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獲救
我覺得周圍越來越熱。有幾處火苗已經捲到我的腳下,把我的褲腳燒了起來。
我著急的拖著我爸。這時候,我爸太重了,我一趔趄,雙膝跪倒在地上,正好看著我爸。
現在他身上的黑毛已經被大火少了個精光,露出他的臉來。這張臉烏黑烏黑的,但是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憶。
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這樣好好地看看他了。
現在我跪在地上,不合時宜的看著我爸。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我爸的臉也漸漸的模糊。我擦了一把眼睛。把眼淚擦掉。我爸的臉又重新清晰起來。
周圍的大火正好為我們父子照明。恐怕,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認真的看他了。
道士不知道往樹上刷了多少油,不過我敢肯定,這裡的村民至少半年吃不到油了。這個林子燒透了,完全沒有滅火的可能。那些參天大樹一時間不至於倒塌,但是燒斷了的樹幹,時不時轟然一聲,掉下來。
烈火熊熊,濃煙滾滾。將士們鬼哭狼嚎的逃竄,然後,再安靜下去。
我望了望周圍,到處都是火,已經完全沒有出路了。到處都是煙,我也根本找不到路。
我爸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凜凜,他的眼睛緊閉著,四肢開始抽搐。
忽然,我聽見一聲尖叫,從高處向我衝了過來。我抬頭,看見那些胎兒像一個個的火球,正飛過來。
我順手拿起手裡的桃木劍,看準角度扎過去。
桃木劍早就照了,被胎兒一撞,頓時短程三四截,散落在地。
胎兒掉在地上,哀嚎著翻滾了兩下就不動了。
然而,我卻感覺到後背一陣生疼,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住了似得。
我連忙回頭,卻看見後背已經起火了。三扯兩扯,我把上衣脫了。脫了衣服之後,我的皮肉就直接暴露在外面,即使火不燒我。幾分鐘之內,也得把我烤熟了。
漸漸的,我覺得口乾舌燥,手腳發燙,眉毛和頭髮已經捲曲起來了。
然後,我問到一股嗆人的煙味,我不得不捂著鼻子趴在地上。
然而,那些煙仍然不斷的蔓延過來。我咳嗽了兩聲,開始覺得眼皮沉重,然後,整個世界就黑了。
不知道過了過久,我覺得有一道強光照在我的臉上。
我想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就像不聽使喚了一樣。在我的再三努力下,我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一條縫。
我看見一道門,門外透著強光,照在我的臉上,白茫茫的一片,我根本看不清楚門後面是什麼。
我看了一會,什麼也沒有發現。我的眼睛越來越累,只好重新合上。
我的眼睛閉上了,但是我的耳朵還能聽到。我覺得屋子裡面有人,就在我附近。
這個人在我的床邊不住的踱步,像是在焦頭爛額的思考著什麼。然後,他開門出去了。
我閉著眼睛仔細的想了一會:我,應該是沒有死吧。不對,沒準已經死了,像是麻子一樣,有了自己的一間屋子。
我就這麼胡思亂想著,過了一會,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好meng正酣,忽然,一個又濕又涼的東西放在了我的額頭上,我被這東西一激,心裡一哆嗦,馬上睜開了眼睛。
然後,我看見豬先生一臉悲傷的坐在我床邊,手裡正拿著一塊濕毛巾。
他看見我醒了,沒有任何表情,居然反問道:天下,你說這都還幾天了,木夯不會已經餓死了吧?
我掙扎著坐起來:你就放心吧聖人肯定安排好了。木夯身體裡面有鳳凰的魂魄,聖人才捨不得讓她死呢。
豬先生歎了口氣,從屋子裡面往外走,嘴裡嘟嘟囔囔:現在聖人都死啦,還有誰管木夯呢。
我看見一向整潔的豬先生已經有些邋遢了,頭上為數不多的幾根白頭髮翹著,隨著他走路,一顫一顫。
我不由得一陣愧疚:如果他們一家不攙和這個事,到現在都會平平安安的,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我翻身下床,沒想到全身無力,一下倒在地上。我扶著床盡,使勁的站起來。然後,慢慢的向院子裡邊挪。
我叫住前面的豬先生:叔,你走慢點,你等等我。
豬先生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我:你要幹嘛?
我說:我爸呢?我二大伯呢?文闖呢?他們怎麼樣了,快帶我去看看。我怎麼躺在床上的?
