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歸魂
「王浩然,這幾天謝謝你幫了大忙,我們要回去了。」何勁夫對著王浩然道謝道。
「不多留幾天嗎?」王浩然挽留道,似乎經歷風波,是對年輕人的最好歷練,是讓他們成熟的的最佳途徑,所以經歷了那麼多,他們都變成熟了,不再似從前那般針鋒對麥芒似的。
「不了,曉星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要盡快的幫她收回自己的三魂三魄,帝命已經不在她身上了,要是再丟了魂魄,她只怕會很不好。」何勁夫看著我說道,「收魂這種事,要安靜不被打擾,而且最好還是在她最熟悉的環境之下進行,這樣她就可以更加的專心的收魂了。」
「那好,我也就不勉強你們留下了,太爺爺那邊的生活起居,我還要去安排一下,就不陪你們回去了。你們自己注意。」王浩然客套而又不失禮貌的說道。
我和何勁夫也就打了招呼離開了。前兩天我們同仇敵愾的時候,似乎還是比較親密的,現在卻突然又變得生疏起來。
也許何勁夫和他終究是不是一路上的人,他們就是相處再久也不會成為何勁夫和劉衡陽那樣交心的朋友。朋友就像是戀人一般,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王浩然的屋子裡一直呆了三天,我連房門都很少出,更別說來了,再加上吃的又少,乍一出來,突然變得很饞。便對何勁夫說道,「勁夫,我記得這小區門口,有一家賣炒年糕的,我好想吃哦。」
何勁夫一聽見我有食慾,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
「好啊,我帶你去吃。」
我們來到那家店門口,卻發現這家店早已經關了,換做了一家水晶店。一見到這水晶店,我立刻就來了興趣,比想要吃炒年糕的心還要熱切——我不愛什麼奢侈品,不喜歡名包名表,也不愛追求幾萬一件的華服,對於金銀首飾,我也不是太愛,但是我從小就很喜歡水晶。
這個是何勁夫並不知道的,所以他見我興致如此之高,也很興奮,「你喜歡擺弄這些?」
「什麼叫擺弄啊,女孩子喜歡這個還不是正常的!你不知道嗎?女孩兒和烏鴉是一樣的,都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是嗎?那我以前送你的那些亮閃閃的東西怎麼也沒見你有多喜歡?」何勁夫撅著嘴委屈的說道。
「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啊。」我連忙轉身摸了摸他的臉對他安慰道。
便一閃身進了這家小小的店舖。
在櫃檯前繞了一圈之後,我也沒有見到什麼好貨,都是些人工合成的假石頭罷了。既是沒有什麼好貨,我也就準備離開了。
見我準備離開了,那坐在櫃檯裡面的老闆娘便說道,「小姑娘想要什麼貨啊,你別在這裡瞅啊,這兒可沒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些騙小女孩的石頭罷了。看你似乎很懂行的樣子,要是想要見到真貨,我這裡間還有許多不錯的東西,新到貨的,姑娘要不要進去看看?」
見老闆娘如此慇勤,當然我也知道做這些行當的人,一般的絕世好貨都會典藏起來,不會放在檯面上來賣的,一來價格太高,二來識貨的人畢竟是少數。
見我獵奇之心如此強烈,何勁夫便也鼓勵道,「那我隨你一起進去看看。」
老闆娘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好呀好呀,來來,跟我進來。」
到了裡間,老闆娘果然是藏了好貨!
