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捶殺

  「為什麼?難道我救人不對?」梁起鑫問道。
  「你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又問了一遍。
  「我是獸醫,但是醫科學院專科畢業的,根據急救原則,緊急情況下,可以使用一切無致命污染源的器械打開人氣管,我是瞭解……」
  「不用多想,我們醫院外科缺人,如果你有從醫的意願,就來找我,如果考核沒問題,就請你來外科任職。」聽了這話梁起鑫傻了,僵在原地。
  「你想清楚吧,如果同意,就打這個電話。」說罷遞給他一張名片後上了救護車疾駛而去。
  「發財頭、劫運頭」我親手擺弄的頭髮,得到了極其明顯的效果,巨大的爽感瞬間充溢了我的內心,之前對於老鴇子的一絲歉意蕩然無存。
  這世界還有什麼事情能比操控運氣更加令人感到激動的,我真的掌握了《破災鑲星術》上記載的祈求吉運的手法,區別只在於我還沒有適應度,也就是一次出手該劫多少,該留多少,畢竟運氣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無法用計量來衡量。
  劫的過多損人運道,損己陰德。劫的過少卻又無濟於事,沒有效果,所以無論是剃頭還是劫運,度,是最難把握的技巧。
  「兄弟,你說想了這麼多年的事情突然一下就心想事成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愣了很久梁起鑫才問我道。
  「是真的梁醫生,這就叫天道酬勤,你有這個能力肯定會遇到自己的伯樂,未來的路必然會越走越寬闊的。」
  「好,我托兄弟吉言了,但願真能如此。」
  經過一夜休息我們身體受到撞擊的部位基本恢復,不再有脹痛感,於是去交警隊接受處理,見到那個醉酒的司機,雖然比豬都肥,但穿著一件花襯衫,酒紅色的褲子,拿著手機不知和誰打電話,看到我們沒有絲毫歉疚,轉身假裝看不見。
  你現在裝逼,待會我要讓你「翔流褲襠」。我暗中恨恨的道。這個人可比老鴇子可惡十倍,如果撞得不是車而是人,早就攤上人命官司了。
  進了交警的辦公室,裡面圍了一圈人,我們站在屋門口等待處理,只見肇事司機站在門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打電話聊天,梁起鑫歎了口氣道:「這種人簡直沒有絲毫人性,對他而言撞到個人跟撞到畜牲沒有區別。」
  「是,這種人留在世上就是禍害,遲早要撞死人。」
  「而且你發現沒有,他可是酒駕,按理應該羈押的,但比咱兩都悠閒。」我沒搭腔,走到門口撿了一根他抽過的香煙頭,放入口袋。
  「你撿人抽剩的香煙幹嗎?」梁起鑫不解的道。
  「留著備用。」我笑道。
  一直等到快中午,終於輪到咱們三,進了交警辦公室,他慢悠悠的走進來掏出一包軟中華散了一圈給交警,就是不給我們。
  擦你媽的真心牛逼,我看你能牛逼多久。我在心裡暗罵道。
  這孫子坐在交警身邊椅子上,點了支煙吞雲吐霧,交警對我們道:「事故現場我們也去勘查過了,追尾車全責,接下來就是賠償事宜,你們兩方商量一個具體金額,如果談不攏我們再協調。」
  「麼啥可說地,等保險公司人來和他們談。」胖子冷冰冰的道,根本不和我們說話。
  我是真怒了正要發作,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只見數十名男女和一位身著警服的警官急匆匆走進辦公室裡,說來也巧,警官是申重。
  只見他表情嚴肅,滿臉愁容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難道他也撞人了?
