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驅鬼

我對文闖說:現在進去嗎?也不知豬先生走沒走。

文闖很肯定地說:走了,五點多走的。

我詫異:你怎麼知道?

文闖嘿嘿一笑:在這守了大半夜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這次這麼積極?

文闖苦笑:整天被麻子纏著,我能不積極嗎?今天必須萬無一失。對了,天下,一會進去之後千萬不能告訴木夯咱們要幹什麼。不然就會像你上次一樣,很痛苦。而且她們倆在一塊半年了,有可能有危險。

我謹慎的答應了。

我們兩個商議了一陣,覺得機不可失,時不我待,不如馬上行動。

然後我們兩個一人一邊,貼在豬先生家大門上,隨後,把大門緩緩推開。

院子裡放著飯桌。桌上木夯和豬太太還在吃飯。豬先生果然不在家。

我們兩個猛地把門推開,瘸著腿瘸進去。

文闖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惡狠狠指著木夯說:別吃了,快點把碗放下。說你呢,木夯,把碗放下。不放我摔了啊。哎呦,你還撓我。臥槽,去你的

文闖雖然叫的聲嘶力竭,但是打架這種事,叫的響的往往是挨揍的。文闖顧及木夯是文弱女生,始終沒有下重手,而木夯一點沒浪費,兩隻手緊倒騰,在文闖臉上添了好幾道。

文闖瘸著腿招架不住,衝我大喊:天下,楞著幹嘛,上啊。

豬太太在一邊都嚇傻了:天下,你瘋了?你這是幹嘛啊?

我也瘸著撲上去:嬸子,等我一會跟你說。

木夯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氣地面色通紅,破口大罵。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終於被我們兩個瘸子制服在地。

文闖高喊:快麻痺把木夯捆起來。

我大喊:麻痺繩子呢?

文闖從衣服裡掏了掏,然後一卷繩子抽了出來:麻痺,給。

我接過來,開始胡亂捆木夯:麻痺你小子真是準備齊全。

文闖一邊幫忙按著木夯一邊說:麻痺早就說了,今天一定要萬無哎呦。

我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扭頭看見豬太太拿著鐵鍬一下拍在文闖頭上。

文闖被這一下拍的也有點懵,緊接著鮮血就從他腦門上流下來了。

豬太太也有點害怕,但是為了木夯估計是豁出去了,轉身也想給我來一下。

文闖猛地跳起來,使勁撞在豬太太身上,把她撞了一個跟頭。連我看的都咧嘴。

文闖還在高喊:麻痺,捆。

我答應了一聲,低頭捆木夯。

木夯使勁掙扎,不時的對我拳打腳踢。這時候也沒什麼章法了,我拿著繩子在木夯身上亂繞,最後木夯像是被包成了粽子一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不遠處文闖還在和豬太太撕巴。

豬太太一邊哭一邊和文闖打架,嘴裡還不時的喊:救命啊,倆小子搶劫了。

我一看這架勢,連忙跑過去,一把摀住豬太太的嘴:嬸子,你過來,咱們這邊說。

豬太太被我劫持的遠遠的,我對豬太太說:嬸子,我們是為了木夯好。

豬太太使勁掙扎,似乎有話要說。

我把手拿開。

豬太太焦急的問:天下,你今天這是要幹嘛?

我對豬太太說:嬸。我和文闖看過了,木夯被鬼給附身了。

沒想到豬太太一聽我這話,居然安靜下來了。看來,她也懷疑很久了。

接下來,我把大概的事情簡要的說了說,聽的豬太太一愣一愣。

但是她還是有點猶豫:這事可不能讓你叔叔知道,不然的話他又得發火。

我問豬太太: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豬太太說:今天晚上到家。

我點點頭:足夠了。

然後,豬太太就迴避了,躲在屋子裡盯著我們兩個。

我們給木夯找了個椅子,讓她坐在上面,然後又用繩子仔仔細細把她捆在椅子上。

木夯破口大罵,先是數落我的不是,說我忘恩負義。說我不要臉。

我不為所動。

後來木夯語氣開始緩和下來,問我們兩個: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我們兩個也不說話。

我也不知道木夯開始想什麼了,居然面色蒼白,一臉的驚恐,開始哀求:天下,你放了我吧。我對你多好呀。

我看木夯一臉可憐相,真是有點於心不忍。但是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得狠狠心。

於是我不為所動。

木夯開始哭,先是大哭,像是嚇得。然後是啜泣,像是傷心的。

到後來,她只剩下了一句話:麻痺,我真是瞎了狗眼。

我撓撓頭,走開:君子遠庖廚,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把豬先生家大門緊閉,在外面上了鎖,然後翻牆進來。免得看病的人打擾。

然後我們兩個進了屋子,一邊盯著院子裡的木夯一邊和豬太太聊天。豬太太很焦急,但是還算開明,願意一試。

這樣從早上一直熬到中午,又從中午熬到傍晚。

眼看再過個把小時豬先生就回來了,實在是不能再等了。

我和文闖浩浩蕩蕩走出去。把熱好的豬肉端到桌上。熱氣騰騰冒著香味,聞一下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我一天沒吃飯了,文闖更是連早飯都沒吃。

而木夯被我們捆了一天,早就餓的頭暈眼花。

文闖撕了一塊豬肉,用手提著走到木夯跟前:吃嗎?