她拿出幾個非常剔透的石榴石戒面的戒指讓我看了,我看了看也都沒有什麼太喜歡的,老闆娘就又說道,「我私人還有一條非常不錯的碧璽手串,你要不要看看。」
我笑了笑,「就是東西再好,我也不能奪愛啊。」
「那沒關係的,有緣見一面總是沒錯的。」老闆娘說著,便打開了一個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串五顏六色的碧璽手串,我拿在手裡,接過她遞過來的小手電,對著珠子看了起來,正準備感慨,這真是一串好東西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面的老闆娘的臉漸漸的有些變化,似乎是印出了另一張秀氣的臉龐出來。
「你也喜歡這個,我就知道,我喜歡的,你肯定都會喜歡的。」老闆娘的聲音變得幽怨而又細氣,一點也不像剛才那樣一副市儈的生意人的感覺了。
我很快的覺得身上不太舒服了。
何勁夫也很快的意識到了我的不適,立刻就湊了過來。
「你也來了。」那老闆娘本身是個很妖媚的女子,現在卻渾身透出一股子文藝而又淡然的味道。這感覺讓我似曾相識。卻又說不上什麼感覺。
「綏綏,是你嗎?」何勁夫一語既出,我的腦子裡立刻就像炸開了一樣!
綏綏,她竟然出現在這裡!是了,沒錯,她就是我,所以跟我的喜好也是一樣的,我愛的水晶,我之前在她那裡看見的字畫,其實都是我喜歡的,所以才會在她那裡幻化出了形狀。
「是我。我們好久不見了,不知你這麼多天,可有一絲半毫的想到我呢?」綏綏的眼神裡,充滿的嚮往和期待,看著何勁夫,似有無限風情。
我突然覺得這一刻很奇妙,我從來不曾見到自己看何勁夫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神態,現在卻在這個陌生人的臉上,看出了一片癡情。
我在心底笑了起來,怪不得人家說情人的眼神是最溫柔的,我看著她,想像著自己看見何勁夫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如果也像她這般,那也是非常迷人的。
「我時時刻刻的想著曉星呢。」何勁夫巧妙的回答道。
「我也是曉星啊。」綏綏回答道。
我看著眼前的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綏綏,回去吧,你們的帝命已經被我重新抽回了自己的身體裡面了。你可以回去了。」何勁夫客氣的說道。
「若是我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不想再回去了呢?」綏綏看著我和何勁夫,有些倔強的說道,就連那種倔強的眼神,也讓我覺得熟悉無比,我知道,那種表情也常常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此時的我,就像是看著自己的一件東西似的,饒有興味。
她突然的意識到了我默不作聲的觀察,便朝我看了過來,但是眼神裡也沒有任何敵意,這一刻,我覺得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開口跟自己體內出去的魂魄說道,「初次見面,你好。」
「我也想跟你說你好的,可是……我知道你不好,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我笑著說道。
「你只要回到她的身體裡面,安安心心的做你自己該做的那部分,你就沒有什麼對不起她了。」何勁夫說道。
「你想要我回去嗎??"綏綏看著何勁夫,不露聲色的問道。
「你回到她身體內,你就是她。我喜歡她就是喜歡你。」何勁夫冷著臉說道。
「我懂了。」綏綏伸手從我手中接過來剛才給我的那個美麗的手串,「你喜歡這個?」
見她對我發問,我便點點頭,「真好,我也喜歡。就像你喜歡他一樣,我也喜歡。我擁有你的所以記憶和情感,可是卻沒有一副軀殼。但是我也不能跟你爭奪軀殼,你受傷便是我自己受傷。我愛他,所以也不會叫他傷心,他叫我如何,我便會如何。」
我一時還沒有解過來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頜,就像一個男人似的,眼睛裡透露出一陣貪婪的神色,輕輕笑道,「從來沒有這麼看過自己,如今算是遂願了。何勁夫,記住,我是有能力不回去的,但是你叫我回去。」
何勁夫點了點頭。
我只覺得自己渾身打了個機靈,眼前的老闆娘便立刻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我的眼神似乎更加的明亮起來,就連甚至也在一瞬間變得清醒。
我知道,我的三魂三魄回來了。
然而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已經跟我有些不同了,因為方纔她看著那個手串的時候,眼神裡流露出來的並不是喜愛,而是厭惡!雖然她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也喜歡,但終究瞞不過我的眼睛,因為她是我,所以我能感知她的一切情緒。
她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就像是離開了母體的嬰兒一樣,一開始要依賴著母親生活,時間一久,便有了自己的羽翼和思想,並不再流連於母親的懷抱了。但是她放過了我一馬——因為這點她完完全全的隨了我,她也愛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