  一個四十多歲穿白色襯衫的瘦子道:「陳警官,我們已經調取習友路監控視頻了,裡面內容很清楚,就是有人在車內突然襲擊駕駛員,以至於車輛失控,撞上受害人的。」
  「我不管兇手是誰,撞死人了你們公交公司想不負責任,有可能嗎?」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大聲嚷道。
  「劉大姐,我怎麼和你說不通呢,你家老公是被公交車撞了,這點我們不否認,該我們負的責任,我們絕不逃避,但司機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瘋子用錘子砸他後腦怎麼會發生撞人事故?」
  「我不管,撞人的就是公交車,不找你們我找誰?」
  「醫院的治療費用我們也墊付了,你還想怎麼辦?」
  「光是醫療費用啊,我們老家來那麼多人,你們也不說派個車子接送,至少路費要報了吧?」
  「你們真是不講道理,你們家裡人來看他的路費為什麼要公交公司承擔,再講來多少人車費要兩萬多?」
  「喂,得講個先來後到吧?我等了大半天,憑啥又排到後面去?」胖子怒了起身道。
  「等會兒成嗎?你……」申重皺著眉頭正要搭腔,卻看到我們,他有些意外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倒霉透頂,被他車子撞了。」我故意極不尊重的用下巴頦戳胖子。胖子卻連腦袋都沒動一下。
  「誰的責任?」申重道。
  「他酒駕追尾。」我大聲道,胖子似乎自知理虧,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話。
  申重當然明白這裡面的名堂,看了交警一眼,對方略有些心虛,眼神飄移不敢與之對視。
  「申警官,你來為什麼?」我道。
  申重歎了口氣道:「還不是為了那個瘋子,第七名受害者了。」滿臉無奈。
  「第七名受害者?什麼意思?」我道。
  「我把你當本市人了。」他自嘲笑了笑繼續道:「大概是去年下半年,市裡出現了一個瘋子,專門在末班車上用鐵錘敲擊駕駛員,雖然安排了專門警力抓捕嫌疑犯,但這人至今沒抓著,說也奇怪他每次作案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卻沒有公交駕駛員認過出他。」申重道。
  「就是你們警察辦案不利,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幾次三番傷害無辜群眾。」一人大聲道。
  申重表情頓時有些發青,但強忍著沒讓自己發作。
  「這件案子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我們壓力可想而知,但兇手非常狡猾,根本就沒有留下絲毫蛛絲馬跡。」
  「是,大家都難,但我們幹不好扣工資,你們破不了案子憑啥還有這麼好福利待遇?還天天搞腐敗。」受害者家屬越說也激動,幾乎要指著申重鼻子罵了,公交公司的人反而成了看空。
  申重一句話不說走到屋外走廊上悶頭抽起了煙,我對這個胖警官印象不錯,便走到他身邊坐下道:「別生氣,只能怪罪犯太狡猾。」
  「我怎麼會怪受害者家屬,只是想不明白嫌疑犯的畫像都交到公交司機的手上,為什麼沒人發現他,被他屢屢得手?」申重道。
  我想了想道:「公交車上有倒車鏡,被兇手靠近駕駛員不知道?」
  「知道也沒用,兇案現場有打鬥痕跡,但沒有一個駕駛員能倖免於難的,兇手帶著一把鐵錘作為凶器,而且身強力壯,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對手。」
  我聽凶器是鐵錘心裡咯登一下道:「兇手作案時穿的怎樣款式的衣服?」
  「長風衣,拎著一個老式皮包,錘子就裝在包裡。」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差點脫口而出,萬幸話到嘴邊又被我生生嚥下去。
  沒想到那天晚上與我們一牆之隔的居然是連連作案殺人的連環殺手,而當晚兇手敲砸地面曾留下血跡,說明他可能剛剛作案不久,只是我們偷入人家的動機不純,而且洛奇還偷了一塊五十萬的百達翡麗,這個金額足可以判他重刑了,所以我雖然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卻無法告訴申重。
  「這就是我們給兇手畫的像。」他從隨身背包裡取出一張A4紙遞給我,素描中的人物和我見到的完全一樣。
  「道長要是能把他算出來,可是幫了我天大的忙。」申重苦笑一聲,正當我要問他關於虐殺網站調查線索時屋裡又吵成一團,申重趕緊過去調節糾紛。
  看大廳四周無人,我悄悄取出剛剛撿起的煙頭,沖屋裡看了一眼,只見胖子滿臉不耐煩的看著吵架的人群。
  媽的,我讓你裝逼,這次我讓你裝到位。我暗中狠狠的道,接著用A4紙疊出一個人形,將沾了他口水的煙紙撕下來。
  我就像是第一次出去執行暗殺任務的殺手,心裡緊張的咚咚直跳。
《剃頭匠》