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警察局,證物室。一道光影飛過,在這些沉寂多時的證物之間來回徘徊,終於,在一個小盒子裡,光影看到的一隻被切肉刀貫穿的小熊。
多日未見,這小熊似乎都已落了灰。看來是被人遺忘在裡這個地方。在流逝,光影知道自己能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不多了,不過她還要一件事要做,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不知道,也許幾小時,也許幾分鐘。但是這回,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為了自己,為了妹妹,為了自己的家。
光影將手觸摸在刀柄上,封印還在,不過時間緊迫,她一用力,一道光芒激射出來炸在刀柄上,之間一縷青煙升起,光影用自己剩餘的4分之一的命破解了封印。小熊中殘留的靈魂終於能夠和自己相互呼應,一小塊白光從殘破不堪的小熊中飛出,和光影重新如何在一起。
好了,現在的我能發揮出自己的真正實力了。光影,也就是陳落本人,如此想到,她化成一隻發著白光的飛鳥穿過牆壁,向遠方飛去。
更深更深的深夜。
今晚很多人沒有睡,包括重水公司的保安,公司上層讓他們加強保衛力度,保衛的保安從3班導變成了兩班導。並且連一直偷藏著的那些槍支,都已經授權允許這些直接從公司總部調遣過來的保安人員使用。
今天會發生什麼事?上頭給出的答案是要特別小心一個光頭男子,這人很可能會跑來這裡來發動襲擊。
就一個人,需要好幾十的荷槍實彈的保安去防備?這些保安想不太明白,他們大多是各國軍隊中退役的特種兵,幾十人對付一個人,這在他們看來,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
所謂保衛工作,有日常的在大樓的各個區域內的巡邏,也有一小部分是在大門口內守衛,從今晚開始執行的是最高級別的安全戒備,所有人員全部懈怠不得。
大晚上的,有誰會來?
無論來的是誰,我都會用我的粗胳膊將他脖子扭下來。
讓那該死的菜鳥儘管來,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這些保安磨刀霍霍,不過和守衛在大廳以及各個樓層的保安不同,守在門口的保安,因為不能讓路人看到他們公司裝備了槍支,所以他們只能一電棍做武器,這樣一來,手裡不握著些重型玩意,總讓這些好戰分子感覺少了些踏實的感覺。
今夜,似乎有重大戰鬥的味道。他們在門口用夜視望遠鏡掃視著整個大樓外的情況,以防各種異常的出現。
不過,慢慢的,異常還是出現了。
一輛大bus,搖搖晃晃的從很遠的一個路口駛出,所謂事出尋常必有妖,這麼晚了,這大巴上竟然裝滿了人。
門口的保安緊張起來,負責指揮的開始發出信號,藏在大廳內的保安則已經跳出了圍牆。
這大巴看這架勢應該就是奔這來的,雖然不是上面提到的一個人,而是一大幫人呢,但是該干的活還得干。在門口指揮的一招手,身後四個手持電棍的保安就衝出門外,如果這大巴要是停在公司門口,那這4個人就會先去瞭解一下情況,其實就是試探對方的火力。
四人從樓梯下走了下來,看著巴士,這大巴果然是向這裡駛來。出來的這4人看那車裡黑壓壓的人影多少有些緊張。但是沒辦法,指揮讓他們出來攔,他們只能出來。
這車應該是停在路邊吧,那要是出了什麼事,跑還是來得急的。
這4人盤算到,不過他們的盤算是多餘的,因為這車根本沒停,這四人發現這車底盤正在非常不科學的抬高,而且速度也在非常不科學的加速,照這個速度開下去,這車得車毀人亡吧?
沒等這4人做任何措施,車已經衝上了樓梯,直接撞在了重水公司的大門上,硬是將門樑撞碎衝了進去。
這招太野蠻了,樓裡樓外的保安都看傻了眼,車門一開,黑壓壓身影湧了出來,這些黑影身穿各式休閒裝,皮膚有白有黑也有黃,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些人影根本就不是活人,滿車廂湧出來的都是塑料模特。
「fire,fire!」看清這種詭異情況之後,指揮的立即發出指令,守在一樓裡的保安紛紛開火。不過這些塑料模特竟然冒著槍林彈雨全然不懼,紛紛向保安衝來,現場很快亂作一團。
起初保安被這些模特的氣勢壓住,顯得有些不支,但是很快的,這些保安發現了門道,原來這些模特的動作有些凌亂,而且它們的戰鬥力,幾乎等於零,又好像模特衝近身之後,它們的拳頭全都虛弱無力,根本就沒啥殺傷。
就這樣?如此而已嘛。這些保安放下心來,為了節省彈藥,他們收起了機槍,一個個該用電棍向這些四處亂竄的模特招呼過去。
這些模特非常脆弱,電棍砸在它們身上,砸一個就碎一個。一個保安砸地鼠一般連砸了十幾個,正砸的正爽,迎面又走來一個,他抬手就砸,這回模特卻沒有碎,他抬頭一看,見自己打到的,不是塑料,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這是個長頭髮的女人,臉色是紫的,一個隱隱的屍臭味從她身上發出出來,讓人感覺這人好像來自地獄。
