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道
宋老鬼沒說話，只是深深的歎了口氣，而我，則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我到現在都什麼都不知道，而就在這個時候，宋老鬼忽然站起來道：「走吧，讓他們爺倆好好談談，我們這些外人，總歸也不能阻止人家爺孫倆團聚是不是？」說完，他們就都站了起來，真的把時間和空間都交給了我們倆。
他們走之後，我看著爺爺，爺爺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歎口氣對我說道：「真像，真像，怎麼，捨不得你妙可嬸兒的白虎？」
「能不能有別的辦法？」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面對這些。
「不能，這件事兒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太折磨人了，你二叔，還有你老爹，全部都受夠了。我估計你也差不多了。」爺爺說道。
「爺爺。。」我輕輕的叫了一聲。眼淚都不知道怎麼就流了下來，這件事兒本身或許沒有多累，其實最累的，就是要經歷的離別，在這件事兒中，要見識到一個個的人，為了你而死，讓你無處可逃，或許，這才是最累人的地方。
「別說了，到了今天這一步，誰都不想。」爺爺說道。
「張道陵說了一句還不夠，讓世人忙碌了無數的歲月，可是什麼時候才會是夠？這似乎無人知曉。可能也差不多了。你二叔想要宋知音，你老爹想要李金枝，你想要你的九兩小丫頭，是不是都無法忍受了？生命就是這樣，每個人都在怕死，都在害怕死亡的到來，可是真的死亡要來的時候，發現其實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親近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爺爺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道：「回去吧，回去吧，把所有的一切準備好，你二叔跟你老爹，都很好，他們等你來的那天，等你一力貫穿陰陽的那一天，他們才能有唯一的機會，去復活想要復活的那個人，在這之前，什麼都做不了。」
「我曾經想要等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是我現在卻感覺到恐懼，我賭的是不是太大了一點，我把張道陵千年的謀劃全部都集中在了這一世，甲第登科，天煞孤星，林二蛋，你，胖子，可是我害怕，萬一這一世失敗了，那什麼時候才是一個終點？以後，還有誰能扛起這個責任？」爺爺苦著臉說道。
「所以呢？」我問道。
「留下甲第登科吧，孩子，就是希望，我們這代人，知曉了真相的這代人，把能做的，應該做的，做到了極致，功過與是非，交給後人評。不過我認為，就算我們失敗了，也能為他們爭取個百年，百年後，他們應該也可以自己應對。」爺爺說道。
「好。」我點了點頭，明白的，不明白的，在這個時候，都需要我去明白了。
爺爺點了點頭，輕聲呢喃道：「起。」
他輕輕的拉著我的手，起了身，平地裡飛起，衝破了屋頂。爺爺在給我傳道，他在慢慢的跟我說。
「這世間的一切，你仔細看的話，都會發現，是有一定的規律的，一個平衡，一個奇妙的平衡。你的眼睛看到了多少，取決於你的視野有多大，你站的高了，自然看的遠。」爺爺說道，說完，他指了指地下的眾神墓地道：「你看，這個墓地是什麼？」
這樣看下去的話，這是一個太極陰陽的一半，如果用宋老頭的話來說的話，這會是太極陰陽所代表的陰。視野心境，這些東西一旦看到了，那就一切豁然開朗，這裡有一半的陰，林家莊一半是陽，這是一個陰陽。
爺爺只是告訴我這個，然後牽引著我去轉，兩個人真正的做了一次可以飄然於空中的謫仙，去看盡世間的一切。
華夏的版圖，是為一個太極陰陽，分割線，就是那萬龍之祖的崑崙。
崑崙，把世界分割為了一個平衡。一個奇妙的平衡。
「所謂的祖龍龍脈，一個是陰，一個是陽，所以注定，崑崙龍胎會有兩個。」
