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離死別
八年!認識他的時候我才十九歲,現在已然二十七了。
如果三年前的姬覽,沒有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出現意外,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只怕現在,我們的孩子已經可以喊我們爸爸媽媽了吧。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淌了下來。雖然我一直抑制自己對他的想念,也接受了孫文,可是思念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打開,就在我的腦海中奔騰了起來。再也止不住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刻想起了他?是因為白天聽到的那兩聲朦朧的呼喚嗎?
我有些恨自己,當初他突然離世,我摟著他替我定制的婚紗,整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幾乎流乾了眼淚,就連他的葬禮我也沒有去參加,我怕自己會在他下葬的時候失去控制和理智。
最後是孫文勸開了我的門,他跟我說,姬覽還有沒有完成的實驗,只差一點點了,作為未婚妻和好兄弟,我們要合力的幫他留下的資料整理出來,替他完成遺願。
這成了之後兩年裡我能撐下去的信條。
那兩年,我得了嚴重地抑鬱症和幻聽,時時刻刻的能夠聽到姬覽在陰暗的角落裡跟我對話,喊我的名字。我知道自己有病,但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悄悄的去看了心理醫生。
醫生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我,「takeiteasy。」並且給我開了一種藥,安神,化解憂鬱。
我連藥都沒有吃,因為其實我享受這種和姬覽的對話,哪怕是我幻想出來的。
我怕我一配合治療,姬覽就會徹底的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我不要那樣!
因為我是外地人,畢業訂婚後,我也就和姬覽同居了。他的很多東西都在我們的新家裡。我又看不懂他們的資料,便時常領著孫文回來,讓他自己整理。
久而久之,孫文就發現了我的小秘密。
終於有一次,他發現了我將心理醫生剛開給我的滿瓶的藥扔進了垃圾桶的時候,他嚴肅的和我談話了,「良沛,你這樣做不對。」
我看著他的臉,有一些恍惚。
他走到我的身邊,溫柔的將我抱住,「姬覽已經離開兩年了,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再這樣沉迷於過去,沉迷於對他的思念,你會毀了你自己。」
我伏在他的胸前狠狠的哭了起來,「他沒有離開,他一直沒有離開,他存在於我生活的每個空間裡面,每天都在跟我說話,關心我,鼓勵我……」
「你醒醒!怎麼可能!他死了!死了!你懂嗎?他現在只是一把骨灰,埋在陵園裡!他不會再跟你說任何一句話!」孫文搖著我的肩膀,嚴厲的說道,「你得吃藥!這些藥都是幫助你走出陰影,迎接新生活的,你聽話,我陪你走出來,好不好?」
我搖著頭,「不要,不要姬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