她伸手一把抓在這個保安的臉上,保安還沒來得急反抗,突然感覺一種不知名的恐懼由心底生出,這恐懼來的太過突然,保安抽搐幾下,口吐白沫就暈了過去。
這是陳落自己發明的技能,她通過妹妹發散靈魂能產生干擾電波產生了靈感,也試著讓自己的靈魂主動發撒出去,她發出的電波,沒有信號干擾作用,但是強度過大的時候,能擾亂人的心態,讓人陷入無端的恐懼之中,不過這招平時不能總用,因為這是用她發散自己靈魂換來的,發出一道,自己的靈魂就少一道,發多了整個人也就魂飛魄散了。
趁著混亂,陳落徑直上了樓梯。
她走路的動作不是很連貫,一是因為她現在要非常快速的在大廳中的模特和自己的這副身體直接來回切換,正常情況下她一次只能俯身一件東西上,但她畢竟是靈魂形態,光速傳送,只要速度夠快,也能近乎是同時的控制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人偶,只是那樣做的話就沒有啥殺傷能力了而已。
第二個讓她行動緩慢的原因是她現在控制的,其實是從第一人民醫院裡偷出來的她妹妹的屍體,她妹妹的身體,和她自己的身體,是兩副一模一樣的人偶,陳落沒有附身別人身上的能力,不過附身她妹妹的那具人偶的能力還是有的。她讓妹妹附身夏曉雪的時候,她妹妹的這具人偶還殘留一定的機能,所以今天她還能靠著這副身體在這世上多待那麼半個鐘。
樓下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從各個門店收集過來的模特已經被樓下的那群保安消耗殆盡,不過陳落已經達到了目的,趁著混亂,她來到了六樓。
之前自己偷偷調查過這裡,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就在這樓裡面。以前曾經考慮過衝進這裡,但那時有妹妹要照顧,所以她不敢冒險,而如今,她已了無牽掛,無論如何,今晚都得救出自己的父母。
六樓也是有保安的,不過這裡環境相對密閉,而且陳落已經堅持不了太久,她一進六樓,就發射出將近一半的靈魂,整層六樓都在蕩漾著陳落的恐怖電波,這些保安,甚至是留在這裡搞研究的工作人員紛紛癱倒。
陳落趁機向六樓深處的辦公室趕去。走到門口,發現門未鎖,她直接開門而入。這裡就是李志鵬在重水公司的辦公室,裡面擺滿了李志鵬的那些重口味的收藏品,而其中,靠近窗戶的地方,有兩個高大的標本箱,是用紅布遮住的,陳落曾經好多次,通過望遠鏡眺望過這裡,也曾數次使用自己的能力,接近這裡,終於,就在今天,她總算能解救出她的父母了。
她一步上前,將大紅布扯開,在容器裡面的,是渾身浸泡福爾馬林的一男一女,他們已經死去多年,可多虧了這該死的福爾馬林,讓他們容貌依舊,並且可能是李志鵬的個人興趣,竟讓這兩人始終保持彼此相望的姿勢。
「讓你們久等了,我這就帶你們走,我這就帶你們走!」陳落雙手放在容器上,白光閃過,容器炸裂,裡面的兩具標本散落下來,陳落同時扶著她倆有點吃力,她將這兩具標本靠在牆面上,然後陳落單手扶在窗戶上,靈光閃過,窗戶連帶著周圍的牆壁炸開一個大洞。
陳落向下一看,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小卡車就停在那下面。她抬手就準備抱著兩具標本跳下樓去,結果冷不丁一回頭發現屋內原來還藏著一個人。因為屋內沒開燈,她一直都沒能發現。
等炸開窗戶,藉著月光才看清楚,是個個頭龐大的黑人。
「呦,被你發現了。」那黑人說完就從屋內向陳落這裡走來,陳落驚慌至急,她已經沒用多餘的能量了,再戰鬥她就沒法帶父母出去了。
「3號,你別怕,我是來幫你的。」黑人說話的聲音,很柔和,似乎不帶有敵意,不過這種情況下,他就是帶有敵意陳落也奈何不了他。
「我喜歡看人間悲喜劇,你已經悲過了,那你的結局,我喜歡是個喜劇。」黑人很溫柔的撫摸這陳落的頭髮,說完這話之後,他一股腦的抱起陳落和那兩具標本,陳落慌了,不知道這黑人要幹什麼。
結果黑人一步就從樓上往被炸開的窗戶那跳。要知道,這裡可是六樓,陳落本是抱著摔斷腿的準備打算從這裡逃出去,沒想到黑人抱著他們三就這麼直接落地,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佔據的,是一個前任地下拳王的身體。這傢伙強壯的令人吃驚,不是麼?」黑人一邊將標本放上車,一邊對陳落說道。他沒將陳落放進駕駛室,似乎是知道陳落可以通過別的方法駕駛這車。
「你的身體很糟,你最多還能維持15分鐘,我要是你的話,我就立馬從這裡開走。」陳落本想跟這黑人說幾句,哪怕是說句謝謝也行,結果這黑人似乎非常瞭解她的狀況,也非常瞭解她的心思,直接就讓她開車走人。
陳落知道自己的確已經沒時間了。於是,她什麼都沒說,靈魂附身車上,帶著標本就往公園深處開去。
今夜,埋著陳落的那個小山包,又多埋進了幾個人,陳落、於燕、陳文泰、於紅。這一「家」四口最後以這種方式團聚在了一起。
山包之上,一隻光之鳥飛向天際,它每揮動一下翅膀,它的身影就縮小了一些,不過,它依然奮力展翅,因為天空就在那裡,它想,它的家人的靈魂,一定早早的就守在了那裡,守在了那個只有他們在的天堂裡,等著它的到來,團團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