「地為陰陽，萬物為陰陽，天地也為陰陽。何謂陰陽師，貫穿天地為一，包容天地為二，你要貫穿，必先破而後立。」
「可是，陰陽對立，這是天地間最大的規矩，這個規矩的制定者，會是誰？」
「很多人都在猜想，是一隻手，是土伯，有這麼一批人，他們掌控著萬物的興衰，再往前推，有這麼一群人，我們稱他們為神，他們發現了地球這個地方，然後開始了他們的計劃，可能這是開天地的那批人，他們非常的寂寞，他們想要遊戲，所以有了萬物，他們在孜孜不倦的做著一個遊戲，讓一個種族強大，在強大到他們認為威脅到了自己的時候，他們把他們毀滅掉，然後開啟一個新的物種。」
「他們制定了規則，制定了規律。」
「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他們想要用其他物種的智慧，來破解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在這個物種足夠強大的時候，偏偏不願意去為他們所奴役，所以有了抗爭。」
「人類不會是第一批，在這之前，還有那麼一批人，他們有極其鼎盛的科技，可是他們卻被抹殺了。被毀滅了，那個種族，才是土伯的種族，這似乎就是那隻手制定的遊戲規則，土伯作為那麼一批人的倖存者，他們為了恢復那個種族的榮光，他們開啟了新的紀元，他們這一批倖存者，發掘了人類，他們是上古的第一批神。」
「張道陵說他錯了，是因為他發現，滅掉了土伯，那份規矩的制定者還在，這是一盤棋，張道陵猜到了對弈的那一方，到底是誰。」
「爺爺，不用再說了，讓我自己去感悟。」我閉上了眼睛，沒動，身體懸空，我去放任自己，出竅神遊。
一切如同過眼雲煙。
林家莊。
神農架。
名山。
思考的阿扎。
沉睡的巨人。
棺材裡的土伯。
世間的人群，情侶，老人。
最後，我看到了路，道路，千千萬萬條的路。每個人，都在沿著一條路走，就算是沒有路，有一句話如何來說？走的人多了，那便是有了路。
道。
世間萬物，因道而生，因道而活，這個道是為何物？
道，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超脫了道，每個人都是神。
沒有道會如何？
為自己而活，不需要奴役，不需要壓迫，不需要紛爭，萬物祥和。
因道而生。
到最後，卻要破掉道。
我似乎，在無形之中，抓住了本源。
有人制定了道。
人依道而活。
依道而活的過程，卻是一個破道的過程，因為當足夠強大的時候，已經不需要道。
然後他們被道抹殺，無法超脫。
這是一個循環。
我睜開了眼，對爺爺說道：「我悟了。」
他笑道：「明白了就好，所以到最後，你會發現，你沒有敵人，你最大的敵人，是你自己。」
我緩緩的下落，落在地上，他們幾個都在看著我，我沒有跟他們說話，上崑崙後，馬上就要下崑崙，有些事兒，來了，就無力去阻止，也不需要去阻止，我們開始下山，不圖阻止我二叔，因為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上山前的林小凡，努力做一個強大的林小凡。
下山之後的林小凡，要做回他自己，一個平凡人。
我再一次，回了林家莊，我把一切，都告訴了林小妖，她哭了，卻還抱著我。
我把那一幅字畫，交給了吳妙可。
當天晚上，她出現在了我的床頭。
幾年前那一個夜晚，三個人都不敢去發生的事兒，終於在幾年之後爆發，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第二天早上，我身上白虎盤踞。
我去了洛陽，見了九兩的家人，我告訴他們，九兩去了哪，那個看似堅強的女人，泣不成聲。
我去了北京，告訴那個老人，一切或許，就要在這時候開啟，他說我知道了。然後我離開。
那一卷山河崩碎，出來了一個胖子，渾身上下紫氣東來。
有了劉望男老娘的U盤，查理他們的進展神速，一個月後，劉望男來了，交給我一顆金丹。
我在一次回到了林家莊，在村口，我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長的跟我一模一樣。
我對他笑道：「你來了？」
他對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