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綁架
於是高喊:救命啊,劉忙殺人啦。
車聲隆隆,這些摩托車一擰油門,把我的聲音蓋過去了。
這時候,前面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他揮舞著菜刀喊:你們是誰?和王天下一夥的?又想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幾十個車燈正好打開,明晃晃的照著他。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李志學。
這小子一手捂著褲襠,一手拿著菜刀,木愣愣站在路邊。
這小子長得呆,實際上奸滑的很。這時候見情況不大對,連忙擺擺手:認錯人了。然後轉身就往苞谷地裡面跑。
劉忙可不管這個,喊了一嗓子吼道:先把他弄走再說。於是兩個小伙飛身撲上,把他從苞谷地裡拽了出來。
然後李志學也被摁到了摩托車上。
我大概的數了數,摩托車至少有十幾輛。在鄉間小路上開的飛快。
我兩手被反綁著坐在後面,一旦遇見什麼坑坑窪窪,摩托車就猛地一顛,我像是騰雲駕霧一樣被顛起來老高,完全是靠著慣性才能跟上屁股下的摩托車,過了很久才又落下去。
我兩隻手被綁著,沒辦法抓扶,只好兩腿用力,緊緊地夾著摩托車,但是根本不頂用,還是有幾次險些被甩出去。
我對騎摩托車的混混說:大哥,咱們能走慢點不?我怕掉下去。
小混混居然和藹的回答我的話:少麻痺廢話,懷疑老子的技術是不是?老子十歲騎摩托車,兩個輪子繞了地球不知道多少圈。麻痺的,信不信我給你來個後空翻。
一句話沒說完,我猛然覺得車身一顛,摩托車前輪像是軋住了半截磚,一下歪了。
車速本來就極快,小混混頓時控制不住,摩托車斜刺裡竄出去。東扭西歪,總算是控制住方向,沒有翻倒在地。
只可惜可後面的摩托車,根本來不及反應,前輪蹭住我們的後輪,猛地倒在地上。
周圍的摩托車全都停下來,我戰戰兢兢的回頭,看見後面的小流氓正從地上爬起來,衝我們罵罵咧咧。身上倒也沒什麼傷。
剛才帶著我的小混混說:麻痺的,老子說了吧。這就叫技術。不然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就是你了。
我扭頭看了看,李志學正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小混混剛才指著的就是他。
這小子正好坐在倒了的那輛摩托車上面,由於兩手反綁,根本不能像騎車的小流氓那樣跳車逃生。只能死死地摔下去,摔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被車後輪壓著一條腿。
我咧了咧嘴,根本幸災樂禍不起來。因為我知道,照他們這種騎法,早晚我也得摔下去。
劉忙從前面走過來,看了看李志學:看看他死了沒。死了就扔到苞谷地裡面去,活著就叫醒了接著走。大半夜的,在這看什麼看。
有兩個小混混跑過去,把摩托車抬起來。
李志學睜開眼睛,晃晃悠悠站起來,對劉忙說:哥,我能不能跟著你混?
劉忙看看他:跟著我混?為什麼跟著我混?
李志學誠懇的說:我覺得你夠狠,跟著你混有前途,我和王天下這小子有仇,和他們一家都有仇,我想報仇。
劉忙樂了:想跟著我混,好啊,先拜個山門。
李志學愣了:什麼是拜山門?
後邊有人在他腿彎裡踹了一腳,李志學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劉忙笑道:就是磕頭拜師啊,蠢貨。然後,拿手在李志學臉上拍了兩拍。隨後,對眾人說:給他解開吧。
隨即上來兩個人,給李志學把繩子解開了。
李志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默默地跟上去了。
很快,我們從鄉間小路走到了瀝青澆築的水泥路上。摩托車平穩了不少,但是也快了很多。我戰戰兢兢,提心吊膽了一晚上,腦子裡反覆的想:當年傻西被劉忙一夥抓走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個情況?
