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荒涼的仙界
方丈的神情有些飄忽：「之後？之後就變成老天爺了唄。」
方丈雖然說的滿不在乎，但是這話聽在我耳朵裡，可著實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問道：「做老天爺是什麼意思？你別給我拐彎抹角的你老實說，如果你們兩個做了魚眼，是不是就死定了？」
方丈想了想，說道：「那也不一定。也許還有神智呢。你看神石的主人，不是也有了自己的意識嗎？」
我重複的一句：「也許有神智？」
無雙搖搖頭：「不行，我不同意，你們兩個不能這麼幹。」
我也苦笑一聲：「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上古大仙不肯做這件事。」
方丈撓撓頭，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們兩個，恐怕必須得這麼幹了。我們都答應人家了。」
我說道：「答應了可以反悔，反正神石現在已經沒有神智了。」
方丈把笑嘻嘻的神色收起來了。然後，露出了一臉的悲傷。這時候我才忽然想到，或許，方丈這幾天並不快活，剛才的嬉笑怒罵，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悲傷地樣子才是真的。
方丈說道：「許由，這件事我們必須做，沒得選擇。」
我問道：「必須做？不做又能怎麼樣？有人逼你們嗎？」
方丈緩緩地點了點頭：「你在逼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放屁，我什麼時候逼你了？我有病嗎？」
方丈說道：「如果我不做這件事，你們都會死。我不想你死，所以是你在逼我。」
我倒沒有問方丈我為什麼會死，只是大手一揮，豪爽的說道：「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什麼？死就死吧。」
方丈歎了口氣，說道：「許由，你還沒有弄明白。是徹底的死。比魂飛魄散還要嚴重。不僅僅你要死，所有的人都活不了。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得完蛋。」
方丈說的一臉嚴肅，我聽得有些底氣不足了。問道：「真的？為什麼？」
方丈指了指窗外的天空：「你說，我們為什麼活著？」
我有些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你一定要和我討論哲學問題嗎？」
方丈搖搖頭，說道：「這不是哲學問題。我們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陰陽協調。天地分陰陽，陰陽生萬物。現在魚眼已經丟失很久了。世上的陰陽正在一點點的紊亂。到時候，人難以再活下去。」
我定了定神，說道：「這些，都是神石的主人告訴你的？」
方丈嗯了一聲：「從上古大仙至今，雖然咱們幾個偶爾修成得道。但是仙人們總體的實力，是一點點的下降的。估計多年之後，連道人也不見了。修道之人消失之後，就是普通人。然後，大家就全都完蛋了。」
我問道：「多年之後，是多久？」
方丈撓撓頭皮：「幾百年？幾千年？這都說不準。」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還有幾千年的時間。那咱們著什麼急？你們倆別折騰了，換個別人來做這件事吧。」
方丈苦笑了一聲：「許由，你還不明白嗎？幾百年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是長生，對於我們仙人來說不過是三兩日。對於天地來說，只是彈指一瞬間。這方天地，已經等不到再找別人了。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再出現比我們兩個更加合適的人了。」
無雙輕輕地站起來，她看著天煞，說道：「如果一定要有人做魚眼的話。讓我來，我要把孩子換下來。」
天煞看著無雙，神色有些異樣，似乎沒有料到無雙會說這樣的話。不過，她緊閉著嘴輕輕地向後退了一步。
方丈拍了拍無雙的肩膀：「這次你可替不了了，這件事只能我們倆干。」
無雙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的問：「為什麼？」
方丈說道：「我們這一族，是最先接受神石委託的。幾千年下來，族人和神石幾乎是共生的。而你的孩子，她的眼睛和心臟都是神石給的。所以神石強大的力量，在我們身上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如果換成你，那力量你承受不住。」
無雙喝道：「誰想要這力量了？我只想做魚眼。」
方丈說道：「沒有力量，怎麼可能做魚眼？」
無雙咬著牙說道：「為什麼一定是我的孩子？為什麼？都是溫玉害的。都是她。」
無雙氣得在屋子裡面轉了兩圈。然後又重重的坐下來了。
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現在我倒寧願她發洩出來。
