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逃跑路上

我撓了撓頭,看看躲在屋子裡面的方丈,又看看躺在院子裡面的美女。

我沖方丈喊:「方丈,你真的不走啊?」

方丈的聲音有點悶:「不走,我好好的沒事瞎跑什麼?」

我歎了口氣:「你就算不走,也應該給我點錢啊。我連買車票的錢都沒有。」

方丈罵了一聲,吼道:「自己去功德箱裡拿。」

大聖廟有一個功德箱,放在大聖像面前。捐錢就是捐功德,多少不限,但是大聖爺都看在眼裡。

這功德箱像是一個存錢罐,錢塞進去拿不出來。但是我知道,箱子背面有個暗門,被鐵鎖鎖著。我從香爐裡面把鑰匙摸出來。然後打開功德箱,數了幾百塊錢,估摸著差不多了,然後,我看著那美女犯了難。

眼看已經九點多了。再不走,晚上的時候根本逃不出去。於是我蹲在地上,又是拍又是喊,過了一會,美女總算搖搖頭,揉著睡眼坐起來了。

睜開眼睛,第一句話還是:「這是在哪?」

我淡淡的說:「這裡是大聖廟。」

美女一臉茫然:「我怎麼在這?你是誰?」

我歎了口氣:「我是你爹的徒弟。」

美女疑惑的看著我:「我爹是誰?」

我無奈的說:「你爹就是我師父。哎,我說咱們別繞了行嗎?你不知道你爹是誰?」

美女茫然的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經常半睡半醒,醒來的時候,有時候是在棺材裡面,有時候是在不知名的地方。我經常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哎?我現在是醒著嗎?」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咧了咧嘴:「反正我是醒著的。」

然後我拉著她站起來:「我叫許由,你叫什麼?」

美女想了想:「我叫無雙。不過我不知道我姓什麼,我只有一個名字。」

我撓撓頭:「無雙啊,你現在得跟我走,不然有點危險。」

無雙忽然奇怪的看了我兩眼,然後疑惑的說:「你長得有點面熟啊,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然後,她開始歪著腦袋想。

我歎了口氣:「這什麼記性啊。你一共見過我兩次,一次是在鬼市,一次是在棺材鋪。兩次你都沒幹什麼好事,全都是裝鬼嚇我。」

美女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漫不經心地說:「不記得就算了,現在咱們走,別磨蹭了。」然後我沖禪房喊了一嗓子:「方丈,我們可走了,辦完事就回來。」

方丈沒有回答,不知道在幹什麼。

美女一臉茫然的跟上來:「帶我去幹什麼?找我的親人嗎?」

我敷衍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拉著她向火車站趕去。

在路上,把我她的桃木劍還給她了,幸好,她對這把劍還很熟悉,很珍重的收起來了。

我們趕到火車站的時候,才想起來買票需要身份證,不僅我沒帶身份證,無雙乾脆就是黑戶。正坐在台階上發愁的時候,一個大媽笑瞇瞇的走過來:「兩位,你們去哪啊?」

我看看她手裡舉著個紙牌子,上面寫著上海天津無錫廣州蘭州西安,一大串的地名。

我眼前一亮:「長途車?」

大媽笑瞇瞇的說:「沒錯,長途汽車,臥鋪。安全舒適。走不走?」

我連連點頭:「去西安。」

大媽也爽快,一人二百塊錢,領著我們向一輛客車走過去了。

這輛車外面看起來還不錯,上面寫著豪華大巴,安全舒適。我拽著無雙走上去。

我的媽,那個味差點把我熏死。腳臭加汗味,一下我就想吐了。

我看著大媽說:「你這車倒是通通風啊,這都什麼玩意?你自己聞聞?」

大媽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來:「這車都是臥鋪,難免碰上兩個汗腳的。不能開窗,風一吹進來,有睡覺的不就感冒了嗎?咱們得為乘客的健康著想是不是?」

