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淚下
在村子的西邊兒地裡面有幾間破舊的平房，現在還亮著燈，應該就是那裡，董雷給我說的時候就說村子的西邊兒是一片西瓜地，西風老家的房子就在西瓜地裡面。
這時候的西瓜早就摘完了，而且瓜籐都被都被清理完了，只留下西瓜地裡面的一些青椒。（瓜農為了增加收入，都會在西瓜地裡面套播青椒或者是辣椒的，西瓜摘完以後，還不到種小麥的季節，這時候就青椒就可以買了……）我把車開了進去，一直到房子的外面。
院子裡面的狗瘋狂的叫了起來，我熄火下車，拿起了那個塑料袋，但趙思思也從車上跳了下來。
「你下來幹什麼？」我問道。
「和你一起進去啊！怎麼了？放心，我不會嚇到他們的……」趙思思對我吐了一下舌頭說道。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候門開了，一束燈光照了進來，直接射在了我面前的地面上，「誰啊?」
當地口音的河南話，我趕緊說道：「大爺，您是西風的父親嗎？」
「西風？不是啊！你找錯人了吧！」老大爺對我說道。
「嗯？」我有些疑惑，這裡就是董雷說的地方，難道這小子騙了我？
「爺爺，誰啊！是爸爸回來了嗎？」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接著她蹦蹦跳跳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我看了一眼，這小女孩簡直跟西風是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一樣，，濃密的眉毛……
我可以斷定這就是西風的家人，「大爺，我是你兒子的朋友……」我趕緊解釋道。
「朋友？哦，那進來吧！」老大爺臉色一變，沉默了一下，對我們說道。
院子裡面不大，但是收拾的很乾淨，所有的東西都錯落有致，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石頭桌子。
老太太正坐在石頭桌子的邊兒上。
「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弄點茶去……」老大爺對我們說道。
「不用忙活了大爺，我有事兒要給你們說……」我一把拉住了老頭，老頭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回過了頭。
「說吧！我兒子欠了你們多少錢？」老頭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欠錢……」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西風的父親是誤會了：「大爺，不是，是我欠西風的錢，我給你們送錢來了，還有西風不欠任何人的錢，你們買房子的事兒我也知道了，賣房子的錢我也替你們要回來了……」我趕緊解釋道。
老頭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我，眼睛裡面都是驚愕。
我趕緊把口袋裡面的卡掏了出來，「那兩個人不是西風的朋友，他們都是騙子，我已經找過他們了，錢我替你們要了回來，另外這是十萬塊錢，是我欠西風的，現在給你們送過來。
「娃娃，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兒子不叫西風……」老頭對我說道。
我楞了楞，「那您兒子叫？」
「我兒子叫馬古道……」老頭對我說道。
「那這一張卡是不是您的？」我趕緊問道，老頭看了一眼，忽然點了點頭「好像是我的卡，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大爺，您兒子就是我的朋友，西風只是他的別名，我一直以為您兒子叫西風呢！錢我給您送過來了，房子您可以贖回來……」
「真是我的卡，我兒子呢？後生，你見過我兒子嗎？他都好久沒有回來了，他現在在哪裡？」老頭急切的向我問道。
我一時語塞，我本來以為西風留給我的只是這些問題，他回來看自己的父母的時候應該會給自己的父母說，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說，而且把這個問題又留給了我，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大爺，西風出國了，有個很好的機會出國了，因為走的急，所以就沒有來得及給您說，錢是他留下的，出國要好今年才能回來，您就放心吧……」趙思思這時候忽然間插了一句話。
老頭楞了一愣：「出國？出國幹啥？他是嫌我們是累贅嗎？我們老兩口有地，我身體還不錯，自己還可以折騰兩年……」
我的心裡面忽然間一酸，真相我真的不忍心給兩位老人說，如果我現在說西風已經死了，我想他們絕對不會釋懷的。
「大爺，是，西風是出國了，我另外的一個朋友是做貿易的，很好的機會，他也是想多掙點錢，絕對不是嫌棄你們，錢我留下了，我和他是最好的哥們兒，以後您就當我是您的另外一個兒子……」
