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但是窗外的霧氣太重,外面的一切都十分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很多人在街上走過。
張武於是感覺很奇怪,這大半夜的,為什麼那麼多人不睡覺,在街上幹什麼?難道是村子裡出了什麼大事了?張武於是有點好奇,反正是睡不著覺,不如又去看看熱鬧吧。
來到街上時,霧比原來更重了,隱然看到那群人在村口的那個位置,正往他這個方向走過來,步子很慢很慢。張武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現在凌晨三點鐘,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大群人在街上走呢,而且這麼多人,走起路來卻靜悄悄的,也沒有聽見說話聲,沒有一絲腳步聲。張武於是趕緊準備回家去。但門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給關上了,怎麼拉都拉不開。
此刻張武非常恐懼,便大喊救命。
但喊了很多次,村子裡卻沒有任何人出來應答。空蕩蕩的街上只有越來越陰冷的霧氣。
這時,那群人已經走到張武家門口了。霧氣依然很重,他完全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以及穿著。只知道他們靜悄悄地往村子深處走去。張武站在旁邊,顯得很扎眼,但所有的人根本不看他一眼,只顧低頭走路。
張武終於放心了。但就在他環視四周的時候,發現今天在車站遇到的那個村民竟然也出了門來,向他走來。與此同時,他家門前有一個頎長的黑色影子向那村民無聲無息地飄過去。
但聽那村民慘叫一聲,突然衝向那群人當中,正好嵌入了其中的空位置。
一陣狂風刮來,張武驚恐地看到那個黑色的影子陡然間被狂風撕成碎片,像黑色的碎紙片一樣,四下紛飛。而身邊的濃霧也被狂風吹散了大半,張武這才看清楚身邊的那些人,全部都穿著黑灰色的長袍,胸前一個圓圈,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字:「怨,恨,嗔,怒,憂」等等。
而剛才那村民的衣服也突然變成了一件黑灰色的長袍,胸前一個「貪」字。
張武這時才突然想起,白天那個要飯的攤開在膝蓋上的那副畫,《百鬼夜行圖》。想到這裡,他大吃一驚,想喊那村民從人群中回來,卻怎麼也喊不回他,只看著那村民腳步異常沉重,低著頭,慢慢地往前走。一步一步,最後消失在濃霧盡頭。
這件事著實讓張武嚇得不輕。回想當前,他曾經想把地上的硬幣撿起來,那可能之後跟著那群鬼魅一樣的人走的,就是自己,而不是村民了。
回去後,他輾轉反側半晌,怎麼也睡不著,終於等到第二天,張武依然回了那車站去看,果然仍舊看到那個要飯的,把一副古畫攤開在膝蓋上,一邊對著周圍的人群說:「我這是一副奇畫,如果把其中的一個人像用小刀切掉,過了一個晚上,就會有新的人像長出來。」
果然的,張武見昨日分明是九十九個人,今天又變成一百人,不由頭皮發麻,趕緊屁滾尿流地回了家。但見過這種事情,心中卻再也無法放鬆下來,於是各方打聽,找到我,想讓我給出個主意。
第二章百鬼夜行圖(中)
往常的話,一聽這種事,我第一時間會想到慕南冰,讓他來處理。
但自從湘西回來後,他對沒有了結了阿漱這件事耿耿於懷。因為那女人將許多殭屍鎖在伏龍澗底,而且扣押了不少靈魂。但是我表示那沒辦法,她是人類,我們也不能真回去殺了她。慕南冰於是對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開始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質疑,懷疑自己的職業的目的到底有什麼價值。
我覺得他就是閒的蛋疼。我們本來也就是為了賺生活費才開始做這檔子工作。在現實生活裡,賺錢生存是最重要的,其它什麼價值觀之類,都是浮雲。
不過,在我召喚了他跟胖子後,兩人也還是在第一時間積極趕來。
我轉述了一下張武剛才說過的事情,便問兩人對此有什麼看法。
慕南冰沉吟片刻,說道:「如果真有這種事,無非是兩種可能。第一,收集靈魂,不知為了什麼目的;第二,尋仇。」
我皺了皺眉,問道:「收集靈魂確實是好理解,尋仇,什麼意思?」
慕南冰說道:「直覺。」
我無語。
慕南冰看著我,說道:「你差不多也都明白我們的辦事套路了。日後捉鬼驅邪的也得帶上你去實戰。所以這次的案子你來主導處理。」
我頓時吐血:「我很久沒親自上陣了,就算聽了這件案子,我也沒弄明白這怎麼處理才好。」
慕南冰說道:「這簡單,咱們跟著張武回家看看。」
說到這裡,胖子首先問道:「錢呢?」
張武抽了抽唇角,從口袋中掏了半天,才依依不捨地將一百塊錢遞到我手裡,說道:「我就這麼點。」
胖子啐道:「這還不夠我們幾個人的路費呢!」
張武趕緊搖頭如撥浪鼓:「那我真沒多了。不然你們也別去了,就當我沒說過。」
說著,這貨收起那一百塊錢,轉身要走。
我跟胖子都猶豫了下,沒去攔他。
但慕南冰卻一把拉住他,說道:「我們去,也不屑於要你這一百,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我們幾個都詫異地看著慕南冰,覺得這貨這段日子真是轉性了。經歷了點事兒,竟然變得喜歡行俠仗義了。
但慕南冰答應下來,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我囑咐了米朗月看店,便跟慕南冰他們即刻買了去往揚州的巴士票,輾轉到了張武家村子附近的那個小鎮。但等到了鎮上之後,天色也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