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西井之爭
嬸奶奶說到這裡的時候,我覺得另一個陰謀忽然顯現了出來,我說先生不是這樣的人,嬸奶奶說先生是不是這樣的人,可問題的關鍵是他現在不是自己,然後嬸奶奶就提起了我見過的先生被囚禁的生魂和魄的事,我驚訝她竟然知道,嬸奶奶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我,並沒有回答她是怎麼知道的,然後說先生既然不是先生了,那麼他就是另一個人。
我說他也是陸的人,嬸奶奶搖了搖頭,然後說事情完全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然後嬸奶奶看著薛說,這其中並不是只有薛和蔣他們之間的恩怨。往後嬸奶奶就沒有再說下去,他說三魂和合風水局崩潰只是遲早的事,一旦王川和我的聯繫被斬斷,那麼就是這個局崩散的時候,到時候先不說會造成一些別的什麼影響,單單從我身上來說,我陰魂缺失,最受影響的是我。
我說我會像先生之前說的那樣,成為一個癡傻的傻子,但是我卻看見嬸奶奶搖了搖頭,而是說我不會變成那樣,而是剩餘的兩魂都會被這個風水局吸走,我驚道:「會有這樣嚴重。」
但是我話音才落,薛就冷冷補充道,似乎是在反駁嬸奶奶的話語,他說但是我不會有事,就像現在這樣。我驚訝地看著薛,不知道他說的又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他上前看著嬸奶奶說,我暫時不能動用鎮鬼印是因為我受到三魂附身的限制,但是當著三魂分離之後,我才會是真正的我,非但我不會因為三魂的分離而死亡,反而會徹底覺醒過來。
我不解地看著他,問他這是怎麼回事,然後薛才說我本來就是無魂之人,我之所以有魂,是因為這三魂都不是我的,我更加驚訝,那不是我的又是誰的,薛說是邱布的,我更驚,我說那麼這樣的話,我豈不是不是自己,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但是薛說不是,我的身上可以依附亡魂,但是亡魂卻無法自主我的意識,甚至無法控制我自己,換句話說,它們可以依附在我身上,但是卻無法操控我,這是我最大的秘密,前一陣子我之所以失去一魂之後反而變得更加厲害,很大程度上就是沒有了亡魂的制約,我可以發揮自己的潛能,而且隨著其餘兩魂的消散,我的能力才會逐漸顯現出來。
我說可是這些不是薛當時判斷我要出事的依據嗎,薛點頭說是這樣,因為他懷疑這也是在蔣的算計之內,他利用我的能力為他做事,以達到他不出面,但是卻能由我來做成這些事的目的。聽薛這樣說,我才徹底明白他所說的十天內必然出事的說辭的意思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嬸奶奶已經站了起來,然後她說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她也該回去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她和我說母親不會害我,而且她還特別強調說,我的敵人不單單只有蔣和陸,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忽然看了看薛,然後接下來的話是對薛說的,她說薛的三魂被拘在不同的地方,現在只有一魂回到身上,這種被制約的感覺很不習慣吧。
嬸奶奶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我看見薛神情有些波動,他問嬸奶奶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嬸奶奶卻只是笑了笑,然後說因為從他受困於蔣的這個局就可以看出來,如果他三魂合一,蔣的那些小九九,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又有誰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就正是薛的這種情形。說到這裡的時候,嬸奶奶說出了薛在我身邊的意圖,她說薛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些端倪,我可以幫他找到其餘的兩魂,聽見嬸奶奶這樣說,薛有些疑惑了起來,然後他問嬸奶奶倒底是什麼人,嬸奶奶卻沒有回答薛,而是和薛說等他找到另外兩魂的時候,他自然就知道了。
之後嬸奶奶就離開了,我看著嬸奶奶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嬸奶奶的身份成謎,而且不單單是嬸奶奶的,就連母親的身份也成謎。嬸奶奶走後,母親又變成了平日裡的母親,只是我卻覺得在我心裡母親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母親了,母親大概是從我眼裡看到了防備的神色,有些尷尬,然後她和我說等這邊的事平靜一些了,她帶我去外婆家住一陣子,到時候我就能明白了。
