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外婆
最後母親沒有回來,我於是想著會不會是道外婆家去了,雖然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但我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了外婆家。只是再一次來到外婆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對於我來說極其地陌生,雖然這是我親外婆家,但是我對這裡的確沒有多少印象,自從來了這裡之後也沒有在她家住上幾天,就更加覺得有些陌生的味道。
我大清早的到了外婆家來,多少讓外婆有些詫異,聽見我說母親不見了之後,外婆竟然沉默著沒說話,後來還是我問說母親有沒有到這裡來,外婆才說母親沒有來過,只是母親不見了外婆卻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都沒有問前因後果,母親為什麼失蹤了,我當時就在心裡嘀咕說母親倒底是不是親生的,大約外婆見我是的確著急,就安慰我說母親這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什麼事的,讓我不用擔心,然後就讓我進屋去坐著。
我也就聽了外婆的話到屋裡坐下了,只是我始終覺得自己就像是是個外人,和這裡根本就格格不入,那些表弟也是自顧自地進進出出,好像根本當我不存在一樣,只是外婆一直和我坐在裡頭,見我看表弟他們的神情不大自然,她才安慰我說因為我們從小不長在一處,又加上我身份的特殊,所以他們不和我親近也是自然的,讓我不要往心裡去。
我聽著倒也沒說什麼,後來等了一大早上也沒見母親有什麼消息,我有些坐不住,幸好外婆一直在和我聊天,倒讓我覺得外婆還是很慈祥的一個人,她會和我說一些我小時候的事,也會說一些母親的事,期間也會問我我在村子裡生活的事,當聽到我身上發生過這麼多事的時候,她卻絲毫沒有被嚇到,似乎早已經知道前因後果,只是一陣陣的歎氣,最後才說我小小年紀就要經歷這些,不容易之類的話。
只是外婆和我說這些的時候卻絕口不提絲毫關於外曾祖父的事,包括嬸奶奶也一個字沒有提起過,這讓我覺得外婆顯然是避開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也識趣地不去問這些,就和外婆說著一些有的沒的,也倒過了一上午,之後我在外婆家吃了早飯,外婆說我要是沒什麼事就在她家呆著吧,那住處也是陰森森的,想必我也不怎麼住得慣,我聽著外婆似乎並不大願意我住在那裡,只是外婆之後就也沒說什麼了,最後只是問我說這地方我住不慣吧。
我點點頭算是默認,外婆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她說沒有人是住得慣的,這裡是山裡頭,想我自然是悶不住的,可是她們世世代代住在這裡,卻已經習慣了。我聽著外婆這個雖然是普通的話,但總覺得是話裡有話的樣子,而且看外婆說這些的時候深鎖著眉頭,就覺得她平白無故地說這些絕不是隨口說說,想必是有感而發才這樣。
我怕說錯話就沒接口,外婆說完看了看我,然後才和我說,她說母親告訴她我防備心重,現在看看還真是這樣,說我和外婆在一起也不隨便說話,好像弄的她們都是些外人一樣。外婆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外婆卻並不等我開口就繼續說,她知道我在防備些什麼,換做是她也同樣會這樣防備,只是最後外婆卻加了一句話,似乎是在開解我,又似乎是在給我保證,她說無論是她們也好,還是母親也好,絕對沒有動過要害我的心思,讓我不用這麼防著她們,如果她們做了什麼讓我覺得疑惑的事,我可以直接說出來,她們是不會介意的,特別是母親,她就更不會介意。
我默默地聽著,這些應該都是母親和外婆說的,否則外婆也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現在她這樣說,顯然是想打消我的疑慮,畢竟從母親開始會招魂起,我就一直覺得母親有些不對勁,那種不對勁很奇怪,總是有哪裡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來究竟不對在哪裡,久而久之,這種疑心就產生了隔閡,漸漸地就產生了防備,弄成了今天這樣,其實說到底,也就是那句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無論什麼東西都是一點點積累下來的。
外婆見我依舊不說話,知道一時間也無法打消我的這些疑慮,於是就不再在這些地方上扯了,而是拿出一疊疊紙錢來,讓我和她一起折紙錢,奶奶喜歡折紙錢,我曾經也經常和奶奶一起折,見外婆也折起來,於是就有些好奇說原來她也喜歡折紙錢。
外婆只是笑笑說什麼叫喜歡,只是必須要用到,而且用的又費,所以就要不停地折罷了,我倒覺得外婆和奶奶在紙錢這方面倒是挺像的,外婆聽了只是和我說奶奶用紙錢的地方多,自然也是費。
外婆這樣說起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母親說的關於奶奶的身世來,奶奶是死人活過來的,而且這事就發生在這個鎮子上,外婆她知不知道,按理來說母親都知道了,外婆不可能不知道的,於是我邊幫著外婆折紙錢邊問外婆關於奶奶的這件事,哪知道外婆聽了卻就像聽了一件很普通的事一樣,然後問我說難道奶奶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嗎,她說她和奶奶也算是很好的朋友,因為外婆本來就是這個鎮子上的姑娘,那時候奶奶就是被外婆家收留的,後來外婆嫁給了外公,奶奶嫁給了爺爺,只是嫁給爺爺那段頗讓人值得深思,外婆說到這裡才和我說,其實奶奶也是個命苦的人。
外婆對奶奶的事知道的似乎頗多,於是我就盤根究底問起來,外婆聽了看了我一眼說,我果真和母親說的一樣,這事情要是她不告訴我,只怕我會更加胡思亂想,而且更加防備警惕她們,可是告訴我有些事好像我又不該知道,但是我知道外婆在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思量好了,她已經打算把這事說給我,只是說這句話是給我提個醒,讓我知道了不要亂說而已。
外婆這才問我說我知道奶奶姓甚名誰嗎?這個我倒還真不知道,再往深處說一些,父親知不知道都是一件很懸的事,我覺得奶奶的姓氏多半時候決定了她是什麼人,外婆聽見我說不知道的時候,就說我不知道那是很正常的事,因為奶奶也知道她的名字和姓氏都是忌諱的,所以即便是親後輩,也不會告訴我們。
外婆說奶奶姓殷,單名一個陸,我聽了皺了皺眉說:「殷陸?」
好像不大像一個女人名字,外婆點點頭說的確不大像,但這的確是她的名字,只是很快我就把奶奶的這個名字和殷鈴兒以及陸聯繫了起來,怎麼會這麼巧,殷鈴兒也姓殷,難道奶奶和她是本家不成?
外婆則不管我在想什麼,而是繼續說,殷家在民國時候本來是一個大家族,但是後來因為家裡女兒出了傷風敗俗的事,後來又因此鬧出了義莊人命,最後弄的冤魂纏身,整個家族就這麼凋零了。外婆說的言簡意駭,但是卻聽得我一陣陣心驚,因為接下來我知道外婆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