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白骨船、人皮帆

  過了大約十七八分鐘,一輛黑色的老款紅旗由遠及近,隨後車上下來一個梳著背頭,膀大腰圓的中年人,他動作緩慢,表情略顯呆滯,在場眾人立刻圍到他身邊,簇擁著這人走到我面前。
  他木然伸出肥碩的胳膊對我道:「聽說先生有把握能祛除水害,真是太好了。」
  握著他滿是肥肉的手掌我道:「幸苦領導半夜跑一趟,這裡的情況確實比較複雜,但我有把握能打下這場硬仗。」
  聽了我的話他兩眼都在冒光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如此大區域的河水被污染到底事出何因?這個先生有沒有掌握?」
  「原因比較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證一定能找出原因,並在最短的時間搞定。」
  聽了這番話洛奇將我拉到一邊道:「兄弟,凡事話不能說的太滿,咱們不能給自己找麻煩。」
  「洛哥,你就是不信我也得信廖叔,就是不信廖叔也得信朱熹,《連星風水訣》可是根據這位老先賢的風水理論寫成的。」我信心滿滿道。
  他點點頭道:「你要真有把握我不攔你。」
  「放心吧,這事兒準沒問題。」
  回去後我道:「領導,這件事我可以打包票解決,但需要一些硬件條件,您可以幫忙嗎?」
  「道長,只要能治理好太龍水庫的污染問題,你就是要我的心,我眼都不眨的掏給你。」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大聲喊道:「許隊為了治理水庫甘願奉獻一切,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盡全力的,道長您說吧,如果要搭橋,我李青願做第一根橋樁。」
  李青這赤裸裸一番「表決心」之語頓時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是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對於馬屁精以前只是聽說,沒有實際接觸過「細節」,真令人大開眼界。
  我下意識看了這人一眼,他不算高,偏瘦,豎著一個類似於漢奸的三七分,一張臉細皮嫩肉。
  在他之後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表「決心」,我成了徹底的配角,許隊享受了一會兒這才平舉雙手,示意眾人安靜,對我道:「道長需要哪些支持儘管說。」
  終於輪到我說話了,抓緊時間道:「我需要一根五百斤的石柱,兩根納米材料做的登山索,一根十米左右的大鐵鉤。」
  許隊有些愕然道:「道長,這些東西與治水有何關係?」
  我其實是故弄玄虛,擺擺手道:「天機不可洩露,等事情做完,你就知道了。」
  許隊立刻吩咐手下把這三樣東西弄來,我讓工程隊在地下挖了一個並不算深的坑,將石柱插入,夯實泥土至不倒的程度,將納米材料的繩索一端捆縛在石柱上,另一端栓了一隻活鴨丟入水中,鴨子並不知道危險,悠閒的在黃湯一般的水面上優哉游哉的游動。
  此時天色早已大亮,雖然水勢渾濁,但依舊能清楚的看到黃水之下一截粗大猶如魚雷般的圓柱形身體一閃而過,前進之勢在水面形成一道明顯的水線,鴨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剛撲騰開翅膀嗖呼一下就在水面上消失了。
  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的漣漪,許隊面色有些發青,對我道:「這個東西其實我們一早就發現了,但始終沒法將它抓捕上岸,再粗的漁網都會被它刺破。」
  「是,這種魚的腦袋比刀劍都要鋒利,漁網當然無法困住它。」我緊張的盯著盤在地下的繩索,片刻之後繩索忽然開始沉入水中,一圈一圈甩的速度極快。