老頭子的眼神忽然間暗淡了起來：「娃娃，你莫要哄我老漢，我兒子是不是出事兒了？」
或許真的有血脈之間的感應，雖然我和趙思思極力的掩飾，但是老頭最終還是發現了什麼！
「大爺，你別多心，我們……」
「娃娃，你不要騙我了，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出國了，絕對不會一走了之，然後讓你們來的，肯定是出事兒了，你告訴我，他到底是出什麼事兒了？」這時候老太太又說道。
我看著兩個老人殷切的目光，我沒有當過父母，也沒有過父母，但是我能體會到那一種感覺，那一種殷切的感覺……
我歎了一口氣，坐在了石桌子的邊兒上，「大爺，我不騙您了，錢的確是我欠您兒子的，我是來還錢的，還有這房子錢我也要了回來，嗯……西風……西風他……西風他……」
說道這裡，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他怎麼了？」老兩口異口同聲的問道。
「他出事兒了，回不來了……」我狠了狠心，瞞是滿不住的，還不如直接說出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頭喃喃的說道，老太太直接就哭了出來「我的兒啊……」
「我就知道他回來過，老婆子，我做的夢是真的，兒子回來告訴我他死了，回不來了，我就知道……」老頭蹲在了地上，兩隻眼睛裡面也閃爍著渾濁的淚水。
「大爺，您別難過，西風是為了救我死的，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兒子，您放心，我會給你們養老送終的，還有孩子，西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絕對把她供養長大……」我對老頭堅定的說道，同時也是對西風說，因為我答應西風要照顧他的家人。
兩位老人比我想像的要堅強的多，可能是因為有西風的孩子在，他們不敢太過於傷心，怕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孩子就沒有人管了。
但是我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來那一種老年喪子的痛楚，這院子了裡面的氣氛凝重了起來，只有西風的女兒不知道為什麼大人在哭，一個勁兒的給自己的爺爺奶奶擦眼淚。
老頭和老太太難過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平緩了自己的神經，老頭坐在了石桌的前面，打量了一下我和趙思思，「娃娃，錢我們就不要了，我們這一把年紀要錢也沒有什麼用，你把我們買房子的錢要了回來，還給我們送錢，你不錯，我兒子沒有救錯人，我們現在唯一的牽掛就是這個孩子，她年紀還小，如果我們真的離開了，就拜託你照顧了……」
我點了點頭：「您放心，我絕對把她當成自己的親閨女一樣對待……」
把小女孩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面，「叔叔，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嗎？他什麼時候回來啊！他走的時候說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一個大的娃娃的呢！」
我別過了頭，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你爸爸已經給你買了娃娃了，但是叔叔忘記帶了，這樣，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叔叔就把娃娃送到你的手裡面好嗎？叔叔一會兒就去取……」我對這小女孩說道，她頓時喜笑顏開。
老大爺說讓我留下住一夜，我拒絕了。我走了，我開車直接向市區去了，我決定給小女孩買一個娃娃，替西風買一個娃娃。
離開了以後，我開著車，眼淚不住的往外面湧著，趙思思在副駕駛上一個勁兒歎息著。
她和我一樣，沒有父母，也是在福利院裡面長大的，或許她應該有和我一樣的感受吧！
到了焦作以後，我找了很多的店，但是這時候是凌晨，那裡有買娃娃的店開門，我只好把車停放在了一家精品店的外面，等著天亮……
趙思思在一邊兒一直看著窗外，車裡面一直沉默著。
「王思沖，你真的會收養那個小孩嗎？」趙思思忽然間扭頭對我問道。
「怎麼了？」
「沒事兒，我在想，如果兩位老人去世了，小女孩說不定會和我一樣，要進福利院了，你真的很不錯……」趙思思說了這一句話以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給我兩百塊錢……」她伸出了手，我楞了楞，從錢包裡面掏出了錢放在了她的手上。她對我笑了笑，直接從車上出去了，逕直向精品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