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媒人
我長了長嘴，最終看著幾張都看著我的臉，本來想隱瞞的東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最主要的是，我要給此時眼睛還紅著的吳妙可一個解釋，一個我下午問她一個非常唐突問題的解釋。
我告訴了他們胖子對我說的話，也說了他對小妖臉的疑惑，說完之後，大家看我跟林小妖的眼神兒都怪怪的，除了九兩是將信將疑之外，另外的人都心花怒放。
「我就知道嘛，小妖這麼好的姑娘，老天不長眼才會讓她臉上長上黑痣，這下好咯，我家小妖可是皇后娘娘的命，小凡，你還在等什麼？趕緊跟小妖把婚結了。」奶奶笑道。
林小妖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抱著奶奶的胳膊嬌嗔道：「奶奶，你又笑話人家。」
一家人瞬間其樂融融，這氣氛讓我忽然感覺，林小妖臉上的黑痣是不是能除掉，都已經不重要了。
等快吃完飯的時候，父親忽然對我說了一句話道：「今天晚上不要去挖墳了，畢竟是你三水叔的爹媽，明天去找一下你三水叔，等他回來找個好日子起墳看看，大晚上的去偷偷摸摸的幹嘛，又不是盜墓的。」
我想想也是，可是瞬間想到，我該去哪裡找林三水，現在他肯定在鎮上那個姑娘家裡，問題是鎮上的那個姑娘現在在哪，我不知道啊！
我看了一眼吳妙可，她已經在低身的收拾碗筷，看到我看她，她對我擠出一個笑臉道：「他們住的地方就在醫院的旁邊，後面的小民房第三間。」
說完，她端著碗筷就去水池邊沖洗。
這個女人，她真的有這麼堅強？我不禁想到。
我也站起了身出了門兒，既然今天晚上不去了，我好歹要跟胖子交代交代，等我到了林三水家裡，看到一直要林三水燉老母雞給他的胖子，在林三水不在的時候，竟然在一個人吃泡麵。看到我過來，胖子吸溜了一口麵條道：「小傢伙，你也太早了點吧，等晚點再去，要不要來一桶？」
我看著胖子也挺可憐的，就道：「胖爺，三水叔不在家，你就來我家吃飯得了，也就是多個碗筷的事兒。」
「你當胖爺我不會做飯，不跟你吹，胖爺我做飯比林三水強的多，我今天就是想換換口味而已，來小凡，別的不說，今天我回來後自己想了想，我們是不是太糾結林小妖家裡祖墳的事兒了，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兒，是誰在林小妖先人棺材裡動了手腳？」胖子問我道。
「啥意思？」我被他問的有點暈。
「你想想今天我告訴你風水先生的事兒，那只在房屋上東南角的黑狗，這是一個局，是那個風水先生為了不讓人找到故意設的風水眼，你也應該想的到，林小妖臉上的黑痣，說白點，就是一個風水局，可是這個局是誰設的？難道你們林家莊還有不出世的高人？你別告訴我是你二叔，我聽林三水說過，他可是才剛剛回來。」胖子停下吃麵，對我說道。
胖子說的別的我聽的一知半解，但是他在說到林家莊有不出世的高人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爺爺。
如果林家莊真的有隱藏的高人的話，那絕對是他。
這話我沒有告訴胖子，因為一旦說了，這是一整串的秘密，說了我爺爺的事兒，就注定要暴漏掉我老娘是個紙人的事兒，同時也暴漏了我這個有陰陽師潛力的人，我對胖子的印象不錯，但是絕對沒有好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這個誰知道，等明天的時候，我找一下我三水叔，咱們打開棺材看一下就行。今晚就不要打開棺材了，不禮貌。」我對胖子道。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一拍大腿道：「今天這事兒我太興奮了！都忘了這一茬，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吳妙可腰細屁股大胸脯挺的，長的也是個利生養的好面相，林三水也不是絕戶相，倆人怎麼會生不出娃娃，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是林小妖的氣運太旺，壓著他們倆呢！」
胖子忽然的這麼一句話，說的我愣在當場。
胖子的這句話，說的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兒？
「那有什麼辦法補救？」我還是問道。
