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邋遢道人
說實話,月光很模糊,我們只能勉強分辨出來這個人是溫玉罷了。至於她臉上的表情,那就看不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現在面目猙獰,很是可怕。
溫玉向周圍望了幾望,忽然把頭扭向我們幾個人的方向,然後盯著我們,不動了。
胖子的聲音發著抖:「哥,我怎麼感覺她在看我們呢?」
瘦子嗯了一聲:「好像就是在看我們。」
胖子上下牙磕的一直響:「哥,你說,她剛才是不是沒有吃飽啊,想吃活的。」
瘦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別亂說,安靜點。」
胖子仍然絮絮叨叨:「哥,這事不對勁啊,咱們趕快跑吧。一會萬一要吃我們怎麼辦?」
胖子剛說完這話,溫玉忽然站起身來,向我們走過來了。
我們紛紛罵道:「胖子你個烏鴉嘴。」
眼看溫玉向我們走過來了。瘦子問道:「咱們怎麼辦?是戰是逃?」
我左右看了看:「咱們幾個是溫玉的對手嗎?」
無雙摸著桃木劍說:「咱們幾個一擁而上,打敗溫玉不成問題。更何況,她之前已經受傷了。」
紙紮吳連連擺手:「別把我算上。」
胖子也依樣畫葫蘆:「別把我算上。」
我也想擺手,但是胳膊剛抬起來一半就讓無雙給我打下去了。
紙紮吳自有他的一套理論:「很顯然溫玉現在神志不清,咱們跟一個瘋子較什麼勁啊,搞得兩敗俱傷,有什麼好的?咱們等她折騰累了,再收拾她,不是易如反掌嗎?」
紙紮吳一番話,瞬間把我和瘦子兩個搖擺不定的中間派說服了。
無雙還要爭辯什麼,我一把拽住她:「趕快走吧咱們。」
然後我們四人一鬼,貓腰向大聖村逃去。
我們剛剛跑了兩步,胖子尖叫一聲:「哥,不得了了,她追過來了。」然後胖子忽然像是神鬼附身一樣,速度飛快的跑了起來。瞬間越過我們,一溜煙跑回到村子裡面去了。
我看著這一堆速度飛快的肥肉,不由得說道:「這……這不符合物理定律啊……」
瘦子在一旁焦急的說道:「別感慨了,追上來了。」
我一回頭,可不是嗎?溫玉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十步,月光下咬牙切齒,嘴裡還咀嚼著什麼。
這時候,紙紮吳嘿嘿賤笑了一聲:「你們跑吧,我先躲躲。」然後他附身到桃木劍上面去了。
眼看溫玉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相信再過五分鐘我們就得讓他捉住。就在這時候,旁邊路上走過來一個人,衝我們說道:「幾位老鄉,你們停一下,我打聽個路,這個大……哎呦,誰啊這是,哎?啊……救命啊……」
我們回頭,看見溫玉已經把剛才那個問路的人撲倒了,嘴裡發出一陣陣野獸一樣的叫聲,然後向這人身上咬了下去。
修道之人,俠義為懷。如果溫玉單純的追我們,我們可以躲,可以逃,這都沒問題。但是現在溫玉襲擊無辜的路人,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無雙首先大喝一聲,行話叫喊威,伴隨著這一嗓子,她舉著桃木劍衝了過去。
我和瘦子反應也不慢,紛紛吶喊者跑到溫玉身邊。
溫玉果然失去神智了,對於我們三個的到來,居然毫不理睬。反而一心去撕咬那名路人。
而那路人一直在激烈的掙扎。慘呼連連。
瘦子做事講究效率,根本沒有多廢話,手裡的桃木劍直接向之前溫玉身上的傷口捅上去了。
溫玉疼的一聲呼喊,終於直起身來,兩手一張,向瘦子抓過來。
我們三個人,三把劍,紛紛向溫玉身上招呼。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路人忽然打了個滾,一把抱住溫玉的雙腳,一較勁。溫玉腳下不穩,瞬間摔倒在地,然後我們四個撲過去,你按胳膊我拽腿,總算把溫玉給按在地上了。
溫玉一直嚎叫不已,掙扎不休。我們四個人幾乎按不住她。
正在這時候,大聖村村口出現一片手電光,緊接著,一群人影跑了過來。領頭的是胖子,後面跟著的是村民。
瘦子勃然大怒:「胖子你瘋了?你懂不懂規矩?修道之人的事你叫上老百姓幹嘛?萬一傷了他們怎麼交代?」
胖子本來興沖沖帶人走過來,劈頭蓋臉被瘦子一頓痛罵,頓時不敢過來了。
胖子雖然不敢動了,那些村民卻不含糊。領頭的是歪脖子表舅,後面跟著一群大漢,手裡拿著棍棒繩索。再後面,甚至有抱著孩子看熱鬧的大媽。
這些大漢幫著忙按著溫玉,然後有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把溫玉給捆上了,那種熟練程度看得我膽戰心驚,忍不住問:「您二位以前是幹嘛的啊?這捆人的手法也太嫻熟了。」
那倆人憨厚的一笑:「嘿嘿,俺們是殺豬的。」
