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本性
「我要救他，還有救，我們去下游，說不定他能爬到岸上……」我抓住大熊的腿不放開，哀求的說道。
「王思沖，你冷靜一下，阿銘死了我他媽也難過，阿銘是用自己的命救了你，你他媽知道嗎？如果你再這樣你對的起阿銘用性命救你嗎？快走……」大熊一巴掌就抽在我的臉上，我沒有感覺到一點的疼痛，只是感覺到臉木木的。
我終於站了起來，阿銘肯定活不了了，他能活下來的機會不多，可以說根本不可能，他在山下還有父母，我不能死在這兒，我要下山，把消息告訴他父母，而且那一刻我決定我以後對阿銘的父母跟自己的父母一樣，我給他們養老送終……
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讓胳膊的疼痛來掩蓋內心的痛楚，從地上背起了張雅，淚水還在施虐著。
大熊從地上拔起了開山刀，撿起了阿銘扔過來的背包，跟在了我的身邊兒。
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速度已經到了極致，後面的泥石流肯定還會跟過來的，我們這時候要和時間賽跑，必須在泥石流追上我們之前到大路上去。
走了幾分鐘，前面傳過來了幾絲的光亮，大熊快速的掠過我的身體，向前面追了過去，一邊兒跑著還一邊兒催促我跟上。
終於追上了前面的隊伍，老爺子現在正在阿新的背上，阿新和阿銘一樣都不是很壯，身體有些單薄，所以現在他把身體彎的很低，走的速度不是很快。
「停下，停下……」老爺子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對啊新叫道。
阿新把老爺子放了下來，轉身扶住他，胸口不斷的起伏著。
「人救回來了？」老爺子問道。
我和大熊都沒有吭聲，大熊默默的走了過去，把老爺子放在了自己的後背上面，把開山刀交給了阿新。「趕緊走，後面的泥石流跟上來了……」
「阿銘呢？」阿新疑惑的向後面看了兩眼，向我問道。
我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咬住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著，眼淚也不爭氣的往下面流。
「王哥，熊哥？阿銘呢？」啊新又問了一句。
「他掉進泥石流裡面了，回不來了……」大熊說了這句話以後，立刻轉頭就走，只留下阿新呆呆的站在原地。丁麗也是一臉的疑惑。
「嚶……」我後背上的昏迷的張雅忽然間嚶了一聲。「我是在那兒？」說完這句話以後，她明顯的掙扎了起來，從我的後背上哧溜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在路上，張雅你沒有事兒吧……」丁麗小聲的問了一句。
張雅從我的後背上下來以後，卻屁股坐在地上，艱難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我的手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你沒事兒吧……」丁麗蹲在了她的身邊兒，扶住了她的胳膊，想把她從地上抬起來，但是她怎麼站也站不起來，腿腳都用不上力。
「阿銘怎麼會掉進泥石流裡面呢？王哥……」啊新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因為……因為……」我呼出了一口氣，把剛才的事兒簡單的說了說，「要不是因為我，阿銘也不會死，都是怪我，都怪我……」我抓住了頭髮自責道。
「阿銘死了？真的死了……」阿新失魂落魄的說道，接著就把矛頭轉向了張雅，「都是你這個女人，你都你，你害死了阿銘，要不是因為去救你，他就不會死，你該死，你該死……」
啊新指著張雅痛哭流涕。
張雅沒有說話，只是艱難的扶住了一邊兒一棵小樹，要站起來。
我趕緊上前，「還是我背你吧！看你走路不方便……」
「謝謝……」張雅客氣的說道，我看見她的臉色也不好，以為她也在自責，「你別自責……」
「什麼？」張雅抬起了頭疑惑的向我看了過來。
「我是說阿銘……」
「哦……」張雅低下了頭，再也不說話了了。「阿新，走吧！人死不能復生，後面的泥石流要追過來了，我們要趕緊走，如果不趕緊走的話，真的要永遠的呆在這山上了……
一路向前，誰都沒有說話，我想大家都沉浸在阿銘的死中，我想他們應該比我更自責，特別是我背上的張雅。
終於走出了樹林，大熊站在原地，拿著強光手電向前面照了一番，最後才說道：「我們下不去山了……」
「什麼？」在我後背上的張雅驚聲叫道：「你不是說這裡有路，能下山嗎？你不是說有嗎？」她掙扎著從我的後背上爬了下來，扶住了我的肩膀向大熊質問道。
「是有路，但是現在你看，前面的山體滑坡了，把下面的路給淹沒了，根本沒有辦法過去，我們現在兩條路，一條坐在這兒等死，另外一條上山上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張雅坐在了地上，摀住了臉哭了起來。
「你還這樣，你害死了阿銘，現在還要害我們是嗎？」阿新可能是看不上去了，對張雅說道。
「關我什麼事兒，你沒有聽到王思沖說嗎？是他自己掉進去的，我當時昏迷著呢!再說了，我願意掉隊啊！我是不知道為什麼就頭暈了起來，接著就摔倒在了地上，好麼你們倒好，一個個都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樹林裡面，你們回頭救我也是心虛吧！哼哼……」張雅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出來。
阿銘的死她也有一部分的責任，雖然不是直接也有間接的關係，我想她如果聽到阿銘死了以後，她肯定會難受的，沒有想到從她的嘴裡面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真的不知道，她是我遇見的最沒有良心人……
而且剛才她竟然沒有表現出來，我這時候回憶了一下，張雅那個疑惑的表情，原來她低頭不是因為內心的自責！
「張雅，怎麼說不是阿銘，我一個人也救不了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我怒聲說道。
「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就能居高臨下的給我說話，你想錯了，你會救我也是因為你心虛了吧！如果不救我你良心過不去，哼哼……」張雅白了我一眼說道。
我氣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這個女人我算是看透了，簡直豬狗不如，就是一條狗，你救了它的命，它也會記在心裡面的，但是這個女人卻……
手臂揚了起來，我這一刻很想在她的臉上狠狠的扇上一巴掌。「吆，還要打我啊！你打啊！你個男人你就打……」
「張雅，你這麼說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阿銘可是為了救你……」丁麗也厲聲說道。
「哼哼，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救我，我在樹林裡面一個人等死的時候你知道什麼感受嗎？還有這個阿銘烤的山雞肉肯定有問題，我一直都好好的，為什麼吃了他的肉一會就頭暈呢！還有當時我暈倒的時候他就在我的身後面，他會沒有看見？」張雅好像是連炮一樣說出了一大串的話。「肯定是食物有問題，我現在身上還麻痺著，你看看的手腳根本就使不出勁兒……」
我放下了手臂，她是有她的理由，但是這都不是理由。
「走了，想死的人就在這兒呆著，不想死的跟我上山……還有能扔的東西都扔掉，減輕負重，現在體力就是命……」大熊又背起了老爺子扭頭就走。
啊新跟了上去，丁麗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我猶豫了一下，提起了自己的背包也走了，只留下不願意離開的張雅。
「你們都走了？真的都走了？王思沖，你竟然不管我了，老娘給你沒完，我告訴你……」我回頭看了一眼，張雅竟然爬著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褲子。
「我錯了，王思沖，我錯了，你帶我走，我跟你們上山，我跟你們上山，你看看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走……」張雅竟然變了個臉，低聲下氣的說道。
我心裡面一動，真的把她留在這兒的話，還真的不行，後面的泥石流已過來，她必死無疑……
我默不作聲的把她扶了起來，把背包遞給了她，把她弄到了我自己的後背上面。就在要轉身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剛才我們出來的樹林邊緣站著一個黑影，我心裡面一喜。「阿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