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報怨

我回頭一看,方丈正站在門邊,一臉無辜的說:「你們怎麼也不開燈?」

張元不滿的說:「不是讓你在外面看著那些人嗎?你怎麼進來了?」

方丈很無辜的閃到一邊:「我也不想進來啊。」

然後,我看到那些公司職工,一個挨一個的走了進來。面色惶恐的站在兩邊。

馬總見這麼多人貿然闖進自己家,氣得破口大罵,揚言要開除所有職工。

最後一個走進來的,身影很熟悉,正是瘦道士,只不過,他的眼神很陌生,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忽然想到,這個眼神,應該屬於吳安。

果然,張元問了一句:「吳安,你要幹什麼?」

吳安的話裡面都帶著陰森森的涼氣:「老道,現在你清楚了吧。我是被這傢伙害死的。我殺他,沒錯吧?」

張元歎了口氣:「沒錯。」

吳安慢慢走過去:「沒錯就好。」

張元有些不忍心,說了聲:「吳安,人的壽數是由天決定的,不是人也不是鬼,你這樣貿然殺了他,對你沒好處。」

吳安搖搖頭:「你放心吧,我不殺他。」

本來,馬總還在叫嚷這個小道士是誰後來聽見方丈沒好氣地說:「這是吳安。」馬總馬上洩了氣,全身開始發抖了。

有的人,天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吳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坐在了沙發上,他冷冷的看著那偽娘:「你去拿酒。」

偽娘嚇得哆哆嗦嗦:「拿多少?」

吳安淡淡的說:「有多少拿多少。」

偽娘哆哆嗦嗦走到一間屋子裡面去了。

馬總本來攤在地上發抖,忽然大呼一聲,猛地竄起來想要逃跑。然而,屋子裡面的燈滅而復明。瞬間風風嗖嗖。

馬總開始在屋子裡面轉圈,像是出現幻覺一樣,始終找不到門在哪裡。

其餘的人一見這個架勢,更加不敢動彈了。

過了片刻,偽娘回來了,搬了一箱酒。而馬總也癱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

吳安神情冷漠,你們都過來,給姓馬的勸酒。

那些員工不想過來,又不敢不過來,紛紛蹲在馬總周圍。

馬總瞪瞪眼:「你們反了嗎?」

那些員工畏懼的看看吳安,勸道:「馬總,您忍一忍。把他送走了就沒事了。」

吳安吩咐道:「那天怎麼給我勸酒的,就怎麼給他勸。我不喊停,不能停。」

於是這些人開始沉默的喝酒。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痛苦。

十來分鐘後,馬總受不了了,求饒道:「吳安,你別整我了,我不就是喜歡男人嗎?我是真心喜歡你。對對對,我殺你是由愛生恨,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吳安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說道:「你別噁心我了,你就是仗著有兩個臭錢,想找刺激而已。我麻痺看見你都覺得你髒。」

馬總連連搖頭:「我不是玩玩,我是真心的。」他一眼瞥見旁邊的偽娘:「你看他,我跟他就是真心的。」

吳安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馬總喝不下去的,這小子可以替他喝。」

本來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偽娘,瞪大了眼,臉上又是無辜又是恐懼。

偽娘替馬總喝了幾杯之後,開始皺著眉頭說:「我不喝了,實在喝不下了。」

這時候,馬總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沓錢來,拍在偽娘面前:「求你。」

偽娘痛苦的點點頭,又喝了幾杯。

就這樣馬總斷斷續續的掏錢,偽娘斷斷續續的喝酒。終於,偽娘吐了幾次之後,實在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

馬總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已經喝得神志不清了,被吳安提著酒瓶灌了幾瓶之後,就躺在地上,兩手兩腳微微的抽搐。

地上已經是大團大團的嘔吐物,臭不可聞,這兩個人就倒在這些污穢裡面,什麼也顧不得了。

整個過程,我,張元,方丈,都作為旁觀者,看的清清楚楚。

吳安慢慢的走過來,向張元說:「老道,像這樣的敗類,該不該死?」

張元點點頭:「該死。」

吳安鞠了個躬:「您受累了。」然後,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問張元:「怎麼回事?他走了嗎?」

張元點點頭:「吳安走了,小道士也該醒了。許由啊,扶我到床上歇會,我有點睏。」

我剛答應了一聲,師父就倒了下來。躺在地上,很快的睡著了。

那些員工有兩個還算清醒的,去叫了救護車。其實不用醫生來,我也能看出來,馬總不行了。

我和方丈,一人背著張元,一人背著瘦道士,打算離開這裡。而那些員工,誠惶誠恐的走出來送我們,一口一個大師,說的很親切,然後幫我們叫了一輛車。

然後我想了想,一人遞了一張名片:「有什麼事,打電話叫我。」

那些人看見我是保險公司的,非但沒有厭煩,反而很珍惜的把名片收好,連連向我道謝。

那天晚上,我們回到大聖廟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和方丈精疲力盡,把張元和瘦道士扔在地上,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直到中午的時候,我才醒過來。

我走到院子裡,發現張元站在院子裡,而瘦道士誠惶誠恐的站在他面前。

我問張元:「怎麼了?」

張元指著瘦道士說:「小道士和吳安訂血契,這裡邊有蹊蹺。吳安死了不到七天,肯定不會這種邪術。只有一種可能,是這小道士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瘦道士一臉的無辜:「真的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幹。」

張元面色嚴肅:「那你怎麼解釋血契的事?」

瘦道士一臉茫然:「什麼是血契?我真的不懂啊。」

張元冷笑一聲:「好,好,你走吧。既然你自己不上進,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將來有你後悔的一天。」

瘦道士面色死灰:「你不收我當徒弟了?」

張元呸了一聲:「你也配?」

瘦道士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歪了歪,像是要倒在地上。但是他踉蹌了兩步,站穩了。然後,向張元鞠了一躬。默默地走了出去。

大中午的,外面沒有一個人。瘦道士的身影很是落寞。

我看了看張元,想說點什麼。但是他揮了揮手:「去吃飯吧。」

接下來幾天,一直風平浪靜。只不過每天張元逼我練功這件事很是讓人頭疼。

關於道士如何修行,我之前也隱隱約約聽說過一點,無非是背誦道家典籍,或者拿一個大丹爐煉丹。然而,張元的方式,似乎頗有些不同。

每天早上,都已「雞已經叫了」為借口,把我叫起來,逼我沿著那條臭河跑來跑去,美其名曰吸收天地之靈氣。

我雖然表面上不敢說什麼,但是心裡早就罵了千百遍。照這樣的練法,我想學會捉鬼是不可能了,在奧運會上拿個名次倒沒準。

終於有一天,張元跟我說:「咱們修道之人,講究陰陽二氣。我這兩天讓你沿著河跑步,可能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從醫院出來之後,陽氣一直不足。」

我忍不住反駁道:「師父,你別唬我。我剛從醫院出來那幾天,身子是有點虛,可是現在都過去一個月了,半個月前我就身強體壯,面色紅潤了。你怎麼讓我多跑半個月?」

張元搖搖頭:「你說的是體力,我說的是陽氣,不是一個概念。這兩天我看你陽氣已經差不多補回來了,現在,我就教你怎麼感受身上的陰陽二氣。咱們這一門的道術,基本上全是以此為根基的。」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