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打臉
我這話一說出口,楊老頭立馬就慌了神,這一慌,當即就扯著我的胳膊說,小道長,我女兒到底怎麼了?
相對於楊老頭的表現,他的老婆就更加犀利了,一聽到女兒即將大禍臨頭,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噗通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跪倒在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著說,小道長,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
她這一跪,楊老頭立馬也跪了下來,淚眼婆娑的說,小道長,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
兩位老人一跪,作為子女的楊月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過,作為城裡人,且是有錢的城裡人來說,對於神鬼之說,她還是抱有懷疑態度的。我見她站在那裡峨眉緊鎖,便知道我的這套說辭,並不足以令她信服。
但眼下這光景,我要的不是她信,而是她的父母相信。正所謂關心則亂,虎毒尚且不食子,只要楊老頭跟他老伴兩人相信的話,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莫要說是小小的一串項鏈,就是要張口要個萬兒八千的,我估摸著楊月娥為了讓父母安心,也會心甘情願的當這冤大頭。
我見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伸手將楊老頭的老伴扶了起來,然後裝作一副悲天寧人的樣子,長歎一聲,說,放心吧兩位施主,我會盡力幫你女兒化解這場劫難的。
也不知道是我這句劫難刺激了楊月娥,還是她本身就看不慣我這種行為。我這話一說完,兩位老人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她便跳了出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道士,你左一句大禍臨頭,又一句劫難,那你給我說說,我到底哪裡有問題?又怎麼化解?
李月娥的反應雖在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任誰遇到這檔子事,也會問個究竟。不過她的態度,實在是讓我有些不敢恭維,我知道她是犯了城裡人的一個通病,不信鬼神。
如果在平時,她信與不信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我也懶得去管這檔子閒事。可現下這個光景,她不信我則意味著我想拿到項鏈必定會大費周章。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我決定玩些面相上的小把戲,讓她相信我不是一個神棍。
隨後,我查看了一下她的面相,本想用奇門面相算上一卦,但又怕耽誤時間,徒增變數。於是,我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臉上,結果這一看,我心中頓時大喜,在她人中的位置,我發現色澤偏晦滯,而且色素沉著。
按照面相學中的說法,這是不孕不育的典型特徵,通俗來講,這是腎虛導致的不孕不育。這時,我終於明白了李富貴為什麼要買兇殺妻了,敢情他老婆無法生育,又不肯離婚。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我故意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斜了她一眼說,既然楊施主不信在下所言,那麼小道先行告辭了。說罷,我抬腳就走,沒有絲毫停留。我本以為楊老頭跟他老伴肯定會苦苦哀求,卻沒曾想,他們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被我的話驚呆了,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被楊月娥扯住了身子。
我一看這架勢,走出去兩步之後,立馬停下腳步,準備拿面相說事,可惜沒等我開口,楊月娥便說了,小道長不是說要走麼?怎麼又不走了呢?
聽著楊月娥這句略帶嘲諷的言語,我心中是怒意盎然,恨不得衝過去甩她兩個耳光,罵上一句傻逼,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合適,楊月娥信不信倒是其次,就眼下這個場合,一旦我說出李富貴買兇殺人,勢必我就成了罪魁禍首,遭眾人唾罵,別人不敢說,那個楊老頭,我估摸著會跟我玩命。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個拋磚引玉,以退為進,外加狠狠的打臉,逼的楊月娥低頭,迫使楊老頭夫婦倆再次挽留。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面對楊月娥嘲諷,我頓了頓腳步,頭也沒回的說,楊施主不要誤會,小道之所以停下腳步,是想奉勸楊施主一句……
說到這裡,我依舊是像往常一樣,頓了頓。這一頓,瞬間將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我雖然是背對楊月娥和楊老頭夫婦倆,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我估摸著一定是很精彩,很想知道下文。
果然,我這一頓,楊月娥就有些忍不住了,當場便問,道長,你想奉勸我一句什麼?
