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我抓著的竟然是個來路不明的手,瞬間就讓我感到極度恐慌。我趕緊鬆手並且本能的想站起來,沒想到那手在我鬆手之後反倒是抓住我的手腕不放,我這麼一起身,把一個人直接就從草叢中帶了出來,我還沒等看清是誰,這人就一把抱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一下沒站穩,再次摔倒在地。
這下我徹底亂了陣腳,我也不管那麼多了,用上吃奶的勁抬腿對著這人這頓踹,直到我把她徹底踹離我身邊為止。那人倒地之後就再沒什麼反應,但我還是感覺有些驚魂未定。韓蕭將我拽了起來,讓我多少平靜了一些。我倆低頭去看那人,定睛一看,我倆一下就都樂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次我們過來尋找的那個在公路上亂晃的白影。只是此時她還面部朝下,我們還沒最後確定她的身份。
「喂,你還好麼?」韓蕭嘴上關懷,但是卻在用腳捅咕那人。不過這人沒有任何的回應,這讓我倆感覺情況有點兒不不對勁。韓蕭大著膽蹲下身來,雙手把住那人的胳膊,往上一抬,把這人給翻了過來。我趕緊去這人的臉。發現她的的確確就是我隔壁家的那個大嫂。但是現在她的樣子只能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此刻的她,兩眼翻白,滿臉血跡,她的嘴巴大張著,像是在對著誰無聲的吶喊。
「嫂子?」我對她呼喚了一聲。和預計的一樣,完全沒有回應。韓蕭把手放在大嫂的鼻子前感覺了一會兒然後又去摸了摸她的脈搏,之後他開始給大嫂做胸壓,但能有十分鐘過去了,大嫂她依然沒有恢復呼吸,最後韓蕭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不行,這人已經死了。」大嫂死了,這讓我有點兒傷感。
人都是感情生物,前天她還在幫我出主意怎麼找小落,現在小落的事沒查明白呢,大嫂她本人卻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個荒涼的地方,想想心裡怎麼能不難受。「這一定是起謀殺案!」我陰著臉說道:「這回那些刑警不能再脫手不管了吧?md,到底是誰,這麼殘忍,連這種無辜的人都不放過。」韓蕭也在看著她的臉,他伸手在大嫂的臉上刮了一塊血跡下來,用手一摸還有點兒黏「這血跡還是新鮮的。」他對我說。
「這麼說兇手還在附近?」我開始機警的向四周觀望。韓蕭並未著急起身,他在屍體附近的地面上找了找,然後找到了一顆白色的小玩意,他將大嫂的嘴打開,往上一對,發現這小玩意竟是大嫂掉落的門牙。「我感覺她的臉上的傷是你造成的。」韓蕭對我說道,他發現沒什麼東西來放這顆門牙,於是只好把它重新放回地面。他的這個結論卻讓我感到非常尷尬。
「剛才你說她在摸你,後來她又將你撲到,然後為了脫離她,你踹了她幾腳,之後她就像現在我們看到的這樣,兩眼翻白,鼻孔穿血,下巴脫臼,門牙脫落,而且最主要的是還已經沒有了呼吸。」他說完之後就沒再往下說,而是一臉複雜的看著我。「你是說,其實是我殺死了她唄。」。
這下形式一下就逆轉了,我從苦苦追尋真相的受害人家屬直接就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立場變換的太快,使我有一瞬間竟然在認真的考慮是否不去報案,而是把這個屍體挖坑就給埋了。「你也別太擔心,你又不是故意的,應該算是防禦過當。」韓蕭在試圖安慰我。「除了被判防衛過當之外,還有沒有可能被判別的罪?」
我問道,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韓蕭沒有馬上回答我,不知道是在認真思考可能的罪狀,還是在考慮是否要告訴別的罪。不過無論他是怎麼想的,最後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說了:「防衛過當致人死亡的,也有可能被判過失殺人罪。」他說完應該是感覺我臉色在變得難看,趕緊進一步解釋道:「過失殺人和故意殺人是兩碼事,一般也就是判3到7年有期徒刑,當然像你這種說不定能判3年以下。」我聽完之後感覺有些四肢無力,我近乎虛弱的問他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韓蕭現在頭腦依然保持著冷靜,他摸摸下巴,說:「這事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她躲過了黑影的襲擊然後跑了出來,之後可能因為黑影對她窮追不捨,所以事發之後的第二天她一直在荒地之間躲藏逃命,我們晚上遇到她的時候,她並不是沒有目的的在公路上亂逛,她大概是想過街,從公路那邊的荒草地,逃到這邊的荒草地。」「這就奇怪了,她有都跑到公路上了,為什麼不去攔車?」。
我插嘴道,力爭找出所有可能讓我變得有利的矛盾點。「這,」韓蕭停下來想了一下,然後他繼續說道:「之所以不攔車,可能是因為這樣:那條公路上,因為周圍是荒地,而且路況有很好,所以車速大多很快,她要是想攔車就必須得在車還在很遠的地方的時就提前招手。但這樣的話就會使她長期暴露在公路旁,而那個黑影的速度咱倆也是見識過的,她如果真選擇攔車,可能車還沒到跟前,她人就已經被黑影虜走。而且小五之所以差點撞到她,不也說明她當時是匆忙過街,根本就來不及看道路上的車況。」韓蕭的解釋,我感覺應該和事實差不多。
他看我沒再插話,所以進一步說道:「當晚躲過了黑影的襲擊,她可能又累又困,最後就昏睡在這片荒地上,我們早上在尋找的她的時候,並沒看到人影,說明那時候她應該還沒醒,又或者是醒了沒敢動地方,反正最後當我們在草叢中休息的時候,她應該就在我們身邊不遠的地方,她聽到我們的對話,感覺我們並沒有惡意於是就想聯繫我們,但是她應該是由於太過虛弱,她說不出話來,只好爬到你身邊去摸你的手,最後你因為受到了驚嚇,她就。。。」「她就死在了我的腳下。」我把韓蕭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md這下完了,按他的推理,我這過失殺人罪是妥妥的跑不掉了。我想像著自己被關進牢房裡的情況,時間會在我身上毫無疑義的流逝,在那個狹小而又讓人絕望的地方,我會漸漸脫離這個世界,也脫離了造成陳落死因的真相。韓蕭還有劉麗也許會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了時常跑去看我,但人到底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我會漸漸被人他們所遺忘,最後成為了一顆荒草,無人問津。「有沒有可能,」我在盡我最大努力,去找一個證明我無罪的理由。
「咳咳,你不是說,她當時是在被黑影追殺,那是否有可能在見到我們之前她就已經身負重傷,嗯,我是說她其實不是死於我的那幾腳。」我的這個說法其實只是隨便說說,但我倆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將大嫂的上衣扒開,我知道這樣其實是對死者的褻瀆,但是為了讓自己開罪,我已經有些不擇手段了。
經過一番檢查,我倆沒在她的上半身發現什麼明顯的傷痕。至於下半身,我就是再喪失也不會選擇去扒她的褲子。最後我低頭捂著臉,讓韓蕭給110打了電話。警察在半小時之後就趕到了現場,來的人依然是嚴文山他們三人組,而至於醫護人員,因為都帶著口罩,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是上次那些人。
嚴文山看到我倆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驚訝,我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跟他說明了一下,說完之後他沒有什麼表示,而是像上次一樣先和他的那倆同事談話,並且還對法醫詢問了幾句,最後,他決定還是和上次一樣帶我倆去警察局,不過這一次,他在我的手上,銬上了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