溫玉被捆上了,嘴巴裡喊得震天響。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時候瘦子終於騰出手來。
然後氣呼呼走到胖子面前。胖子蔫頭耷拉腦的站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沉默的低著頭,任由瘦子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來喧囂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在靜靜的看著這兩位,大媽懷裡的小孩先是被嚇哭了,然後又被嚇得不敢哭了。
我和無雙站起來,使勁拉住瘦子,勸道:「行了行了,你就別罵了。沒有胖子咱們能這麼順利制住溫玉嗎?」
瘦子餘怒未消:「幸好咱們提前把溫玉給摁住了,不然的話,一下來這麼多人,溫玉把村民傷著了怎麼辦?」
那幾個抱小孩的大媽也勸:「不就是神經病發瘋嘛,都見得多了,怕什麼。」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胖子能帶這麼多人來,原來撒了這麼個謊。
周圍的人一多,情況見見穩定下來了。我伸手把剛才那過路的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這人嘀咕了一句什麼我根本沒有仔細聽,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的手上。滑溜溜,油膩膩,臭烘烘。
我伸手向旁邊的村民要了一隻手電,這麼一照。哎呦,這人怎麼能髒成這樣?一身衣服就不用說了,油光珵亮。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上面厚厚的一層。頭髮粘連成一綹一綹的。
我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兄台,你什麼來頭?」
無雙在旁邊捂著鼻子,白了我一眼,然後嗡裡嗡氣的說:「你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呢?你學學我。」然後她一臉嫌棄的看著那路人:「哎,我問你,邋遢大王,你剛才受傷沒有?」
那路人一臉委屈:「我不是邋遢大王,我姓貝。你可以叫我小貝,也可以叫我貝哥,也可以叫我……」
無雙都快吐了:「你別對著我說話,把臉別過去。告訴我,你受傷沒有?」
小貝在身上摸了摸:「沒有啊。剛才那個人還沒有咬透我身上這一層……」
小貝話說了一半,無雙已經開始乾嘔了,一邊嘔一邊說:「老娘當年靈魂出竅,也曾經瞟過兩眼人世間,一直以為邋遢大王只有電視上才有,誰知道今天看見真的了。」
小貝渾不在意這些話,反而指著瘦子說:「我剛才聽見他說,你們也是修道之人?」
我抬抬眼:「也?難道說,你也是修道的?」
小貝點點頭:「是啊,我也是道士。」
幾分鐘之後,我們開始捂著鼻子叫他邋遢道士。不是我們故意寒磣人,主要是因為他身上太髒了,不喊兩聲憋得慌。這種感覺就像有的人吃辣椒喊辣,生孩子喊疼,看鬼片喊怕一樣。
我們沒顧得上和邋遢道士聊天。因為我們忙著把溫玉綁回去。
溫玉被我們抬著,一直嚎叫不休。
我們回到歪脖表舅家。其餘的村民看夠了熱鬧,都回去了。表舅家安靜了下來,除了溫玉一聲聲的嘶喊。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後來,我們又把紙紮吳叫了出來。幾個人研究了半夜,始終看不出門道來。
胖子和瘦子哥倆早就和好了,這倆人一合計,對紙紮吳說道:「師父,你看溫玉是不是鬼上身?要不咱們照照魂看看?」
紙紮吳搖了搖頭:「溫玉功夫了得,什麼鬼敢上她的身?如果真有鬼上她的身,恐怕也不是咱們能對付得了的了。」
紙紮吳話雖然這麼說,不過,他仍然擺了擺手:「你們準備準備,給她照魂,死馬當活馬醫吧。」
瘦子和胖子答應了一聲,取出蠟燭和白紙,手腳麻利的準備好了。
然後,我們幾個人靜靜的等在白紙後面。
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我們不由得奇怪:「溫玉的魂魄呢?」
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上面竄出來一個通紅的影子。這影子張牙舞爪,陪著這溫玉嘴裡的嘶吼,把我們嚇了一跳。
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仔細一看,不由得紛紛說道:「這影子是誰的?不可能是溫玉的。溫玉哪有這麼虎背熊腰?」
胖子在旁邊舉著白紙,這時候忽然帶著哭腔哆哆嗦嗦來了一句:「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