我問方丈：「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去做這個魚眼？」
方丈說道：「我們還需要很龐大的力量。現在的我們，還沒有資格。」
我嗯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問：「所以，你們還打算去吸收道士們的力量嗎？」
方丈說道：「這些道士的力量太微弱了。我們改主意了。」
我漫不經心的問道：「改主意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方丈指了指頭頂：「我記得，仙界還有不少仙人。」
我揉了揉腦袋：「仙境，那裡不是已經被封起來了嗎？我記得那邊連番大戰，仙人們還存在嗎？」
方丈說道：「存不存在，都要去看看。不然的話，誰知道呢？」
我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
方丈說道：「現在。」
然後，他飄向了窗外。
天煞緊隨其後，也走了。
我拉住無雙的手，說道：「走吧，我們跟著去看看。」
王橫帶著李小星躲在臥室裡面，始終沒有出來。我也沒心情再去叫他們。直接和無雙跟上方丈和天煞，到了仙界。
傳說中的人間天堂現在荒涼的要命。甚至比冥界還要安靜。這裡沒有任何生物，只有一些石像。有的是完整的，有的倒在地上。被枯草掩映。
這些枯草不知道死了多久，像是木乃伊一樣立在地上。我們輕輕一碰，這些枯草就變成粉塵，飄落在地了。
方丈說到：「看見沒有？如果魚眼再不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人間就會變成這樣。」
一邊說著，他抓住一個石像。當年我曾經將這些仙人封了起來。現在的方丈果然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他輕輕地一捏，封印被打破了。
一個仙人茫然的看著我們。短暫的失神之後，他重新恢復了仙人高傲的神色。
他瞪著眼，看著我說道：「后羿？你怎麼敢擅闖仙界？」然後他又看了看方丈：「三足烏？你敢抓著我？你不過是隻鳥，你......」
方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上發力。剛剛還在趾高氣昂的仙人，瞬間就神情萎靡了下來。
仙人一倆疲憊的說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忽然感覺身子這麼沉重？我的力量呢？去哪了？」
我好心扶住他，然後指了指正在對付第二個人的方丈：「你的力量被他吸收走了。」
仙人罵了一聲：「無恥之徒。」
然後他踉踉蹌蹌的走過去，看樣子，是打算把力量從方丈手裡奪回來。然而，方丈卻半點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方丈解決完了第二個，隨手一甩，兩個倒霉蛋撞在一起，然後翻滾在地上了。
我看到他們笨拙的把對方攙扶起來，一連聲的詢問者：「你怎麼變得這麼蒼老？我們不是早就得到長生了嗎？」
幾個消失之後，這裡的石像全都消失了。他們的力量被方丈和天煞取走了。而來的那些仙人，變成了滿世界的老人。他們白髮蒼蒼，互相詢問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很快，他們就得到了消息。當年仙界的小弟，三足烏，化身方丈，打上這裡來復仇了。
仙人們攔住了方丈，氣勢洶洶的指責他。
方丈滿不在乎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這仙界，原本是我們三足烏的。後來你們得道成仙，竊據在這裡。時間也夠了，你們也該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性子，到人間經歷一番寒暑了。」
隨後，方丈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傳過來。
那些仙人被帶到仙界之外，流落到人間去了。
這些人成仙幾千年了，不事生產，也不通人間的事物。他們失去了力量，來到人間，幾乎沒有求生的能力。我猜，不過一個星期，這些人都會大量的死掉。
然後，他們的魂魄會經歷輪迴，會重新投胎。像方丈說的那樣，他們要在人間經歷一番寒暑了。
我看了看此時的方丈和天煞，他們身上的氣息已經到了讓我不得不側目的地步。我現在看著他們兩個，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點壓力。
無雙面無表情的問：「你們的力量，夠了嗎？」
方丈說道：「還要差一點。不過，已經沒有力量再供我們吸收了。」
無雙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她站在方丈身前，說道：「還有我啊。你把我的力量也拿走吧。」
方丈有些慌張的說道：「你這是幹什麼啊。」
無雙悲傷地看著天煞：「你說我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