等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這裡是一個大院子。很大,也很破,看起來像是荒廢了很久。我被綁在一棵樹上。無奈的看著周圍這一切。
李志學做了劉忙的跟屁蟲,一口一個哥的叫著。但是劉忙似乎並不喜歡李志學這小子,動不動就拳打腳踢。
李志學在這幫小混混中的地位也是最低下的,那些小混混很喜歡和他開玩笑,比如把他幾百度的眼鏡藏起來,比如把煙頭扔到他的頭髮上,李志學全是笑臉相迎。
我被綁在樹上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小混混們折騰了一夜也累了。劉忙交代了幾句,比如睡醒了再來收拾我之類的。
然後,大伙全都回去睡覺了。院子裡只留了三個人。李志學和另外兩個小混混。我在樹上使勁掙扎,想把繩子弄斷逃跑。
因為我知道,現在不跑,等劉忙一夥睡夠了,沒準我就長眠不醒了。
有好幾次,我眼看要逃掉了,可惜被李志學發現,又重新把我綁回來。這小子也累得夠嗆,兩眼佈滿血絲,但是就是不肯放過我。來來去去幾次之後,我終於放棄了。
中午的時候,我正站在院子裡打瞌睡,忽然,右胳膊上一陣劇痛傳過來。我驚恐的睜開眼睛,看見劉忙一張臉獰笑著看著我,他的右手攥著一把刀,正插在我的胳膊上。
我痛得忍不住大叫起來,頭上的汗珠子成串的掉下來。
劉忙似乎很享受得看著我這種表情。他身後的兩個小混混一臉麻木,而李志學嘴角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
我見李志學良心未泯,不由的喊道:李志學,咱們倆怎麼也算是老鄉,我知道你上學的時候品學兼優,和這些人混在一塊真是委屈了你了。
李志學似乎被我說動了,一步步走了過來。
劉忙扭頭看著他,威脅的意思很明顯:怎麼,你想造反?
李志學不說話,伸手把劉忙手裡的刀奪了過來。
劉忙絲毫沒有料到李志學會奪刀,愣了一下,那把刀居然被李志學拿到了手裡。
劉忙勃然大怒,正要動手。只見李志學手腕一翻,那把刀已經插在了我胳膊上,頓時血流如注。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疼的直翻白眼。耳朵裡只聽見李志學說:謝謝劉哥給我這個機會,我想把他的耳朵割下來。
劉忙詫異的看了看李志學,做了個請得手勢:好啊,割。
李志學慢吞吞走過來,正要動手,我忽然聽見門口一聲大喝,衝進來兩個人。
劉忙臉色一變,帶著兩個混混拿著刀迎上去。
我被綁在樹後面,只能聽見身後兵刃相交,根本看不見人。
李志學不為所動,只是拿著那把刀在我耳朵上來回比劃。冰涼的刀帶著血腥貼在我耳朵上,我知道他要下手了。
當時也是急中生智,也怪劉忙一夥綁人的時候不夠用心。我的兩隻腳是自由的,這時候看準距離角度,一腳猛踹過去,正中李志學的褲襠。
李志學一天之內中了兩回彩,終於堅持不住,捂著那裡慢慢的倒了下去。我見他面色蒼白,滿臉痛苦之色,終於兩眼上翻,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我心裡一抽抽,這一腳不會給踹死了吧。不過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我努力地向後扭頭,但是這棵樹偏偏死死地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用力掙扎,一時間這繩子也掙脫不開。
忽然,我發現太陽從東南角照過來,正好把這幾個人的影子投射到我面前。
我看見三個高高壯壯的人,手裡拿著砍刀,估計是流氓一夥。另外有兩個瘦小的,也是手裡提著刀,估計是剛才衝進來的人。
起初的時候,劉忙一夥佔盡了上風,漸漸地,我發現瘦弱的兩個人根本是玩命的打法,往往對方砍過來根本不進行躲避,只是一味揮刀砍過去,只求把對方置於死地。
劉忙的人漸漸落了下風,最後倉皇的逃了。
我捆在樹上大喊:是誰?
然後,從背後閃出兩個人來。這兩人身上有不少傷口,臉上更是有不少血污。一個是憨笑的文闖,一個是冷峻的青爺。
這兩人把我從樹上解下來。我心中大喜: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青爺揮揮手:路上說,別在這裡耽擱。
我們三個人都受了點傷,一瘸一拐的外面跑。遠遠地,我看見周圍不少人影。
劉忙反應很快,他的人眼看就要把我們包圍了。
我著急的說:這怎麼辦?
青爺拉了我一把:回來。
我們三個人登時轉身又往院子裡面逃去。青爺走了幾步,在牆根底下摸索了一陣,居然伸手拽起一截繩子來。
我驚詫的看著青爺,他伸手把一塊水泥板拽了出來。然後,露出一個洞口。
我驚訝的看著他:這?這怎麼回事?密室?
青爺推了我一把:快下去吧,這是菜窖。
眼看青爺和文闖已經下去了,我咬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