  許隊趕緊道:「大家以石柱為基點,抓住繩子。」
  我道:「不需要,大家站遠點,別被柱子砸到了。」話音剛落繩索完全被扯入水中,露出的部分頓時繃的筆直,泥土也沒有多少黏性,石柱頓時向著水面傾倒。
  「大家千萬不要過來,當心危險。」我高聲叫著,許隊恨不能退出山地,一群人圍在他身前都做奮不顧身擋石柱的英勇狀,其實柱子距離他們至少有幾十米的距離。
  水裡的魚力量極大,石柱很快被拖倒在地,只見遠處的水中不斷有大股水花沖天而起,水下大魚奮力掙扎,石柱漸漸被拖離岸邊隨後翻翻滾滾落入水庫沉沒水低。
  吞繩入肚的大魚頓時被石柱拖了回來,掙脫束縛是所有動物的天性,於是大魚拚命往水面上躥,巨大的猶如金槍魚一般圓錐形腦袋刺穿水面,這是一隻巨型水王母,額頭上長長的尖刺兩側長滿鋸齒狀的小尖刺,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水王母的魚頭有點類似於龍魚,頂部扁平,下部成半圓形,一對魚眼又黑又大,微微鼓凸出腦袋兩側。
  水壩高度也就七八米,水王母被石柱固定在水壩邊,無法遊走,我用鐵鉤一把勾住魚鰓,拖出水面後掏出鹽朝水王母兜頭灑下,這種魚雖然磷厚甲闊,但沾到鹽立馬就死,在水裡撲騰幾下就不動彈了。
  「你們幾個過來幫忙撈魚。」我毫不客氣的對幾名警察下命令。
  幾個人一起將金黃色的水王母撈出水面,它身體呈魚雷狀又粗又圓,尾部則又長又扁,身上鱗片成半圓形,一片片在陽光下透露著金屬的光澤,從石壁上劃過發出卡卡摩擦聲。
  一名三十多歲的刑警正要開槍打斷繩索,將死魚拖上岸,我隱約看到遠處的水面下一條巨大的青影朝石壩迅速游來。
  雖然水質混黃,但青色的魚身看的十分顯眼,幾名警察也看到了這條巨大的怪物,頓時慌作一團,我高聲吼道:「大家別緊張,盡全力把這條魚撈出來。」
  怎奈射擊的警察因為過於緊張,連續幾槍都沒有打中繩索,這條魚實在太重,而且鱗片與石壩摩擦係數過大,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巨大的青魚由遠及近,我知道無論如何是來不及了,撤手掏出鹽包。
  轟的一聲大響,一股巨大的河水沖天而起,足足上了幾十米的高度,之後臨頭灑落,所有人都害怕沾到被污染的河水,四散退開,只有我衝上去將所有的鹽朝那條巨大的青色水王母劈面撒去。
  然而鹽卻被激射的水花衝散,一點沒有沾在魚身,持槍警察也算英勇,對準如小型潛艇一般巨大的水王母身體連連開槍,子彈射在青色鱗片上火光四濺,卻無法透入它的身體。
  青魚有金魚三條那麼大,它的身體狠狠砸在金魚身上,張開滿是尖牙的巨口在滑落水中的一瞬間,咬住金魚的腦袋,巨頭一甩連鐵鉤繩子帶金魚身體齊齊吞入肚裡。
  可它不知道水底下還有一根幾百斤重的水泥柱子,轉身游開時便帶上了石柱,我也是無心插柳,本來想抓金魚,沒想到誘捕了一條更為粗大的老魚精。
  但是青魚力量實在過於巨大,拖著水泥柱子就往水庫深處游去,我道:「許隊,趕緊調一艘船來,跟上那條青魚。」
  「上哪調船,自從這片水域出了事,船家早就跑光了,再說這麼大一條水怪,跟上了又能怎麼辦?」
  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巨怪拖著石柱由近及遠,靠近遠處水面的石島,水泥柱撞擊在小島邊緣,轟轟聲響,大片泥土被石柱震散,滑落水庫中。
  「他娘的,這簡直就是怪物。」洛奇驚道。
  我轉身問道:「你們誰有望遠鏡,給我……」
  只聽有人高聲叫道:「船、那兒有艘船。」我扭頭望去,只見剛剛遭受撞擊的小島後飄出一葉扁帆,奇怪的是小船居然是純白顏色,桅桿上豎著一片淡黃色的風帆。
  正好此時風向是朝我們吹動的,小帆船緩緩駛來。
  由於帆船出現的比較奇怪,我接過望遠鏡先打量帆船,赫然發現帆船船身居然是用一根根人大腿骨拼就而成的。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