木夯兩眼放光,張嘴就要吃。但是文闖敏捷的躲開,然後填到自己嘴裡了。

木夯氣地全身發抖。破口大罵。但是罵了一會就停下來了。因為她太餓了,沒那麼多力氣浪費。

我和文闖一人一大塊豬肉,搬著板凳坐在木夯對面。埋頭大吃,狼吞虎嚥。

豬肉很肥,吃一口滿嘴流油,咬一口舌底生香。我們故意吃的震天響,又是舔嘴唇又吮手指。

木夯先是小聲的哀求,然後開始在椅子上掙扎。

我看見豬太太站在屋子門口幾次要出來,但是都忍住了。因為我們吩咐她千萬不要出現。

我覺得豬太太很可憐,為了早日結束她的痛苦,我開始更加賣力的吃豬肉。

我只吃了一點就開始打飽嗝了。但是身邊的文闖絕對沒有停下嘴來的意思。

我感覺文闖不是在表演,而是本色演出。他兩隻手抓著肉,拚命的往嘴巴裡面塞,吃的呼呼帶聲,又不時的吸溜一下手上的油。

木夯像是要把身子骨搖散了的感覺,使勁的掙扎。過了幾秒鐘,光噹一聲,椅子散架了。

木夯歪倒在地上,不動了。

豬太太神色緊張邁出門來,我連忙擺擺手,示意她別動。豬太太猶猶豫豫縮回去了。

我探著身子觀察木夯的情況。木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手腳仍然被死死的捆著。

我身邊的文闖太投入了,絲毫沒有顧及木夯的異樣,一直在埋頭大吃。

我正猶豫要不要把木夯扶起來,忽然,木夯動了。這一次,她直接趴在地上掙扎。不過,不用於以往的是,她的頭頂正對著文闖。

我馬上意識到:是傻西。

木夯在地上使勁掙扎,但是始終不能前進一步。因為她被捆的太結實了。

幾分鐘之後,木夯忽然趴在地上,不再動彈。這時候,我發現她的頭頂慢慢的鼓起了一個大包。

我有點害怕,慢慢倒退了幾步。沒留神絆倒在剛才的鐵鍬上,光噹一聲,摔了一個倒仰。

我爬起來,順手把鐵鍬抄起來。我不知道要拍誰。但是我覺得有這東西在手要安全不少。

以前文闖說木夯頭頂有一張臉。我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

因為我已經看到那張臉了。

傻西似乎正在木夯身體內掙扎。我看見她的頭皮鼓鼓的,被頂得此起彼伏。漸漸得,出現了一張臉的形狀。

這張臉沒有眼睛,鼻子也只有一個輪廓,唯有一張嘴,活靈活現,看起來貪婪無比。

我盯著木夯,看的聚精會神,口乾舌燥,手心裡的鐵鍬一直打滑。因為我的手心出了很多汗。

那張臉使勁的往外面掙,變幻著形狀,像是在嘶吼。

我嚇得一步步倒退。而文闖居然面不改色,一直在悶頭大吃。

終於,我聽見一聲輕響,緊接著木夯身體周圍出現一陣薄霧,朦朦朧朧把她裹了起來。

我看不到鬼,但是我覺得這層霧不簡單,因為它正在迅速的聚攏。

我嗓子都岔了聲:文闖。

文闖聞聲抬頭,看見那團霧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薄霧緊追不捨。

眼看文闖跑到牆邊再也無路可逃。

我大喊:肉,把肉扔了。

文闖居然來了句:麻痺我總覺得浪費。

但是情勢所逼,眼看霧氣侵襲過來。我看見文闖打了個哆嗦。然後咬著牙把肉扔出去了。

很快,薄霧附在肉上。我隱隱約約聽到畜生進食才會發出的呼嚕聲。

我對文闖喊:麻痺,怎麼辦?

文闖昂頭,扯著嗓子喊:麻子哥,快麻痺來啊。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文闖一嗓子喊出去,我瞬間覺得一陣陰冷。

隨後,大門洞開,不過,進來的不是麻子,而是搬著藥箱的豬先生。

我心裡一咯登:這下玩大了。
《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