我只是很警惕地點了點頭,母親見我依然防備,就沒再說什麼了,然後她看了薛一眼,就自顧自地做別的事去了。後來薛打開了經袋,我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我問薛我們家的西井下面困的是誰,也就是基樁是誰,薛沒有說話,但是很快我聽見父親在一旁回答我,他說是他。
我再一次被驚到,轉身看著父親,薛卻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父親,我狐疑地開口:「父親?」
因為我覺得自己會難以接受,母親已經不像原來的那個她了,現在連父親也變成了另一個人,我看著薛,薛卻和我說,我要試著接受,父親本質上不會變成另一個人,因為只是亡魂附在父親身體上,但是主心性的魄還是父親的,所以我完全不用擔心父親會變成另一個人。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母親和薛爭執的東西是什麼,也知道嬸奶奶來了之後要調和的是什麼事情,母親是不想讓這個亡魂附在父親身上,而薛則執意要這樣做,我現在無法說誰對誰錯,但是卻總覺得心上會怪怪的,很彆扭。
最後我問薛說那麼是誰附在了父親身上,薛糾正我的說辭,他說我應該問父親是誰,我說這兩者有區別嗎,薛說當然有,因為人生來就有命,而命中注定你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成為誰,這是命數,所以父親還是父親,只是他的命格是這樣,注定要成為這樣的人。
然後薛湧奶奶給我做例子,他說奶奶在學叫魂之前,並不是這樣的心性,但是學了叫魂之後,就變成了另一種性情,父親的情形其實就和奶奶差不多,只是我卻把它當成了是另一個人附在了父親身上才導致了父親的改變,可是我卻不知道,像父親的這種情形,其實被封禁的亡魂就是父親的生魂。
我有些繞不過來,但是明白了一些薛的意思,於是深吸一口氣重新問那麼父親是誰,父親這才告訴我說,如果我真要知道,他是歷。
果真是這樣,又是一個和陸一樣的存在,見薛這樣,那麼父親應該是和我們是一道的,最起碼是一起抗拒陸和蔣的,我說現在有父親和薛聯手,應該不怕陸和蔣了,薛點頭說是有那麼一些勝算,但是還有變數,我說是母親,薛說母親的變數已經被嬸奶奶壓制下來了,他說今天嬸奶奶為什麼要親自出面,其實就是告訴母親,這些事她不要插手,任由我們。
我有些愣,被薛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嬸奶奶好像就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她明明知道很多事,明明知道會這樣發生,可是就是坐視不理,這又是為什麼,薛說嬸奶奶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至於是什麼道理,薛就沒有解釋了。
薛說這個變數不是在於母親,而是在剩餘的兩口井,也就是南井和北井的基樁,就看這兩處基樁被困住的是誰,但是按照他的推斷,南井應該已經被邱布控制了,就算裡面的哪一個和他不是一個陣營,他也能讓我們打不開南井,至於北井就有些懸,暫時還估不準。
薛說他們之間的爭鬥,任何一方的傾斜都會造成致命的結局,更何況還是在現在他實力不濟的情況之下,蔣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打算一次性把他打到徹底不能翻身才會善罷甘休,我就有些不解了,他和蔣之間倒底有些什麼恩怨,竟然要到這樣的地步,薛說他們之間的恩怨,就像貓見到老鼠就一定要去逮一樣,沒有原因就是最確切的原因。
我聽了之後竟然無法反駁,我問他那接下來怎麼辦,薛說蔣和陸一定在醞釀如何反擊,母親應該還能平靜一段日子,他說他想到西莊去看看,因為他覺得那裡的莊子已經出了問題。薛說的西莊就是墳地上頭的那個陰宅,薛說那裡是安置亡魂的地方,但是那裡似乎已經被陸給徹底控制住了。
我問他什麼時候去,他說今晚,我覺得好緊湊,又問他說就不怕陸和蔣會在那裡耍手段嗎,薛說別的地方他不敢說,但是莊子裡諒他們還沒有這個本事,所以不用擔心。當然了,薛讓我也要去,其實我不大想去,但是薛卻說我還是去看一看的好,而且我可以讓小黑一起去。
我不知道薛為什麼要這麼堅持,但是他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他說我去了不會後悔的,在那裡我會看到一些根本沒有看穿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