸破肚的屍體一樣,之後我就看見瘌痢頭一把就將人皮給拿了起來,同時我看見在人皮上有一些鮮紅的東西。
而拐子正是因為看見了這些紅色的東西而發出了驚呼聲。
猴子已經站起身來,同時開口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
瘌痢頭拿著人皮說:「這果然是用來佈陣的,這人皮外面是做成了假人,裡面卻是一個連一個的符咒!」
說著瘌痢頭將人皮在地上鋪展開來,果真我看見人皮內側是一些鮮紅的、密密麻麻的紋理,而這種鮮紅,是用硃砂一筆一筆勾畫出來的。我對符咒所致甚少,於是問瘌痢頭:「這是代表著什麼的符咒?」
瘌痢頭卻稍稍蹙起了眉頭,似乎也是在分辨,可是這時候拐子卻衝口而出:「這是聚魂咒,是聚魂的!」
他這話一出,我們三個人齊齊一震:「聚魂!」
拐子說:「我不會看錯,這是聚魂用的符咒,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招魂,但是招魂要用招魂幡,招魂幡不易製作又不方便攜帶,所以唐代時候就有術士創造出了聚魂咒,用來在符紙上書寫即可達到和招魂幡一樣地功效,但是這個術士又為了與招魂幡這一類的道教術法區別開來,就將它命名為聚魂咒,而不是招魂咒。」
我稍稍有些驚訝地看著拐子,不禁讚歎道:「拐子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拐子則說:「我祖上有人做過道士,所以符咒這些多少懂一些。」
猴子才聽完拐子的這一個解釋,接著就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一樣地來到他挖著的坑坑邊上,迅速地拿出了工兵鏟,我當即霍然明朗,開口說道:「這下面肯定埋著屍體!」
猴子沒說一句話,似乎是默認了我的猜測,他將工兵鏟組合好,然後就一鏟子一鏟子地挖開了,大約又往下挖了半米來深,終於有了東西,只是猴子挖到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隻罐子。
當然這只是起初我想法,因為我們看到埋在土裡的一端,以為只是一個酒瓶一樣的罐子,可是當他沿著罐子邊緣開始挖的時候,才意外地察覺到這個罐子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巨大,甚至已經不是罐子了,而是一個罈子。
只是它與一般罈子的區別在於開口很細,大約只有一般的啤酒瓶口這樣粗細,可是下面的壇身卻有一個酒罈子這麼大。
所以當把它完全挖出來的時候,這完全就是一個畸形的酒罈子。
我們面面相覷地看著這個長相怪異的罈子,紛紛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而對於之前的關於下面有屍體的猜測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雖然罈子是足夠大了,可是這樣細小的開口,怎麼裝得進一具屍體進去!
猴子仔細將壇身上的泥土掛掉,只見壇身上竟然也有許多符文,大約是在燒製之前就直接就刻上去的了,而且這些符咒和人皮上的這些大同小異,都是拐子所說的聚魂咒。
正因為這樣,就更加讓人不解了,我不禁質疑道:「難道封在裡面的是一罈子冤魂?」
誰想我話音才剛落瘌痢頭就不贊同道:「三爺怎麼也會這般見識,你還真相信鬼神之說。」
說實話這話我自己都說的心虛,我被瘌痢頭這麼一搶白,尷尬地抓了抓頭,這時候猴子說:「我倒還真情緣這裡面真是一罈子冤魂,這樣我們也可以少擔心些,怕就怕這裡頭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會要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去!」
拐子做事謹慎小心,膽子也小,他說:「我們不如還是將它埋回去吧,這裡頭鐵定不是金磚銀磚,也不會是值錢的古玩,遭人命的東西還是當沒看過吧!」
雖然拐子的話聽著很膽小,但是卻並不錯,雖然我很想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也想解開為什麼這些假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但是涉及到性命攸關的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在沒有十足的把我之前,這東西是斷斷不能打開的。
猴子是老手,自然也是明白人,但是他卻也同我一樣帶著意思不甘心,我只聽見他問瘌痢頭:「瘌痢頭,你說呢?」
瘌痢頭說:「我同意拐子的說法,我們找到要找的東西就快離開這裡吧,我總覺得自己在這裡很不安全,我可不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做買賣。」
既然大家都這樣說,猴子也不得不聽從大家的意願,於是他重新拿起工兵鏟,將土一點點重新蓋上去,最後填滿,我看見罈子被重新埋起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東西還真是讓所有人都緊張了一回。
既然這一個假人下面埋著這樣一個罈子,那麼其他假人自然也都是一樣了,而這略帶詭異的地方的確讓人有些遍體生寒的味道,所以猴子才做好這一切,拐子和瘌痢頭已經嚷嚷著要離開。
反正都是一樣的,即便將其他的假人身子剝開了看到裡面的人皮,大約是一樣的情景,挖開下面的泥土,大約也是同樣的罈子,所以我也同猴子說:「這地方的確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找要找的東西吧。」
猴子點點頭,可是我這話才剛說完,忽然一陣急劇的不安瞬間就籠罩了我,而且馬上就變成一種不祥的預感,我似乎察覺到了轉瞬之間整個木屋的不對勁,但是在這短暫的功夫裡,我卻意識不到什麼不同。
於是我對猴子補充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木屋似乎和我們進來時候的樣子變得不一樣了?」
猴子聽我這麼一說眼神猛地一緊,似乎是被我的話嚇了一跳,我只看見他環視了一遍屋子,而我也細細地觀察著屋子,力圖找出這種不安的異樣來,似乎只是在一瞬間,我察覺到了屋子裡面忽然迎面撲來的詭異氣息,他似乎在提示著我只是短短功夫裡木屋裡的變化。
可就當我的視線在這些假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的時候,卻猛然失聲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有六個假人,可是現在怎麼只有五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