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井本命年(2)

至少三次,有小貓崽子爬到老榆樹上下不來,最後掉到井裡。卻都無疑例外的被打水的人救上來,不會游泳的貓都淹不死,想想我舅舅家的一口小井,也就一個臉盆那麼大小的井口,卻淹死了好幾隻鴨子,我就覺得這井真的是有靈氣的,知道全村的人都靠這井水吃飯,不能骯髒了,所以不收性命。

我小時候去姥姥家玩,這口井還在,井水依舊甘冽。但是此時村裡都已經通上了自來水,沒有自來水的人家也都有自己家的電動抽水井,不再常用這井水吃喝了。不過這井還是被村裡人奉為神地,夏天依舊過來乘涼,依舊在井水裡冰鎮水果。那大轆轤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雨,也並未糟爛,而是被磨的越加的光亮。每個夏夜,天上的星子倒映在井水裡閃著光,老人們坐在井邊乘涼聊天,都會提起井邊發生的驚心故事,然後對孩子說:「這井有靈氣,不能隨便褻瀆。」就連最調皮的孩子也不會往井水裡吐唾沫。井邊的青石板上被鐫刻上了李家屯井四個字。依舊還在。

本命年。

老人都說本命年是比較不順的,需要穿紅襪子扎紅腰帶辟邪。說也很奇怪,我自己的第二個本命年也過的十分驚險,以至於現在膝蓋還留著一個硬幣那麼大的傷疤。這件事真的挺匪夷所思的。當時屯子裡班論班大小的孩子一共十來個,倒是有七八個是同一年生的。就在過第二個本命年的時候,除了其中的兩個,其餘的都大大小小的受了傷。有兩個被驚馬踢翻在道旁的,有一個被狗把大腿掏了一個大口子的,還有一個上田里幹活被自己的鐮刀割傷胳膊的。你說奇怪麼?大家用過鐮刀的都知道,一般只能割傷大腿小腿,她可倒好,能把自己的胳膊割傷。我自己的傷來的更奇怪了。走著走著就莫名其妙的左腳拌右腳,一個大跟頭就將膝蓋卡在個帶尖稜的石頭上了。血頓時滋滋的流,嚇得我都不敢哭了。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包紮好,被問到為啥摔倒,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從此被嘲笑小腦沒發育完全。這個疤瘌卻再也去不掉了。

二姨迎來了她的第一個本命年。在去年,隔壁家的劉奶奶就提醒姥姥今年二姨大凶,需要十分注意,但是農村孩子野慣了,就算是十分注意,也保不住磕碰。平時打水劈柴的,都是可以發生危險的活計,姥姥雖說恨不得用手提著二姨的耳朵囑咐,二姨還是在本命年的開春因為滑冰出溜摔了。這下摔的慘,小尾巴骨頭估計摔裂了,一躺就是一個多月。炕吃炕喝的不能下地。等好了,二姨又生龍活虎不安分起來,以為本命年的劫數過了。劉奶奶讓二姨每個十五都去他家給白仙上香,讓白仙保佑平安。二姨挺聽話,但是上香就不誠心,一個形式就過去了。之後又一出溜跑的不見人影。

眼看著入夏了,各種山鳥兒都開始築巢下蛋孵小鳥。這是二姨最開心的時候。從小二姨就會爬樹,掏鳥窩她最拿手。於是每天跟屯子裡的小子們一起滿山鑽到處找鳥窩,把自己曬得黢黑珵亮的,姥姥也攔不住。掏完了二姨並不將小鳥弄死,玩弄一陣就放回窩裡,能養活的就拿回家自己喂。不過話說回來,二姨也因為這個造下不少殺孽的。有些野鳥在小鳥沾了人氣後就將小鳥叨死或者棄養。這是當時的二姨並不知道的,否則她肯定都拿回家自己餵養了。

這天,她又跑出去在山上到處搜尋,終於在東山的樹錁子裡看到一個鳥窩,這個應該是籃背的巢,裡面的小鳥才出殼沒幾天,都還長著黃嘴丫,也都沒睜眼,聽見有動靜就都張開嘴紮著小小的肉翅膀啊啊的要食物吃。二姨看了很喜歡,就在附近的樹上找了個看家狗,用樹杈夾著準備過去餵鳥。榛樹叢長的密,還有很多刺,二姨也不顧被劃傷,就這麼擠著進去。還沒將蟲子送到,忽然聽到腳下嗖嗖嗖,嗖嗖嗖的枯樹葉子響。二姨還以為遇到了山貓山耗子呢,就低頭四處尋找,哈哈,只見兩隻籃背大鳥,正飛快的在樹錁子底下出溜,一定是看到二姨找到了他們的巢穴,要保護幼鳥,但又對付不了這個個頭大的敵人,就想弄出點響動轉移二姨的注意力,讓二姨注意不到小鳥呢。二姨樂了,心想這小鳥還挺聰明的,不敢明著抗衡,就想點陰招。不過二姨原本也沒想著端了鳥窩,就想著餵著玩而已,就沒管他,繼續朝著鳥窩擠過去。忽然頭頂上挨了一下,好疼!二姨叫出了聲。原來大鳥看轉移注意力這招不行,就開始進行頭頂攻擊,飛起來撲二姨,這一下力度也不小,二姨捂著腦袋揉了半天,終於也生氣了,當時決定將小鳥都弄回家去。於是不理會頭上的干擾,繼續向榛子叢中心邁進。忽然腳下一滑,二姨就直往榛子叢摔進去,情急之下二姨用手抓住了身邊的榛子樹枝,勉強穩住了身子,再一細看二姨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根枯枝就豎在二姨脖子的正下發,離著不到一個小手指的距離,若不是拉住了樹枝沒倒下,二姨的脖子就被這跟擀面杖粗細的樹枝給穿過去了。二姨後怕極了,都忘了剛才手抓榛子樹被刺劃傷的痛了。回過神來,鳥也不要了,哭咧咧的往家跑。沒到家門先被正在門口準備進門的劉奶奶給攔住了。問二姨怎麼了。二姨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的事情學了一邊,劉奶奶一邊念佛一邊數叨二姨不聽話。說自己正歇晌呢,忽然就一陣冷汗醒過來,心突突的覺得二姨要出事,才急急的往姥姥家去。又說二姨命大,有仙家護佑才能免過這個大劫,應該好好謝謝去,於是不由分說的拉著二姨去了他家,先上香又磕頭的折騰了好一陣。二姨臉都哭花了,覺得手火辣辣的疼。這才想起來讓劉奶奶給撥扎進手裡刺。這一看給劉奶奶心疼夠嗆。二姨的小手已經被劃個稀爛。刺兒滿手都是,血糊糊的。於是趕緊打水清洗,邊撥刺二姨邊吸冷氣。不過這也讓二姨長了個記性,以後再也不敢到榛子棵邊上玩了。這個傷二姨又養了半個多月,手裹的跟粽子似的,不過人倒還悠閒,畢竟手傷了就不用幹活了,還有大姨幫著餵飯。算是因禍得福。
《東北農村詭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