豬先生身手把我扶住了,百無聊賴的說:王二和文闖還沒有醒,是道士和青丫頭,把你從裡面救回來的。你身上有幾處燙傷,不過都不太嚴重。至於你爸,我不知道啊,一直沒有見到。
我催促道:快帶我去見我二大伯。
豬先生歎了口氣,開始帶著我慢騰騰往一座木屋走。
我們進門之後,發現道士和青爺站在屋子裡,而王二則躺在床上。
我進去之後也來不及打招呼,劈頭蓋臉的問道:道士,我爸呢?
道士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你爸沒事,我把它鎮住了,過一會帶你去看。
我點頭答應了。
這時候,我才看見躺在床上的王二有些不對勁,他已經醒了,睜著一雙眼,四處亂瞟,看著我們。而他的身上,從胸口到腳掌,貼滿了鎮鬼符。
我不解的問王二:這是怎麼回事?
王二沒有說話,道士在我身後回答說:王二突然間功力大增,我一直都很好奇問什麼。後來,把他抬回來之後,我嘗試了一下,發現,他訂了血契。
我大吃一驚:什麼?訂了血契?我想起來李有恨那一張半陰半陽的臉,不由得心驚肉跳。
我著急的問道士:和誰?和誰定了血契?
道士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王二醒了是醒了,但是一直都不能說話。我剛才已經問過蒼狗了,他說,那個山洞裡面有很多的孤魂野鬼。
我點點頭:成千晚上萬。
道士點點頭:這就對了,王二的血契應該是在那裡訂的。
我著急的對道士說:那就趕快把他救回來啊,血契不是很簡單嗎?
道士說:血契本來很簡單,但是,關鍵王二訂血契的那個地方,陰氣極重,重到什麼地步?普通人在那裡呆的時間長了會折陽壽。所以,和他訂血契的那個魂魄,在極快的速度之內,和他本人的魂魄融合了。
我看看王二的臉,果然,有些陌生。
道士接著說:這個融合的速度,比李有恨和鬼朋友的速度要快幾百倍不止。我估計,那個魂魄生前應該是個高手,否則的話,王二不可能在算時間內變得這麼厲害。
我著急地問:現在怎麼辦?我二大伯會有事嗎?
道士歎了口氣:現在,也只能剔魂了。說著,他從懷裡逃出來一個玉環,對我說:這玉環是從文闖手上取下來的,你二大伯可真夠狠的,文闖這小子到現在都沒有醒,也不知到道這一關能不能過得去。
我很想問問道士文闖的傷勢,但是又擔心他遷怒王二。於是,我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青爺。
青爺低著頭,神色相當不好。
道士把青爺和豬先生轟了出去,然後關緊了門窗,他對我說:文闖現在還沒醒,你就給我打下手吧。
我答應了一聲,幫著道士點陰燭。
蠟燭點上之後,這裡的陰氣漸漸的重了起來。
而王二躺在床上,眼神也來是迷離。
在這種環境中,像王二這種魂魄剛剛受到重創的人,往往容易離魂,也就是靈魂脫殼。
道士在屋子裡面拉起來了一塊大白布。他用桃木劍挑著一張鎮鬼符開始唸唸有詞。
剔魂我已經看過兩遍,沒有什麼可稀罕的,但是躺在床上的是我二大伯,我不能不關心。於是我目不轉睛的看著。
很快,王二的魂魄被引到了那塊白布上面。我看見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格外的臃腫。的確,是兩個魂魄融合在一塊的樣子。
道士駕輕就熟,按照原來的方法,先用一張鎮鬼符把魂魄定在白布一頭。然後,在另一頭寫上王二的生辰字
王二的魂魄開始向另一端流動過去,像是水一樣絲絲縷縷,把那人形的框架填滿。
然而,意外就在這時候發生了。本來不屬於王二的那一團陰影居然逃脫了鎮鬼符的控制,同樣衝進那人影裡面,和王二的魂魄融合在一起。
道士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重新來了一遍。
不過,仍然不成功。
我看事情不對,擔心的問道士:怎麼回事?
道士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這種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問道士:如果不把這一團魂魄剔除出來,會發生什麼事?
道士看了一眼床上的王二,謙虛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他還是王二,或許,是另一個人,或許,誰也不是&i..p;
我心裡一顫:像文闖那樣。兩兄弟合用一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