「簡單的很，小妖那丫頭要是小時候過繼給別人，再過繼回來，氣運就變了，現在都長著麼大了，你們倆把婚結了，就啥事兒都沒。」胖子擺手道。
「就這麼簡單？」我不可思議道。
「你還想要多複雜？」胖子詫異道。
我瞬間蛋碎了，就這麼簡答的事兒，搞的林三水夫妻一個找小三，一個找我借種，甚至兩個人現在已經鬧到了離婚的地步？
跟胖子說好明天找林三水，開棺的事情就這幾天辦，出了門兒之後，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後山的桃園。我要去這裡找一個人，七爺爺。
農村一旦有喪事兒，都是左右親鄰前來幫忙，抬棺什麼的用年輕人，但是老規矩什麼的，都是老同志們來，通常的避諱很多，什麼時候放鞭炮，什麼時候燒紙錢，這都是有極大的講究在裡面的。
按照胖子的說法，林小妖的祖上三代以內的墳地，本應該是個龍穴的。
現在，我們忽略掉它是不是龍穴的問題，但是三代以內的有一個棺材裡，絕對是有問題導致了林小妖的臉上的黑痣，胖子說，是某個人的棺材裡有蝙蝠。
而我推測，是爺爺的問題，那現在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林小妖的爺爺，三代以內，跟爺爺關係最密切的，應該是林小妖的爺爺，他在他們幾個弟兄之中，排行老二，我還記得那個老人，留著很長的鬍子，一個很慈祥的老人，我對他只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他死的比較早，那時候，林小妖還沒有出生呢。
到了桃園的時候，七爺爺還沒睡覺，我就佯裝跟他閒聊，最後把話題，扯到了林小妖的爺爺身上，最後證實，當時在林小妖的爺爺死的時候，三爺爺是一如既往的葬禮主持人，而釘口的人，就是我爺爺。
「當時你二爺爺死的時候，天氣熱啊，又要在家裡停靈三天，在堂屋裡煙熏火燎的，很快屍體就浮腫了，一碰就往外流屍水，那叫一個臭不可聞，後來在入殮的時候，都沒人敢碰屍體，最後還是你爺爺來的，我們這麼多老兄弟，就數他們兩個最親了，你爺爺這人，對誰都笑，是個老好人，可是心裡對我們哥幾個都不太滿意，鬧革命的時候，他批鬥挨的慘，也就是老二幫了他一把，所以他這輩子，就跟老二推心置腹。」七爺爺回憶起他的老哥兒幾個，說話的時候都帶著笑臉。
「當時入殮的時候，都誰在場？」我問道。
「臭的很，你爺爺當時就笑著對我們道，衣服要髒就髒我一個人的，你們都躲遠點，誰讓老二跟我最親？所以從入殮到釘口，都是你爺爺一個人幹的。你還別說，你二爺爺下葬之後那一晚，我們特意去你家房子後面聽牆根兒，你奶奶把你爺爺那叫一個順著院子打啊！」七爺爺笑的合不攏嘴，這點我倒是知道，我爺爺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在村裡經常走的時候就有人問：「林老么，多少天沒挨嫂子打了？」
我跟七爺爺又閒扯了幾句就讓他早點睡覺，我先回去，辭別了七爺爺，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從入殮到釘口全部是爺爺一個人完成，本來他的嫌疑在我心裡只是最大，現在基本上已經落實。
林小妖的爺爺，棺材裡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
那就百分之百是我爺爺下的手腳。
也就是說，林小妖這個貴不可言的鳳儀天下命局，是爺爺這麼隱姓埋名的風水師一手造就的，我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場景。
最開始的時候，我看到林小妖的那張臉，也會感覺害怕。
爺爺總會拿出兩毛錢對我說道，小凡，你要是去帶小妖一起去買冰棍兒，爺爺就給你兩毛，不帶，就一毛都沒有。
次數多了，我跟林小妖就熟了，習慣了，看那張臉就沒那麼可怕的。
而偏偏的，林小妖正是那個時候，對敢和她一起玩的我情根深重。
爺爺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我和林小妖的媒人。
我忽然明白了爺爺的謀劃。
他親手給我造就了一個，可以鳳儀天下的老婆。
林小妖的手鐲是母親給她的。
我們倆的姻緣，卻是爺爺的牽引。
甚至在林小妖出生之前， 爺爺就讓她注定要成為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