我見楊月娥的口氣軟了下來,心知目的已經達到,當下也不賣關子,隨即便說,楊施主腎虛體弱,既然西藥無效,何不嘗試尋找一下中醫調理一下身子,也許過個一年半載能產下一子也未必可知,所以不必將不孕不育當做心理負擔。
我這話說的是極為輕巧,明著是勸她,為她好。可暗地裡卻是打臉,而且是左右開弓,打的是啪啪作響。因為在林場村這個犄角旮旯裡,生不出孩子,那是要被歧視的,雖未達到古代那種浸豬籠那麼嚴重,但也相差無幾,旁的不說,就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楊月娥一個普通的少婦,哪裡知道我這句話早已給她挖下了大坑,等著她去跳。她聽我這麼一說,頗為吃驚,隨即下意識的反問一句說,你怎麼知道我不孕不育?
可話一出口,她的臉色為之一變,隨即惱羞成怒的指著我大叫說,你……你,你混蛋!不孕不育一直是她內心最為不願觸碰的疼痛,從嫁到李家開始,整整八年,她一直求醫問卜,藥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效果均是不佳,這也是她為什麼明知李富貴外頭有人,依舊放手不管的原因。
現下,見我說出她最為隱私的秘密,頓時怒意盎然,不由的罵了我一句。可這一句之後,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想要道歉求救,可又拉不下面子,再加上現場眾人投去的異樣目光,讓她羞愧難當,眨眼間的功夫,她便摀住通紅的臉蛋,衝進了屋子。
她這一走,立馬證實了我的說法,現場頓時炸開了鍋,於此同時議論聲紛紛響起:「我靠,這小道長真厲害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瞅一眼就知道有沒有懷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瞅誰誰懷孕,瞪誰誰流產?」
「少特麼扯淡,不過道長厲害是真的。」
「那當然,你也不瞧瞧人家自從來了咱林場村顯露了多少本事。」
……
常言道,人嘴兩張皮,咋說都有理。我見這些村民見風使舵的本領,比我玩起神棍的手段還極為嫻熟,心中那是頗為無語。當下,不由的將目光瞧向楊老頭跟他老伴,只見兩人如同傻掉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哪裡一動不動,既沒有出言挽留,也沒有找我求救。
我知道這兩人是被我的驚著了,但這個時候,我也不能說主動去幫他,否則的話勢必會引起端木辰的懷疑。所以,我決定還是以退為進。
隨即,我沖端木辰和老神棍抬手一禮,轉身便走。老神棍一看我這架勢,就知道我讓他接著演雙簧。於是,他大吼一聲說,周兄弟等等我,咱們一塊走。
他的嗓門本來就大,再加上這麼刻意的喊了出來,現場的眾人立馬停止了議論,就連楊老頭夫婦倆也清醒了過來。他們一看我要走,連忙攔住我的去路,楊老頭似乎怕我跟他女兒置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噗通一聲朝我跪了下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直到腦袋上一片通紅,這才抬起頭來,一臉哀求的看著我說,小道長,我女兒不懂事,得罪了道長,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她吧。
說完,又是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我見目的已經達到,生怕楊老頭磕出個好歹,徒增變數,連忙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隨即裝作一臉無奈的樣子說,罷了,罷了,看在你們老兩口的份上,我就幫幫她吧。
楊老頭見我願意出手相助,那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而老神棍卻是一把將我扯住,詫異的說,怎麼了周兄弟,怎麼又不走了?
看著老神棍裝模作樣的架勢,我心中暗自好笑,我知道他這是配合我演戲。為了避免被端木辰瞧出破綻,我故意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說,李先生,我倒是想走,可楊施主家這事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老神棍點點頭說,尚未開口說話,楊老頭卻是接過話茬說,那是,那是,小道長裡邊請。說罷,衝我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我見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沒有繼續演下去的必要,隨即沖老神棍使了一個眼色,便跟在楊老頭的身後進了屋子。
分賓主坐定後,我見楊老頭幾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終還是忍了,我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卻依舊佯作不知,直到楊老頭坐立不安的時候,我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說,楊施主,我觀令嬡面帶煞氣,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她身上佩戴的首飾應該被人施過了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