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住了我所謂的遠房親戚，也抓住了他的徒弟。我們逼問了一番。

那親戚說道：「神仙那裡有靈丹妙藥，吃了之後百病不生，延年益壽。所以我們紛紛入了會。」

他的話得到了曹操的證實。曹操說道：「沒錯，確實有這個傳聞。我所在的那個傳銷組織就有不少人信這個老神仙。可以說，這兩個組織有些重疊的地方。」

無雙問道：「你們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曹操搖了搖頭。

我有些著急：「你們誰都沒有見過。怎麼就能確定他是神仙，不是魔鬼呢？你們怎麼就知道他的靈丹妙藥是真的呢？」

曹操說道：「有句話叫三人成虎，曾母跳牆。等你身邊的的人都這麼說的時候，你不信也信了。等身邊的人都告訴你，我們吃了之後，都得到了好處。這好處人人有份，而你沒有得到的時候。你也就按捺不住了。這神仙的話最先是誰傳出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流傳很廣。很多人都想入會。」

我撓撓頭，問道：「入會……然後你們就幫他收集魂魄？」

這下輪到我那遠房親戚疑惑了：「收集魂魄？什麼收集魂魄？」

我看他滿臉茫然，提醒道：「你在停屍房殺了那麼多人。還不是在幫他收集魂魄嗎？」

那遠房親戚激動地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那些人可不是我殺的。他們是我撿來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什麼意思？你撿來的？」

小徒弟代為說道：「我和師父每天半夜都要出去撿人。有得了重病的乞丐。有醉倒在路邊的醉漢。還有死了沒人收屍的流浪漢。我們都好心把他們撿回來。讓他們呆在這裡。」

我聽了不由得想笑，問道：「照這麼說的話。你們不是在害人。是在救人。這裡也不是停屍房，是你們的收容所了？」

小徒弟理直氣壯地說：「是啊。」

我看著他，問道：「那麼你告訴我。你們救回來的人，有活過來的嗎？」

小徒弟的眼神有些慌亂：「活過來？哎？好像他們後來都死了。」

我又問：「你師父是不是三令五申。不許把這個地方洩露出去？」

小徒弟詫異的看著我，然後點點頭，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沒有答話，而是走到我那遠房親戚面前，盡量平淡的說道：「你不用騙我，這些死屍和你脫不開關係。說實話吧。不然，你會和他們一樣。」

他神色惶恐的看了我一會，見我的眼神始終很冷漠，不由得有些畏懼。終於，他額頭上冒出一串汗珠。整個人像是洩了氣一樣，點點頭說道：「好，我說。」

我放開他，示意他馬上說。

那遠房親戚說道：「我入了會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得到仙丹。不但沒有仙丹，還有一條規矩。就是定期從師父那領紙人。然後讓那些快死的人躺上去。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開始的時候真的沒有想到是在收集魂魄。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遠方親戚看了看曹操，然後說道：「這位小兄弟雖然跟著貓姐。但是他還在觀察期，並沒有拜師。而我算是拜了師的。我是正式入會的人。開始的時候，我在路邊撿些猝死的流浪漢。你也知道，前幾年的大亂剛剛過去，街上仍然有很多流浪的人。但是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少，而我漸漸地不能交差了。」

「起初的時候，我覺得不能交差沒什麼。但是每天到了晚上。我都做同一個夢。我夢見一個紙人，上面用我的血寫著我的生辰八字。正在一拐一拐的向我走過來。」

無雙奇道：「你怎麼知道那是你的血？」

那遠房親戚說道：「我不知道那是我的血。但是做夢嘛，夢裡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總之，我接連幾天做這樣的夢。心裡面越來越不安生。直到有一天。我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見到處都是紙人。這些紙人都一個表情，而且全在盯著我。我使勁的打自己的臉，想讓我自己醒過來。」

「但是半點用處都沒有。那些紙人把我圍起來了。然後，其中一個說：「明天天亮之前。如果這些紙人沒有魂魄。我就拿你的魂魄湊數。」那聲音，太可怕了。好在他們說了這話之後就走了。」

「這些紙人走了之後，我猛地回過神來。發現我自己站在大街上。紙人不見了，只剩下來來往往的人。這些人都奇怪的看著我。而我的臉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那是剛才自己打耳光的時候弄傷的。」

「我知道這些紙人不是鬧著玩的。當晚不敢怠慢，連夜到街上找剛剛死掉的人。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仍然差一個人。我越來越著急，眼看來不及了。忽然，在公園的長椅上有個人躺著。我很激動，連忙跑過去一看。這人卻不是死了，而是喝醉了，正在睡覺。」

我看看他滿臉痛苦之色，於是替他說道：「然後你就把這個人弄回去了，拿他交差？」

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天還沒有亮透，他就死了。這時候我基本上已經明白了。之前我找到的那些死人，他們剛剛死，魂魄還在，然後都被那些紙人弄走了。而這個醉漢不是死人，他還活著，不過很可憐，他被我殺了。」

「我心裡內疚的要命。把紙人拿給師父交差之後，越想越不對勁。我去十字路口燒紙。我三更半夜爬起來道歉。一直過了一個星期，心裡才舒服點。」

說到這裡，那親戚閉上眼睛，像是犯罪分子終於被抓住了，決定放下一切面對審判一樣，深刻的婆剖析自己：「實際上，也不是心裡舒服了。而是我又幹了一次這樣的事。這一次，我帶回來幾個得了重病的人，還有一個喝醉的人。等於我又殺了三個人。」

說道這裡，那遠房親戚指了指他的小徒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師兄在哪嗎？」

小徒弟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了，這時候見師父問話，半天沒有回答出來。他試探著問：「該不會是……讓你拿去湊數了吧？」

那遠房親戚嘿嘿的笑了一聲：「沒錯，他被我拿去湊數了。」

小徒弟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扭頭就跑。但是被站在後面的無雙攔住了。

我看著這遠房親戚，忽然心裡面有些不安。幾秒鐘之後，無雙道出了我不安的原因。她問那遠房親戚：「你認識許由嗎？你們兩個是親戚嗎？」

他看了看我，搖搖頭：「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我問他：「前兩天，你去過我家，是在一個晚上。」

他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哦哦，我想起來了。我在你們家見過全家福，上面好像有你。不過，我不是你們家親戚，是你媽邀請我去的。」

我心裡有些著急，問道：「什麼意思？難道我媽也想入會嗎？」

這人點點頭：「是啊。她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入了會可以延年益壽。所以四處打聽，打聽到我了。我巴不得多一個徒弟，所以答應她，只要觀察一段時間，就允許她拜師。那天我去你們家，就是接受她拜師了。」

然後，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我：「入會之後的事，我沒有跟她詳細說，不然的話，誰還肯進來？這位兄弟，我可是無心之失啊。如果我知道她是你的……」

我氣得拿桃木劍使勁砍路邊的樹：「糊塗，真是糊塗。她沒事入什麼會？什麼延年益壽？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