我把手伸出來:「算了,我們不坐了,把錢給我。」

大媽歎了口氣,然後在兜裡掏:「年輕人,你不坐我的車你自己走著去嗎?來來來,我給你點好東西,你拿上這個就不臭了。」

我接過來一看:「臥槽,兩塊薄荷糖?」

正在爭論的時候,那司機從車裡面探出頭來:「你們兩個走不走?馬上發車了,一天一班啊。」

我看看太陽已經過了頭頂,無奈的看看無雙:「你怎麼樣?受得了這個味嗎?」

無雙皺了皺眉:「我試試。」

然後我們兩個咬牙切齒的上車了。

車上只剩下幾個上鋪,而那臥鋪已經髒的看不清楚原來的顏色了,我閉著眼爬上去,躺在上面,心急火燎的把薄荷糖含在嘴裡了。幾秒鐘之後,一陣隆隆聲響起,汽車開了。

我忙了一晚上,又困又累,很快睡著了。

剛進入夢鄉不久,我感覺有人拽我的衣服,我睜開眼一看,正是無雙。我揉揉睡眼問她:「怎麼了?」

她滿臉緊張:「這麼高,我害怕。萬一睡著了掉下去怎麼辦?」

我想了想,探下頭去和下鋪那些人商量:「哥幾個,我朋友恐高,你們能不能跟她換換?」

剛才還在聊天說話的人忽然一瞬間全睡著了。

我憤憤的罵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說:「要不然你在床上坐著吧。坐著掉不下去。」

說完這句話,我又睡著了。

可我剛剛睡了沒多久,又被無雙叫醒了。

我痛苦的問她:「你又怎麼了?」

無雙眉頭緊皺:「太臭了,受不了。」

我使勁撓了撓頭髮:「不是有薄荷糖嗎?」

無雙捂著鼻子:「早吃完了。」

我欲哭無淚:「要不然我再給你買幾塊?」其實客車在高速公路上走的飛快,去哪買糖啊,我也就哄哄她,好早點睡覺罷了。

無雙忽然指了指我床鋪上面的通風口:「你那有風,我要跟你換。」

我太睏了,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抱著姑妄聽之的態度,磨磨蹭蹭的爬起來,剛剛爬到一半,又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過久,我翻了個身,忽然覺得身子下面一空,馬上就要掉下去,我瞬間清醒過來,馬上嚇了一身冷汗,我兩手亂抓,好容易抓住一根欄杆,把身子穩住了。

這時候我發現天已經黑了,而客車仍然在路上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太原逃出來了。

而無雙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我床上來了,捂著鼻子正睡得昏天暗地,而我剛才就是讓她給擠下去的。

我歎了口氣,推了推她:「無雙,你在這睡,我去哪啊。」

無雙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說了句:「你愛去哪去哪。」然後一歪頭又睡著了。我歎了口氣,翻身正想走。

沒想到她又一把將我拽回來了:「不成,太臭了,你身上的味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比車上好多了。我告訴你啊,別動手動腳的,老實呆著。」

然後,她鑽到我懷裡睡著了。我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半空中。我使勁擠了擠她,總算把整個人擱到床上了,然後伸手抓著欄杆,開始苦熬。

剛才困得半死倒沒發現什麼,現在醒過來了,一陣陣的臭氣熏得我頭昏腦漲。

無雙雖然長得不錯,但是說實話,這種情況下我也起不了什麼心思了,臭氣一陣陣蒸騰上來,我只求早點下車,好逃出生天。

一路上我都在盤算,從功德箱裡拿出來的那點錢全交了車費了,剩下的零頭也就夠吃頓飯。一會到了西安,人生地不熟,可怎麼活?

我正在發愁,車忽然停了。然後司機開始喊:「到服務區了啊。上廁所的上廁所,吃飯的吃飯。四個小時之後接著走。」

恰恰就在這時候,無雙醒過來了,看著我說:「餓了。」

我摸了摸兜裡,還剩三十塊錢,歎了口氣:「走吧。」

服務區有個小超市,裡面的東西比別的地方貴幾倍,我唉聲歎氣的買了點吃的。然後坐在台階上發愁。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本來就沒有什麼人。

我正在那絮絮叨叨的數錢,忽然感覺脖子一涼,有人在我腦後說道:「哥們,別動。」

我心裡一涼:「完了,還是沒逃出去。棺材鋪的人追來了。」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棺材鋪裡面的人不是啞巴嗎?怎麼忽然開口說話了?」

我剛剛想到這裡,忽然身邊人影一閃,緊接著一聲慘叫,然後,有東西掉在地上了。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把小刀。

我疑惑的回了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緊張的站在地上。而無雙一手握著桃木劍,抵著他的喉嚨,另一隻手正在掏他的兜,把裡面的錢全都找出來,在我面前亮了亮:「現在不用發愁沒錢了。」

我目瞪口呆看著他們兩個。然後問那男的:「搶劫?」

那男的一臉緊張,不敢說話。

我擺擺手,問他:「現在幾點了?」

男的掏出手錶。而無雙直接把表也拿走了,看了看,告訴我說:「十點半。」

我想了想,對那人說:「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那人連滾帶爬的逃了。

無雙不解的看著我:「怎麼讓他走了?」

我指了指她手裡的表:「等到十二點的時候,我要見一個人。」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